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燕明湛冰凉的手掌从被扯开的衬衫滑入,贴到肌肤上时,游锦言被凉得缩了一下,猛地睁开眼,一眼看到了落地窗外高悬的冷月。
月光很亮,照亮了客厅的沙发一角。
游锦言脑袋轰地一震,这才意识到自己不知何时居然把燕明湛带进屋了。
他一把抓住解自己衬衫扣子的手,舔了舔被磕破的唇角,冷冷地说道:“停下。”
埋在游锦言脖颈间的唇顿了顿,燕明湛支起上半身,眸色晦暗不明:“怎么了?”
你说怎么了?
游锦言沉着脸伸手把他从身上推开,坐起身单手把被解开的两粒扣子扣上,另一只手捡起地上的衣服丢到燕明湛的身上:“怪冷的,穿上。”
“冷?”燕明湛扯过他的手贴到自己胸口上,开口嗓音带着难耐的喑哑,“我热得快要疯了!”
猝不及防被燕明湛的体温烫到,游锦言心头一跳,想收回手,无奈被燕明湛抓得很紧,只好说道:“刚刚只是一时失控,我没想和你上床。”
“我们没在床上。”
“……”游锦言轻叹口气,“别闹了,回去吧。”
“谁他娘的在跟你闹?!”燕明湛咬牙切齿地瞪着他,紧紧攥着他的手腕,“你让我怎么回去?”
隔着休闲裤薄薄的一层布料,燕明湛快压不住的隐忍在游锦言的注视下呼之欲出,他自作孽地低叹了一声,把头靠在游锦言肩膀上,拇指指腹在他脉搏处轻轻摩挲,压低声音说道:“你真的忍心推开我吗?”
游锦言是个性/欲淡的,脑袋清醒之后身体也就跟着冷静了,对精神小伙一点就要炸有些不能理解,但燕明湛目前这样的身体状态,一时半会儿确实不好受,就这么让他走在路上还可能被当成变态。
想到自己也有责任,游锦言退了一步:“我用手帮你。”
燕明湛愣了愣,瞄了眼游锦言的脸色,当即得寸进尺:“想要腿。”
下一秒,燕明湛得偿所愿,被长腿当胸踹到了地毯上。
“滚!”
燕明湛捂着胸口低低地笑了一声,把站起来要走的游锦言扑回沙发,咬着他的耳垂说道:“手就手,游相岂可出尔反尔?”
游锦言后腰被抵着,耳根隐隐发烫。
……
“临哥今日来找过我。”
燕明湛躺在沙发上,一条腿懒洋洋地踩在地毯上,裤链也没拉,得到抚慰的小王爷心满意足地趴在内裤底下晒月光。
游锦言洗了手出来,又抽了一张消毒湿巾正在擦手,听到这话不由皱起了眉:“你们说什么了?”琇書網
“他为昨夜伤害了我道歉,还说……要给我补偿。”
游锦言忍不住扶额,这个喜欢招蜂引蝶的浪公子,居然还会有被良心谴责的一天,可偏偏没认准对象。
“你怎么说的?”
燕明湛偏了下脑袋,视线落到游锦言身上。
他刚洗过脸,额角的碎发带着点儿湿意,被扯开的领带还挂在脖子上,衬衫却有些凌乱,袖子整齐地挽了两圈,露出突起的桡骨,微凉的月光斜打在他身上,像是打上了一层天然的冷光滤镜,看起来带着种不真切的美感。
燕明湛微微眯起了眼,强压下把这人就地正法的冲动,勾着唇角说道:“这么在意,你心里果然放不下我,何必自欺欺人?”
“……”
游锦言被八王爷的谜之自信打败了,揉了揉抽疼的太阳穴,借着月光看了眼墙上的挂钟。
这么一折腾,已经十点多了。
带回来的文件是没精力再看了。
哥那边,多半从燕明湛口中确认过昨晚的人是谁了,不知道他会怎么面对缪林……
游锦言心下叹了口气,向燕明湛抬了抬下巴:“我要休息了,你走吧。”
“走?”燕明湛双手枕在脑后,打了个长长的哈欠,“摸着你的心告诉我,你舍得赶我走?”
游锦言面无表情地抬手放在左胸口,三秒过后指着门的方向肯定地说道:“舍得,滚。”
“嘴硬。”燕明湛一个翻身紧紧抱住了游锦言刚刚枕过的靠枕,把脸埋进去重重吸了口气,闷闷地说道,“不走。”
游锦言没跟他废话,直接拨通了肖潇的电话。
电话很快被接通,肖潇不知道又在哪儿浪,背景音十分嘈杂,游锦言皱着眉头“喂”了三四声才听到她大着舌头嚷嚷道:“别喂了,你爸爸听着呢!”
游锦言没被她这句“你爸爸”气到,听着电话那头好几个男人的笑声,眉头皱得更紧了:“你和谁在一起?陈琰呢?”
“你有事说事,找他干嘛?他又不是你妈!”肖潇打了个酒嗝,压低声音说道,“哦,你妈妈来了。”
电话那头突然安静了下来,紧接着传来男人沉稳的声音:“游总,是我。”
听到陈琰的声音,游锦言紧皱的眉头就松开了,说道:“跟肖潇说一声,她家八王爷在我这儿,让她派人来带走。”
“我知道他在你那儿啊!还是我亲自送过去的呢!”肖潇的声音听起来格外得意。
游锦言:“……”
“我会联系刘星川,让他过去接人。”陈琰说。
“嗯。”
告知了地址,正要挂断电话,游锦言的目光不自觉飘到了燕明湛脸上,这才注意到,就这么会儿功夫,他居然趴在沙发上睡着了!
从游锦言的角度,正好能看到他侧着枕在抱枕上露出的小半张脸,镀了层月色的唇瓣轻轻抿着,长睫毛在眼底投下淡淡的剪影,看起来意外的乖巧。
呼吸很轻,睡得很沉。
游锦言顿了顿,再开口时声音不自觉轻了些:“让他明早来吧。”
陈琰愣了一瞬,随即应道:“好。”
挂了电话,游锦言找了条毯子出来给燕明湛盖上,又把客厅的空调暖气开了才进卧室。
洗完澡出来,时针指向十一点。
游锦言只留了一盏暖色的床头灯,戴上耳机闭眼靠坐在床头。
耳机内传出音色轻柔的男声,在读一首法语诗,语速缓慢,能听到非常明显的唇齿音和细微的呼吸声,时不时夹杂蹭话筒的声音。
不多时,游锦言内心积压的烦杂被一点点磨平,心静了下来,困意紧随而至。
他的眼睛眯开一道细缝,抬手正要关灯,身旁的床垫突然很轻地压了一下。
游锦言猛地转头,对上了一双心虚的眼睛。
“……下去。”
燕明湛眨了下眼,飞快地掀起被子钻到了游锦言身旁,双手紧箍着他的腰,轻哼了一声:“本王岂是你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
好不容易酝酿起来的睡意被燕明湛瞬间搅没了,游锦言黑着脸拨通了陈琰的电话:“让刘星川二十分钟内过来,把这傻逼给我带走!”
等刘星川赶到的时候,燕明湛已经抱着枕头站在游锦言门外了。
“他究竟有什么不满?”燕明湛问道。
刘星川顺着他的视线看向紧闭的门,笑了笑:“八王爷,你得先认清自己。”
燕明湛转身皱着眉看他:“我哪里认不清?”
刘星川但笑不语。
燕明湛把枕头夹在左边胳肢窝下,垂眸看了眼手里趁机顺出来的钥匙,把手往兜里一揣:“走。”
听到门外脚步声渐远,游锦言才回卧室。
再把耳机戴上,那首常听的法语诗却怎么也听不进去了。
游锦言有些粗暴地扯掉耳机,拉过被子盖过了头。
夜的寂静因为失眠变得格外磨人,燕明湛的体温还残留在掌心,滚烫得不可思议。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对燕明湛的容忍度似乎高得有些过分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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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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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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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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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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