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观澜依旧在那装疯卖傻,甄建起身道:“那就我动手吧,不过我可告诉你,我手很重的,铁棍都能扳弯,你这小胳膊小腿的,若是被我折断几根,这辈子可就跟蛆一样在地上爬了。”
他刚要上前,侯观澜停止了怪叫声,开始缓缓挪动身子,依旧浑身颤抖,不过这一次的颤抖不是装出来的,他是真的害怕加恐惧。
侯观澜挪开后,只见他屁股下面的干草已被压平,秦雪阳耐不住了,快步上前用脚踢开干草,露出下面的木板,这木板原本是牢间里的桌子,侯观澜装疯后砸烂了桌子,把桌面放在了这里。
秦雪阳弯腰掀开木板,露出下面一个黑乎乎的地洞,一尺半的直径。
“果然有地洞!”秦雪阳惊呼起来。
“小心!”甄建忽然急叫一声,因为他看到侯观澜的眼神之中露出了凶光,整个人气场都不对了,甄建现在可是武学宗师,对于杀意可是十分敏感的。
甄建飞速上前,侯观澜已经扑向秦雪阳,秦雪阳武功也不弱,但她实在是措手不及,仓促间想要退后,却无法做到。
还好甄建的速度快,如鬼魅一般来到了秦雪阳身边,一把抓住侯观澜的双臂,轻轻一拧,侯观澜顿时发出杀猪般的嚎叫。
甄建冷冷道:“现在我只要再稍微用点力,你的两条胳膊就会寸寸而断,世上再好的大夫都医不好,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说,幕后主使是谁?”
侯观澜此刻哪里还有退路,只能道:“是吴在炎,是他找的我。”
甄建一把将侯观澜甩在地上,冷哼道:“果然是这些门阀世家。”
秦雪阳追问侯观澜:“只有吴在炎一人吗?”
“是的。”侯观澜道,“他先救我出来,然后还勾结了铁勒国的密探。”
甄建冷冷道:“五大望族向来同气连枝,吴在炎是吴氏在朝中的话事人,没有吴氏组长吴长青点头,他是绝对不敢乱来的,吴氏又岂会一族来对付我,那未免太过不自量力,定是与其他各族商议的结果,所以,这幕后主使,便是五大望族了。”
“可我们……没有证据。”秦雪阳道,“纵然侯观澜肯作证,也只是证明吴在炎勾结铁勒密探害你,吴长青定会弃车保帅的。”
甄建挑眉傲然道:“皇上要杀他们,一点点的证据就足够了。”
秦雪阳顿时无语,确实,有皇上为甄建撑腰,整个大楚,甄建怕谁,于是她问道:“那你打算怎么办?”
“回去再说。”甄建说罢便走出了牢房,秦雪阳也跟了出去,锁上门,带着甄建离开。
甄建已经回京两天了,但朝中没有一个人知道他已经回来了,众臣只知道,皇上这两天心情很好,眉开眼笑的,身为臣子的他们也不方便过问。
甄建回京的第三天,太师府忽然发出丧报,说甄建的尸身被运回来了,三日举行葬礼,这一消息震动了整个京城,甄建死了?
甄建身为大楚太师,屡立战功,收复北方失地,清君侧,逼先皇帝退位,另立新君,整束朝堂,强国强民,他的故事太多,太精彩,这位大楚的中兴之臣,忽然就死了,京城的百姓们都纷纷垂泪。
朝中众官员也是各种姿态,许多新任官员还向往着在甄建的领导下干出一番事业,壮大楚国,突然听到这一噩耗,顿时全都傻眼了,那些看重甄建的老官员纷纷去甄建府上拜访,却吃了闭门羹,太师府的人说甄建遗体已然腐烂,正在整理尸身,以免破坏甄建的形象。
楚黎亲自登门,也被挡了驾,只能无奈回宫,众官员见皇帝都进不了太师府,也就不强求,只是来表达一下慰问之情。
还有一些官员,听到甄建的死讯后,弹冠相庆,暗中聚集到一起,开始商量怎么在朝堂扳回劣势,如何对付秦雪阳等等,吴在炎赫然便在这些人当中。
甄建的丧葬帖当天便发往京城以及京城附近的所有四品以上官员以及名门望族,五大望族虽然有的距离京城有点远,但太师府派出的都是千里马,当天晚上便送到五大望族的府上,五大望族身为大楚门阀世家的代表,太师丧葬,他们有资格参加,只是五大望族距离京城有点距离,那些太远的,三天未必能到,这种事情怎么说呢,我帖子发了,能不能来,就看心意和缘分了,至少我这边不能让你挑理。xiumb.com
五大望族的首领其实就在京城附近,而且就在一起,因为他们需要时刻留意京城的动向,第三天,就有快马来了,是他们各自家中派来的,还带来了太师府的帖子。
议事厅里,吴长青手持太师府的丧葬帖,意气风发道:“我们终于解决了甄建,现在太师府的帖子都在诸位手上,诸位说说,去还是不去。”
“一场大戏,落幕必须精彩,我觉得应该去看一看。”
“对,甄建活着的时候凶狠,我很想看看他的死相是不是也很凶。”
“甄建怎么说也是太师,备受皇上器重,既然太师府都发帖给我们了,我们理应去一趟,免得皇上挑理。”
他们都觉得应该去。
吴长青用帖子击打掌心,道:“好,既然诸位都这么说了,那就去看看,明日去参加甄建的葬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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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一早,整个京城一片白,若从空中望去,宛若被雪覆盖,到处都是白色,满城的百姓都为甄建戴孝,甚是连城墙上都挂上了孝布。
五大望族的族长齐齐来到京城外停下,五大望族的族长纷纷出马车,皱眉怒问什么情况,一问得知,皇上为太师甄建举行国葬,命礼部执行,国葬期间,京城所有娱乐场所关闭,百姓不得饮酒,骑马,坐轿,坐车等等。
五大望族虽然是名门望族,但五位族长也都是百姓,所以他们必须先下马车,才能进城。
若在平时,他们不能忍的,但是现在他们心情好,甄建都死了,还计较这些做什么,于是他们纷纷步行进城。
进城之后,便看到四处都是白色孝布,看得眼睛都花了,街上的百姓也均都在腰间或者头上缠住了孝布,为甄建戴孝。
五位族长尚未吃早餐,便来到一家比较大的早点铺子吃早点,五人围坐在桌前,望着铺子里其他客人都戴孝,唯有他们五人没有,他们反倒成了异类。
吴长青不禁疑惑道:“即便是先皇帝国葬,我似乎也未听说皇上命令全城百姓为先皇戴孝啊,怎地这次……”
这时,旁边桌的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听到了他的话,顿时接话道:“你不懂不要乱说,这哪是皇上老爷让我们这么做的,是我们自己要为甄太师戴孝的。”
“你们自己要为甄建戴孝?”韩族长闻言诧异问,“他何德何能,能让全城百姓心甘情愿为他戴孝?”
“他不配,难道你配啊!”年轻人似乎是火爆脾气,瞪眼叫道,“甄太师是我们大楚的好官,清官,贤官,自从他做上太师后,我们的日子好过多了。”
“对!”旁边另外一个年轻人附和道,“甄太师文能治国,武能安邦,北方的失地,就是甄太师收回来的,甄太师就是老天赐给我们大楚的,可惜英年早逝……”
韩族长不服气,想要跟他们辩一辩,吴长青拦住了他,在他耳畔低声道:“何必与年轻人一般见识,他们的火爆性子,若是惹恼了他们,被他们打一顿,那不是得不偿失。”
大家想到甄建已死,这已是事实,至于他的名声,且让百姓去说吧,在乎这个也没太大意义,索性便释然了。
吃喝完毕,五个老家伙开始朝国师府行去。
今天的国师府门前人非常多,用车水马龙来形容毫不为过,但车水马龙用在葬礼上,似乎不太合适。
范贤和李贤玉在门口迎接宾客,甄建的母亲师小婉和姑姑甄翠雨守在灵堂前烧纸,甄建的外公则负责在偏院招待宾客。
五大望族的族长在门外排了足足半个时辰的队才进入太师府。
灵堂设在中院,宾客进来后先去灵堂上香,然后再去偏院休息。
五位族长一起去灵堂上香祭拜,慰问家属,然后就准备退出灵堂。
这时,外面传来呼声:“皇上驾到!”
此声传来,众人一阵慌乱,纷纷开始迎驾,然后只见一大群人进了中院,来到灵堂前,为首的正是身穿龙袍的楚黎。
众人纷纷行礼:“拜见皇上!”
“都免礼。”楚黎摆手,走进了灵堂,双目盯着灵堂中的棺木看,众人纷纷不敢出声。
过了许久,楚黎忽然道:“朕不信甄太师会这么轻易地死了,开馆!”
“啊?”所有人都惊呼,哪有人在葬礼上开馆的。
一个内侍走到楚黎身畔,低声劝道:“皇上,人死不能复生,您要节哀,葬礼上开棺……不详啊。”
楚黎冷声道:“再不详能有朕失去甄太师不详吗!甄太师能人所不能,不是凡人,朕不信他会这么轻易死去,就算是死,朕也要见他最后一面!正好棺椁还未钉上!开棺!”
皇上都这么说了,谁还敢反对,礼部的官员只能在一旁闷不吭声。
后方的王广带着几个御林军上前推开棺材盖。
皇帝缓步走上前,只见甄建安然地躺在里面,神态安详,不过一股臭味立刻飘满整个灵堂,大家都纷纷捏上了鼻子。
五大族长也很想看看甄建的死相,但皇帝在那,他们不敢上前。
这时,楚黎忽然道:“你们来看,甄太师与生前一模一样,哪里像是死了,定是重病,来人,去请太医来为甄太师医治。”
内侍宦官闻言直接扑通一声跪在楚黎面前,嚎哭起来:“皇上,人死不能复生,请您节哀,可莫要乱了自己的心性……”
众人也是纷纷暗叹,认为皇帝太过关心甄建,无法承受打击,有点癫狂了,人都死得发臭了,还请什么太医,这不是疯话嘛。
几个大臣也纷纷上前劝慰楚黎,让他清醒一点,要节哀,莫要让悲伤情绪伤了龙体什么的。
楚黎指着棺木里的甄建,道:“朕说过,甄太师没死,你们看甄太师,是不是栩栩如生,哪里像是死了。”
几个官员看了一眼棺木里的甄建,不禁惊讶,甄建的模样确实栩栩如生,仿若睡着了一般。
但这臭味是骗不了人的,那些官员还是继续劝皇帝,而且其他官员也纷纷上来劝说,开什么玩笑,请太医来医治尸体。
五大族长很是好奇,趁着混乱凑到棺木前,朝里面望去,果然看到甄建安静地躺在里面,神态安详,甚至脸色还十分红润,与活人一般无二,当真是十分神奇。
“咳咳……”不知是谁忽然咳嗽起来。
咳嗽声刚止,棺木里的甄建忽然睁开了眼。
五位族长正在观察甄建的尸体,忽然看到尸体睁眼,吓得魂飞魄散,直接狂吼:“诈尸啦!”然后便要往外逃,其他人也吓得到想要逃跑。
然而,他们却发现,灵堂的门已经被一排手持盾牌的御林军堵住了,出不去,他们硬闯,闯不出去。
“各位请莫要再白费力气了。”一道冰冷的声音忽然传来。
众人动作定格,惊恐转身,只见甄建站在棺木里,跃了下来,皇帝还上前跟甄建击了个掌,所有人都懵逼了。
这时,甄建开口了:“诸位,甄谋与你们开了个小小的玩笑,现在玩笑开完了,改说正事了,今天请诸位来,不是来为甄谋吊丧的,而是甄某要请各位看一出大戏。”他说罢拍了拍手。
院内顿时冲出来很多人,在院子中忙碌起来,所有人都是一头雾水。
过了好一会儿,一个戏台搭建成功,许多唱戏的人开始上台唱戏,众御林军终于散开,让灵堂里的人方便看戏,戏台上唱的这出戏是大楚很出名的戏,叫请君入瓮,乃是大楚开国名将楚贺北击匈奴的故事,楚贺北击匈奴,然匈奴人狡猾,避而不占,楚贺只能示敌以弱,吸引匈奴兵马偷袭,实则摆下了杀阵,然后来了一个请君入瓮,击败匈奴,差点便导致匈奴灭族,之后近两百年,匈奴族都是在苟延残喘。
这出戏足足唱了半个时辰才谢幕,甄建笑望所有人,问道:“各位,这出戏如何,这可是甄谋专门请来的荣盛戏班,唱请君入瓮,没人能比得过他们的。”
曾璘好奇问道:“甄太师,请我等看戏,为何要开这样的玩笑,可吓死我们了。”
“是啊,是啊……”众人纷纷附和。
甄建笑呵呵道:“看戏有意思,但演戏更有意思,各位不能光看戏,不参演啊,我特地请来五位,就是想让他们参演这出大戏,五位族长,甄某说得对吧。”
他说到最后一句时,森冷的目光落在了五位族长身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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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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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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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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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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