而且是好大一会儿。
时间久到让屋外的初一他们甚至怀疑他们是不是已经睡下了。
事实却是,傅云墨想睡都睡不着。
他本来是想抱着自家小媳妇平复一下的,结果越抱越上瘾,半点平静下来的趋势都没有。
他最后是咬着牙强迫自己起身的。
近乎狼狈的坐在榻边,他反手拢紧了帐幔,不停的做着深呼吸。
一帘之内,响起了悉悉索索穿衣服的声音。
片刻后,段音离的声音自幔后响起:“好啦。”
傅云墨撩起一侧的纱帐挂起,甚至都不敢转头看她。
段音离十分有先见之明的披着被子,将自己裹的跟个小粽子似的,该包的都包住了,不该包的也包住了,杜绝了一切引人遐想的可能。
但她大抵不知,仅凭她那张脸就足够让人想入非非。
傅云墨亦不能免俗。
未免自己再一次作茧自缚,他觉得这里不能再待了。
但就这么回去似乎又有些不甘心。
于是他想了想,瞄上了段音离身边的那个老虎枕:“阿离,能把那个小枕头给我吗?”
“你要这个做什么吗?”
“……喜欢。”他总不能说是因为那上面有她身上的香味,会被当成变态的吧。
段音离为此犯了难。
一个老虎枕而已原没什么,可问题是没了它她睡不踏实啊。
见她面色纠结,傅云墨眸光一暗:“不行吗?”
他连个老虎枕都比不上吗?
段音离迟疑道:“别的东西行吗?”
“比如?”
“嗯……”她沉吟着,视线在房中转了几转。
傅云墨见她实在是为难,便索性坦言道:“只要带你身上香味的就行。”
“带我身上味道的……”段音离的声音渐渐消失,目光停在了自己披着的被子上:“你若不嫌弃,不如将这被子抱走?”
她原本只是玩笑,哪成想傅云墨当真了。
他幻想了一下她日日盖着这床被子入睡,眼神便柔的能滴出水来。
“好!”话落,他卷了被子就走。
段音离抱膝坐在榻上,一脸呆萌。
所以……他今夜来找她究竟是为了何事呢?就为了这床被子?
再说傅云墨出门的时候夹了个行李卷,害拾月和大壮险些以为他们家小姐被卷在里面夹走了呢。
初一也是满心茫然。
不过有一点他可以确定,那就是他家主子没得手。
瞧那个脸色就不对。
待两人回了东宫,傅云墨将披风一解,初一心里便更明白了。
正好腊七有事情要向傅云墨禀报,是以也瞧了个满眼。
腊七想了想,试探着问:“主子……可要叫人来服侍吗?”
虽说以往自家主子从来不会叫宫女伺候,但那是因为他似乎没有那方面的需求,可今日情况明显不一样啊,不叫人来服侍难道要主子像他们一样自己解决?
腊七心说这怎么可能嘛!
初一暗道这无知的男人。
然后腊七就发现,还真的有可能。
因为他话音方落便被傅云墨踹了一脚:“滚!”
腊七委屈巴巴的从地上爬起来:“……是。”m.xiumb.com
他一边揉着被踹疼的屁股一边往殿外走。
傅云墨的声音自他背后传来:“孤听说你闲来无事常在烟花之地流连……”
腊七脚步猛地顿住,心里“咯噔”一下。
他僵硬的回身,低着头轻轻应了一声:“那里……鱼龙混杂,容、容易打听出许多消息……”
傅云墨亲自动手将被子展开铺在榻上,幽幽道:“日后再让孤知道你去那些地方,就命人切了你的命根子或是废了你的武功将你丢进南风倌。”
腊七吓得脚一软,“扑通”一下就跪倒在地,大气都不敢出。
但他想不明白啊,主子自己清心寡欲也就罢了,为何要强迫他呀?
从前都不会管啊。
腊七哪里知道,傅云墨是怕有人说他们上梁不正下梁歪,万一被小媳妇知道误会了怎么办。
他这好不容易经营起来的好名声可不能被他们给带累坏了。
“你也告诉腊八一声,都给孤警醒着点!”
“……是。”呜呜呜,他的牡丹姑娘、他的芙蓉姑娘,再也见不着了。
腊七的心在滴血。
初一的心在狂欢。
这两个狗东西假公济私,整日在宫外逍遥快活,自己和十六在主子身边日日担惊受怕,如今总算是轮到他们倒霉了,真是大快人心!
没有理会幸灾乐祸的初一和生无可恋的腊七,傅云墨命人准备汤浴。
尽管去找段音离之前他已经洗过一次了。
但眼下的情况容不得他不再洗一次。
何况今夜要盖小媳妇的被子睡觉嘛,应该洗的香喷喷。
终于沐浴完,傅云墨勉强算是身心舒畅的仰躺在榻上,拉过被子盖到自己身上。
感觉……有点短。
被头拉到脖子那,脚就都露在了外面。
要是想把脚包住,被子就只能盖到肋骨那里。
他试着想象了一下小媳妇小小的一团缩在这被子里,心便有些不受控制的飘起。
不过因为实在不想再洗第三次澡,是以他硬生生截断了自己的思绪,不敢再想。
殿内烛火大盛,亮堂堂的。
傅云墨睁眼看着天青色的帐顶,鼻息间嗅着若有似无的香气,第一次不那么讨厌夜晚,第一次对入睡有了期待,第一次梦里有了想见的人……
话分两头。
却说傅云墨离开之后,拾月方才进了屋子。
段音离抱着老虎枕坐在光秃秃的榻上,被子不翼而飞。
拾月心里奇怪的很:“小姐,太子殿下是把您给落下了吗?”
其实原本想抱走的是人吧,结果抱走了被。
段音离摇头,心说他要的就是被子。
“去柜子里拿床新的给我盖吧。”
“哦。”
拾月去拿被,回来时撩开帐幔靠近榻边,这才将段音离看了个真切。
这嫣红欲滴的小嘴、这水光盈然的双眸、这颈间微红交错的吻痕……任谁看一眼都会知道那两人方才在屋里没干好事儿。
拾月心里一紧:“小姐……您没让太子殿下得手吧?”
“没有。”
“哦,那奴婢就放心了。”
段音离心说,那你可是放心早了。
这下没得手,下次可就说不定了。
她对自己的自制力实在是没什么信心,偏偏又对傅云墨的魅力太有信心。
她觉得他要是铁了心勾引她,她绝无可能全身而退。
自我认识十分清楚的段姑娘躺在榻上,看着搭在身边陌生的被角,第一次发现原来要送别人礼物也不是那么难的事情,原来一床被子就能将人给打发了。
翌日起身,段音离照例去画锦堂给老夫人请安。
她去的时候段音娆正好也在。
老夫人留她们在画锦堂用早膳。
吃饭的时候,段音娆无意间看到了段音离颈间的一小块红痕,不禁多看了两眼:“你脖子那儿怎么了?”
段音离撂下筷子摸了一下,不疼不肿也不痒:“怎么了?”
“红了,还有点发紫。”
“……哦,蚊子叮的。”
“那不应该是红的吗?怎么会带点紫色呢?”
“太痒了,我掐了两下就成这样了。”
段音娆点头表示明白了。
过了半晌,她却又忽然开口:“下次别掐了,用指甲按个十字花出来就好了。”
每次她被蚊子咬都是这么干的。
而且,她还有个不为人知的小癖好,那就是她不光按自己的,看到别人身上有蚊子包她也喜欢用指甲按,但这太奇怪了,是以她一直藏着掖着不让人知道。
迄今为止遭受过她毒手的人也不过就是身边的小丫鬟和段音挽。
而如今,她又瞄上了段音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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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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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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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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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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