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兵不多,每个院只有二十几个人,但这些老兵久经沙场,而且在军中训练多时,虽然没有什么厉害的武功,但徒手搏斗的本领远胜这些新兵,哪怕新兵的人数数倍于他们,他们也丝毫不落下风,打得新兵们哇哇直叫。
“别看了!赶紧去校场!”甄建见大家都盯着那些打架的人看,催促他们加快速度,一路来到校场。
校场之上有一些老兵在这里等着,天卯营的新兵是三百人,竟然一个都没来,现在甄建他们来了,加起来也才六十二人。
“列队!”又瘦又高的副营使李大有朝着他们大喝,甄建他们赶紧到校场上列队,偌大的校场,只有六十二人,看上去有点冷清。
“很好!”李大有扫视了他们一眼,冷笑道,“你们应该庆幸,庆幸你们第一天便遵守了晨起操练的军规,那些没有来的人是什么下场,你们也看到了,但你们看到的只是第一步,接下来,迎接他们的将是地狱,我也毫不客气地告诉你们,最终他们会有人死在军营里。”
此言一出,所有人全都失声惊呼起来。
李大有冷笑道:“你们或许会问,怎么死的,我告诉你们,是被活活折磨死的。”
所有人都用惊恐的眼神望着李大有,他们感觉三观都要颠覆了,军营里居然把士兵折磨至死,这简直不敢相信,就连甄建也吃惊不已。
李大有看到他们惊恐的表情,感觉很受用,道:“看看你们这是什么表情,死个把人而已,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就算我们不弄死他们,上了战场他们一样会死,樊城不像京城,在这里,最不值钱的就是命。”
李大有挑眉看向他们,问道:“有谁还有疑问吗?”
有个身材高大的家伙举起手来,高声问道:“李大人,我有疑问!”
“说!”
那个家伙问道:“只不过是没按时起床而已,你教训一下就行了,干嘛要把人折磨死。”
“你似乎没有听懂我的话。”李大有冷笑一声,缓缓道,“我说过了,在樊城,最不值钱的就是性命,自从朝廷南迁至杭州,距今八十五年,八十五年里,图勒人和匈奴人总共对樊城发起了七十七次攻击,死在樊城城墙上的战士,多达三百二十五万人,十年前的五月,樊城刚刚换防结束,接收了一万三衙发来的新兵,图勒忽然来犯,攻打樊城,此战结束后,一万新兵死得只剩下二十二人,两万老兵只死了两千人而已。”琇書蛧
此言一出,所有新兵均都动容,一万人死得只剩二十二人,这是什么概念,差不多就是死光光了,虽然他们知道自己比不上这群老兵,但没想到差距这么大。
李大有道:“折磨你们,是为你们好,京城的三衙污秽不堪,养出了你们这群废物,我们必须要尽快把你们这群废物训练成精锐的士兵,才能抵挡住敌军来犯,否则你们就算不被折磨死,上了战场也会成为敌人的刀下鬼,放心,虽然我们折磨你们,会死几个人,但不会死太多的,你们只要好好遵守军规,我们也不会过分为难你们。”
众人顿时不说话了。
李大有刚准备下令操练,一个老兵忽然跑了过来,道:“李大人,那边让您再发点人去帮他们,好好教训那帮新兵!”
李大有朝一旁的老兵队列招了招手,那群老兵顿时纷纷兴奋欢呼着冲出了校场,直奔宿区,宛如一群看到猎物的狼,众新兵见状不禁打了个寒颤,这帮老兵,还真是变态,竟然以欺负新兵为乐。
接下来,开始操练,上午操练两个时辰,第一个时辰,练徒手搏杀技,中途休息半柱香的时间,让他们去吃早饭,吃完早饭,领兵器,练长兵,练完长兵之后就可以休息好长时间,然后等到下午申时(下午3点)练半个时辰射箭,再练半个时辰刀法,接下来就是吃晚饭休息了。
其实他们每天的操练时间加起来也就三个时辰(6个小时)而已,也不算太辛苦,只不过他们以前懒散贯了,忽然每天操练三个时辰,自然无法适应,才觉得辛苦。
甄建他们在操练徒手搏杀技,由教官领头打样,他们跟着练,动作整齐划一,忽然,他们看到一群浑身脏兮兮的新兵被赶来校场,所有人都被打得很惨,一个个鼻青脸肿,走路一瘸一拐,这群家伙一来,顿时整个校场飘荡起一片臭味。
营使张远也亲自到场,让所有操练的新兵都停下,高声宣布道:“这群狗东西,藐视军规军律,公然对抗教官,罪无可恕,从即日起,十天之内,每日只能吃一餐,每天早上先绕校场跑二十圈,然后再单独操练,中午休息时间取消,继续操练,即便有身体受伤或者疾病者,也不可通融,练死为止!”
此言一出,那群受罚的新兵们脸色都变了,他们怎么也没想到,来樊城就算不打仗,也会距离死亡如此之近,一旦谁若是患病,每天只吃一顿,还要接受如此高强度的训练,真的会死人的。
有几个家伙想要反抗大叫,张远冷冷道:“谁若再敢反抗,或者抱怨,十天的时间增至一个月。”
这下所有人都不敢吭声了。
惩罚立刻实施,所有受罚的新兵们开始绕着校场跑,校场很大,一圈约有百丈(330米)二十圈便是十几里的路,对于老兵来说,这样的惩罚不算什么,他们习惯了,但对于这群新兵来说,难度太大了。
甄建他们继续操练,受罚的那群新兵在外围跑步,边跑还要边大叫:“我以后再也不敢犯了!”
四周有无数老兵在旁监督,每个人手里都握着一根鞭子,谁敢停下或者不喊那句话,就是一鞭子。
由于这群受罚的新兵身上全是粪水,整个校场臭气熏天,而这并不是天卯营的特有景观,整个中军营区,乃至樊城五大营区,所有的新兵营都是如此,其实天卯营的表现算是非常好的了,有的营里,校场上只有十几个新兵在操练,其他的新兵全部在受罚。
甄建终于意识到,这才是樊城军营给他们这群新兵的真正下马威,昨天那些只不过算是开胃小菜而已,虽然甄建觉得把人折磨死是件很残忍的事,但他也知道,不以严法,何以治三军,铁一样的军律在这里非常重要,他还记得,每个人领到的军规手册上,封面三个大字“铁牢律”。
甄建他们在训练着,犯错受罚的新兵们一边喊着“我以后再也不敢犯了”一边绕着校场跑步,忽然有几个身穿甲胄人走进了军营,只见领头之人是个身穿红甲的女子,双眸浩若明月,额头上带着银色铁箍,不过整齐的刘海挡住了前额的铁箍,在脑后扎了一个简单的短马尾,高高地翘着,走路之时,马尾辫配合着甲胄的声音,轻轻晃荡。
红甲女将军刚进营,两旁的守卫立刻行礼:“秦将军!”
红甲将军抬手示意他们免礼,快步走向校场,在校场外停下,远远看着校场上训练和受罚的新兵。
张远看到了女将军,立刻快步走出校场,向女将军抱拳行礼:“属下拜见指挥使。”
女将军看起来年纪很轻,似乎只有十七八岁,她抱拳还了个礼,冷冷道:“天卯营受罚的人似乎不多嘛。”
张远微微一笑,道:“是的,参与操练的人,有六十二人,比去年多了三十个。”
女将军问道:“那群反抗的新兵闹得凶吗?”
“一群小虾米而已。”张远笑道,“已经被打驯了,一切都非常顺利。”
“嗯。”女将军点了点头,满意道,“新兵管束是大事,必须让他们尽快脱胎换骨,谁知道敌人何时会来。”
“是,秦将军放心!”张远抱拳道,“属下定不会让将军多操一分心的。”
“好,我还要查看其它营,先走了。”女将军说罢便转身离去。
第一天的训练让所有新兵都累得够呛,晚上吃完晚饭,随便去澡房洗个澡,甄建和同寝室的战友回到寝室里,一进屋,所有人便高呼:“快关门,快关门,外面臭得要命。”
“唉……”吴磊往铺上一躺,长声叹道,“累死我了,从来没这么累过。”
然后所有人都跟他学,全都好似死狗一般躺在铺子上,先休息休息再说。
甄建在桌边坐下,倒了杯冷茶,喝了一口,道:“你们别抱怨了,咱们算轻松的了,你们看看那群受罚的人,今天有好几个人都累晕了,用井水泼醒,继续操练。”
一提到这个,众人顿时无语,想到那群家伙受到的虐待,均都不寒而栗,吴磊这时坐起来,道:“头儿,今天多亏了你,不然我们可就惨了。”
“是啊是啊,今天老大叫我起床的时候,我还怨头儿呢,现在想想,真该感激头儿,甄头儿,你真的是我们的头儿。”
大家顿时你一言我一语地拍甄建的马屁,甄建笑道:“行了,躲过一劫暗自庆幸就可以了,赶紧收拾一下睡觉吧,明天还要早起。”
一听这话,大家纷纷开始忙活,一会儿工夫,所有人脱去了衣服上床睡觉。
刚灭了灯,就有人道:“嘿,你们说,那些被泼了粪的家伙,晚上怎么睡,铺子上和被褥上全是粪水,臭都臭死了。”
“是啊,真想去看看。”
甄建没好气道:“你们很闲是吧?”
大家都不敢说话了,过了片刻,吴磊忽然又道:“头儿,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今天早上操练的时候,看到女人了。”
“嘿,我也看到了,我还以为我眼花看错了呢,原来你也看到了!”
“怎么可能!”有人叫起来,“军规中严令,禁止带女子进入军营。”
“人家那不是带女人进来。”吴磊道,“是一个女将军,带得亲随好像也是女的,我看到张营使都对他毕恭毕敬的呢,职位应该很高。”
“唉……那女将军年纪不大,看起来也就……跟头儿差不多年纪,生得可美啦,穿着一身红甲……”
甄建忽然道:“不想睡是吧,那我明早不叫你们起床了,等着吃大粪吧。”
大家顿时不敢说话了,寝室里一片安静,整个院子里都一片安静,今天所有人都很累,再也没有谁敢晚睡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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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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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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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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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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