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不用他说,我也早就认了出来,此刻站在我面前的正是武汉市的现任市长王跃进。
王市长在武汉干了七八年了,我在电视报纸上几乎天天见,只是从没见过真人罢了。
“张大师,我可是经常听到你的鼎鼎大名啊,想不到你竟然如此年轻,真是后生可畏。”王市长说着笑呵呵的跟我握手。
我淡淡的说道:“想不到王市长约人的方式如此特别。”
王市长哈哈大笑:“保密工作还是很重要的嘛!来来来,请坐。”
寒暄过后,我们便坐在了酒席之上,黑西装则规规矩矩的站在了王市长的身后。
王市长也不绕弯子,开门见山道:“姓王的这辈子腰杆子硬,从来都没有开口求过人,这次请张大师来帮忙,实在也是迫不得已。”
说着,他递给我一份医院诊断报告,上边写着王跃进,肝癌晚期。
他叹了口气说道:“本来我以为还能在武汉大干十年,可突然有一天就晕倒了,送到医院一查说是肝癌晚期,最多还能带瘤生存一个月,而且慢慢的还会瘫痪在床上,神智皆无。医生劝我休假疗养,好好享受一下这最后的时光,可我真的有些事情放不下呀,如果不办完,姓王的怕是会死不瞑目!”
即便谈到生死,王市长的神情依旧从容,可一说起不甘心的事,他的脸上就露出了一丝忧愁。
“我想着再拼上一拼,在最后一个月把事情办完,到那时候进火葬场也没什么遗憾了。可这把老骨头真是不顶用了啊,每天吃几十片止疼药,肝还是越来越疼,熬不了一会儿就疼的受不了,恐怕连这几天都坚持不下去了。”
“我为那件事努力了半辈子,眼看着就要成功了,我不甘心呐!”王市长紧紧的攥着拳头。
“官场里的朋友说,张大师是个能人,曾经用一种很神奇的方法,将刘书记的母亲从阎王爷手里拉了回来,硬是熬过了七十大寿!于是我也冒昧相求,希望张大师能让我这把老骨头硬钢钢的过完这个月,拜托你了!”
王市长一言到底,两眼直直的盯着我。
而我则我冷笑一声:“既然你把话都说到了这份上,咱们就干脆敞开天窗说亮话吧!我可以帮你找到你想要的阴物,但要你的全部家产来换。现在的世道可是无官不贪,就连一个小村长都能贪污上亿,你在武汉干了这么多年,肯定也没少捞吧?”
王市长激动的表情一下子就僵住了,他嘴唇抖了抖,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怎么,还舍不得?”我得意洋洋的翘起了二郎腿:“那好吧,既然王市长舍不得你的钱,那我也就不去浪费这个时间了,把钱好好留着上地府花去吧!别忘了多买些美女别墅啥的,到了那边一样享福。”
说完,我不屑的就要往外走。
“放肆!”一直没出声的黑西装突然大吼一声,他满脸憋得通红,显然气的直哆嗦。
“小钱,你先出去。”王市长捂着肚子向外挥了挥手。
“是。”黑西装很是担忧的看了看王市长,又狠狠的瞪了我一眼,这才愤恨走出包厢。
“张大师别急,咱们再谈谈。”王市长从怀里掏出个白瓶子,倒出了几片药,直接扔进嘴里,强咽了下去。
“好!”我一听这贪官终于松了口,又转身坐了回来。
我倒不是真想勒索他多少钱,而是看这些贪官不顺眼。
拿着国家的权力搜刮民脂民膏,快死了又舍不得花钱,这样的人完全不值得可怜!我之所以留下,就是想看看这家伙到底贪到了什么地步,又摆出一副何等肮脏的嘴脸。
王市长吞下了药片,又在肚子上揉了半天,紧皱的眉头这才微微舒展开来。
他看了看我,语气不变的说道:“张大师所说不差,这些年来的确有一些官员不像话,忘了党性,忘了人民,给官员形象造成了极为恶劣的影响。张大师有这样的看法,我一点也不意外。”
我冷冷一笑,并没说什么。
心中暗道,装,你就继续装吧!真好像你没贪一样。
王市长并没在意我的冷笑,继续说道:“张大师毕竟是个生意人,我更不能无故的索取一件贵重的阴物。你说要我的全部家产来换,我答应你。”
呵呵,终于露馅了吧?
我仍旧没说话,满脸微笑的看着他。
“我有一套安居房,一辆新买的自行车,另外还有十二万的存款。这就是我的全部财产了,如果大师不介意的话,我愿意全数奉送。”王市长态度诚恳的说道。
“王市长可真能开玩笑。”我情不自禁的笑了:“以前不说,光市长的职位你就干了足足十年,就有这么点家产,谁会信啊?真拿我当三岁孩子呢。”
王市长顿了下:“我真没骗你。”
我定定的看着他,满脸都写着四个字:鬼都不信。
“唉!我就跟你直说吧。”王市长重重的叹了口气:“反正这些话,我已经闷在肚子里几十年了,临走之前找个人说说,也痛快痛快。”
“我的确一直在当官,在外人看来一定油水不少,可你却不了解我的苦衷。”
“我老家在大山里,父亲死的早,家里兄弟好几个,连饭都吃不饱更别说念书了,哥哥们一天书没念,早早的下地干活,就为了供我一个出头!我后来转到城里工作,生活还算不错,可哥哥们全都苦的很呐!”
“我当县长那一年,大哥翻过大山,走了七八天赶到我这儿,说让我给批个条子,帮他把儿媳妇的民办教师转个正,我没答应,他气的连口水都没喝,转身就走,我怎么拦都拦不住。”
“他说这么多年都没求过我,就这么点小事还推三阻四的,简直就是个白眼狼!家里从此以后就当是没有你!我那天晚上一直哭到了天亮……”
“从那以后,家里有什么困难,从来都不告诉我。”
王市长的眼睛有些湿润了,继续说道:“那一年,母亲得了病,我大哥卖了牛,硬是自己套上犁去耕地,累的瘫到在床,直到两年后我才知道……”
“母亲病重不行的时候,我主导的建设正在紧要关头,都没能赶回去看上一眼。”
“我是穷山沟里走出来的,我不想让山里人永远再穷下去。我修建农民工学校,大力推广农村剩余人口入城,安顿落户等等一系列民生工程,可我却一直不敢回家,不敢面对我的哥哥们!”
“我一直以此警戒自己,我是农民的儿子,我是国家的干部,我不敢贪,我不敢拿。我要是敢拿一分钱,敢办一件私事,别的不说,我都对不起我的哥哥们!对不起那座大山!”Χiυmъ.cοΜ
王市长抹了一把眼泪,正色说道:“我的工资看起来不少,可我老婆常年有病,儿子还在上学,我同时还资助了两个大学生,这些年下来,真没攒下什么钱,也只有这么多了。张大师若是嫌少,我也无话可说,毕竟你的东西奇货可居,我这样的人也买不起。”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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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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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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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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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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