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接下来的场面险些让他咬了舌头。
尹辞维持两指夹住匕首的动作,身周剑气四起,在泥地上留下数道深深的剑痕。尽管他没有内力,可迸发的杀意完全不输那把匕首。
随即他冷哼一声,肩腕使力。匕首寒光一闪,被他原路甩了回去。
霜刃碎风,隐隐有破空之声。
高手过招,一试便知对面有几斤几两。被射回的匕首震慑,远方的那丝模糊的气息瞬间收敛,继而无影无踪。
三个“山匪”眼看没了希望,周身气势骤然淡薄。
他们似是要咬碎牙齿,却被苏肆冷笑着点过穴道,再挨个卸了下巴,拔出三颗血淋淋的埋毒牙。首领眼看要失血过多,苏肆抓了把还热的木灰,直接按上那人伤口断面。
“山匪”们口涎与鲜血混在一起,目光怨毒起来。
另一边,时敬之正摩拳擦掌,打算报一汤之仇。谁料尹辞当场还击,把来之不易的高手吓跑了,他整个人跟着萎靡了不少。
他无视脚边的三人,丧气地转向尹辞。后者冲他露出个浅淡的笑,方才积起的阴沉戾气无影无踪。
对此,苏肆与闫清习以为常。然而金岚对枯山派的印象还留在鬼墓“凑人头”的临时门派上,他只知时敬之勉强能打,谁知一个月左右不见,枯山派又多了一位真材实料的高手。
不说扔回匕首的人面若谪仙,让人屏息。也不提时掌门那张俊丽到夸张的脸。就连下仆打扮的新成员也艳如桃李,不似凡人。
……可疑的成员又多了。
一行人漂亮到瘆人,又偏偏挤在荒郊野岭、阴雨废屋,怎么看怎么像神怪故事的开头。金岚火速退了一步,骨子里降妖除魔的本能跟着心脏狂跳。
他连敌人都不顾了,欲言又止地看向闫清,脸上的神色堪称惊恐你们枯山派,真不是哪个妖山下来渡劫的么?
闫清缓缓背过身去,逃避了那道询问的目光。
反而时掌门从丧汤之痛中恢复,亲切地开口道:“金兄,这一行人着实来者不善,想必事出有因。我可否看看那药材?”
金岚不知是该感激还是戒备,语气直发飘:“看、看吧。大师姐托我的事,不会有、不会有隐瞒。”
递出药盒时,他的目光甚至扫向其余三人身后,像是试图寻找妖怪尾巴。
时敬之习以为常,丢下一个更灿烂的笑,随后开始查看药材。
正如金岚所说,这盒药仅仅是药药材非常珍贵,但都是世面上能买到的,没有冰顶蛇莲那等可遇不可求的奇物。药材里没混什么怪东西,盒子材料昂贵,却也不见机关夹层。
这一盒药,就像施仲雨本人那样规规矩矩。
“全都是些温和滋补的好药。”
时敬之仔细嗅过,又将药盒原样封好。
“不愧是太衡派,真是财大气粗。这一盒药,起码值七八百两银子。”
金岚魂不守舍地笑了笑。
时敬之:“只是药量颇大,这些药又不对专症,仅能用来吊命。贵派有人病重?”
金岚移开视线,不吭声了。
“这三人是赤勾教的杀手,身上有赤蝎纹身。”苏肆扒拉着三人衣服。“功夫不怎么到家,准是最底层的那拨。三人一组伪装身份,暗地挑个高手随行。这是赤勾教的典型暗杀手法。”
身为在逃的少教主,他卖赤勾教卖得比谁都爽快。
虽然不够格知晓苏肆的身份,三个杀手听到这话,仍能猜到此人曾是赤勾教内部人士三人登时急了,在地上扭动不止,眼中的怨毒转为唾弃。
苏肆只当没看见:“不过就算是最底层的杀手,杀这位小兄弟也绰绰有余了。赤勾教虽属魔教,也有自己的规矩,不会做这么无聊的劫财之事。我看被盯上的不是药,是这位小兄弟的性命。”
“胡说!我金岚一无仇家,二无地位。哪需要这般兴师动众地杀我?再说了,就算我这盒药送不到,也不会真的影响那一位”
说到这里,金岚又急急忙忙闭了嘴,看向地面。
时敬之与尹辞对视一眼。
尹辞:“苏肆,你可有把握撬开这三人的嘴?”
“不可能。要是随便来点酷刑就泄密,赤蝎足也不敢收那么贵的酬金。规矩就是规矩,哪怕乌血婆亲至,这三人也不会出卖委托人。”
“想来也是。”
就算这三人说了谎话,他们也无从验证。见自己立的规矩被严密遵守,尹辞不知道自己该欣慰还是无奈。
“三位也算有点原则,我派信息不便暴露,给他们个痛快吧。”
金岚到底还是算名门正派,他急忙开口:“不必如此,太衡来处理就好。我没按时回去,大师姐肯定遣人来……”
他这句话还没说完,三个杀手就被苏肆利落地扭断脖颈,没了声息。
金岚又退了一步,整个人贴上墙根。
……这绝对是妖怪门派。
直到屋外响起马嘶,金岚人还贴在墙边,仿佛一副凸起的壁画。
如金岚所说,太衡确实遣人来寻他了。不过来的两位并不是喽啰,而是太衡举足轻重的人物大弟子施仲雨,与太衡排名第一的曲断云。
“大师姐!”见了救星,金岚抱紧盒子,终于有了点从妖怪话本回到人间的实感。
等他转过头时,枯山派四人都戴好了傩面,从出尘妖仙化为妖魔鬼怪。时敬之把自己的药到病除旗大剌剌地展开,特地以此昭示身份。
金岚:“……”他怎么就没这待遇。
施仲雨一身劲装,脸色不太好看。甫一看到旗子,她果断下马,冲时敬之行了个礼:“时掌门。”
曲断云还坐在马上:“枯山派时敬之?”
时敬之不卑不亢:“正是。”
“在下曲断云,久仰。”不同于愁眉苦脸的施仲雨,曲断云礼貌一笑,翻身下马。
透过傩面,尹辞默默地打量曲断云。
此人剑眉星目,英姿勃勃,看着是个典型的曲家人。
百年前,太衡曲听雷与阎不渡、空石等人并称四杰。这曲断云是曲听雷的直系传人,武功排得进年轻一代的前十位。为人也彬彬有礼,清名不逊于施仲雨。
据传,太衡内部对他甚是喜爱,此人基本已被内定为下一代太衡掌门。
尹辞以余光一扫。果然,苏肆早已躲去闫清背后,用慈悲剑半遮着自己,整个人毛都要炸起来。闫清显然熟知曲断云身份,他体贴地朝前站了站,好让挚友显得更不起眼。
“大师姐,曲前辈,你们怎么都来了?”金岚回过味来,受宠若惊。
“我正同断云去曲家别院,你久久不归,我们顺道来寻你。”施仲雨板着脸,“你身上血味很重,怎么弄得这般狼狈?”
“别在这里杵着问了。”曲断云打圆场道,“外面潮湿,不如先去我家别院,避避雨烤烤火,边吃茶边说。”
施仲雨嘴巴抿成一条线,半晌,她还是叹着气应了。
半个时辰后,曲家别院。
别院刚好在这荒野附近,毗邻一片小树林,位置清雅悠静。室内以火盆烤过,没有恼人的湿气,空气中弥漫着淡淡松香。
房内桌椅材料一般,造型却古朴雅致。院内没有娇俏侍女,只有几个慈眉善目的老仆,茶与茶点也是普通款式。
此处与见尘寺的朴素方向不太一样,但冒着如出一辙的清气。
桌边,听金岚颠三倒四地说了来龙去脉,施仲雨一口茶都没动,任由茶水慢慢冷下去。
“金岚不争气,劳烦枯山派各位关照了。”她低下头,代金岚道谢。
曲断云摇摇头,给施仲雨换了杯热茶:“原来是赤勾教搞鬼。那老妖婆,寻宝图之事上吃了亏,还要这样膈应我们……时掌门,你那两位门人不来吃茶么?我这没那么多规矩。”
“不用,方才我派的白鹅妖受了惊,须得他们照顾。”时敬之的嘴角抽搐了一下。
开玩笑,那俩小子一个阎家后代,一个赤勾教少教主,这会儿恨不得手拉手藏进灶台。要是被曲断云发现身份,下一代武林正邪之争可以提前打响了。
曲断云没有勉强:“也好,待会儿我教人热些驱寒饭食,给他们单独送去。”www.xiumb.com
金岚一事本就蹊跷,两位太衡俊杰又共同出现,此事的怪异程度又要翻倍。可惜施仲雨化身锯嘴葫芦,曲断云又扯东扯西,绝口不提药材之事,时敬之只能暂且放弃打探。
太衡人老实,但不傻。太衡内部显然出了些不便与外人道的事。若是强问,只会浪费来之不易的人情。
“其实我派此次前来太衡,为的是两件事。”时敬之按准备好的台本开口,“我得了施姑娘放在见尘寺的拓片。只是见尘寺刚巧有些事,不便及时送达。我决定亲自送来。”
施仲雨没有深究,心不在焉道:“嗯,辛苦时掌门。”
“还有一事,我派最近打算北上,拜访一位宓山宗门人。只是北地广阔严寒,来去耗时太多,特此借箭马……”
吱啦一声响。
施仲雨顶开椅子,竟是站了起来。她一改之前的颓丧模样,双手按住桌子,目光灼灼:“宓山宗门人向来不愿见人,你们找得到?”
时敬之:“觉非大师认识一位,帮我们写了拜帖。”
施仲雨露出些许解脱的表情:“我”
“师姐。”曲断云语带警告。
施仲雨毫不示弱:“怎么,这是送上门的缘分。只是借两匹箭马,算不得无端浪费人力物力吧?这回我不会连累别人,我自己去。”
曲断云摇摇头,面露无奈:“时掌门还在这,此事过后再谈吧。”
“时掌门并非贪财忘义之人,值得信任,此事是我亲眼所见。”
施仲雨咬牙道。
“断云,你不信他,总该信见尘寺的佛心阵,以及觉非大师看人的眼光……那位大师最懂因果,不会随随便便帮人写拜帖。之前我想求助觉非方丈,你们不是还以这个理由阻止我么?”
“这是两码事。再说就算寻得宓山宗的人,宓山宗也未必有办法。师姐你冷静点”
金岚缩着头,一声不敢吭。
时敬之干脆放下茶杯:“遮遮掩掩的不痛快,直说吧。你们掌门,到底患了什么病症?”
太衡两人动作僵在半空。
“别人看不出,我吃……抓过极类似的药,还是能猜到的。那些药能熬吊命的死生羹,以此方吊命的人,多半身患奇症、油尽灯枯,又没有其他药方可吃,只能以此续命。”
“若是两位的亲朋长辈,这开销着实太大。太衡底子不薄,但不会为私情如此挥霍。金岚就不说了,两位也如此讳莫如深,这不难猜。”
曲断云按了按额角,脸色发苦:“师姐,我都说别老提这事了。”
“这次你请我来你家别院,还不是循了长老们的指示,私下找我谈这事的?时掌门手里有门路,我就没想瞒。”
施仲雨坦然道。
“没错,我们掌门突然折马,派内名医束手无策。要是不快些找出病根,死生羹也吊不了太久。”
“折马?”时敬之好奇道。
曲断云长叹一口气:“太衡内部的说法罢了。再健壮的宝马良驹,一旦折了腿,只能眼巴巴地等死。戚掌门年事已高,尽管前些日子还精神矍铄,架不住病来如山倒。”
时敬之:“既然是一派掌门之事,又为何阻止施姑娘救人?”
“时掌门有所不知。折马之相不罕见,就算在民间,老人一旦受伤生病,也比常人难救百倍。”
曲断云摇摇头。
“人自有天命。就算能把戚掌门救回来,他元气大伤,还是活不了多久。此事花费巨大,最终也注定竹篮打水一场空。长老们为门派着想,才派我劝师姐。”
“至少要戚掌门恢复意识,自己下决定。”
施仲雨冷冰冰道。
“戚掌门德高望重,几十年来,他将我派打理得甚好。如今他有难,连病因都没弄清,你们就要代他放弃?我施家有些积蓄。你们嫌开销太大,我拿自家钱来供。”
“师姐,太认死理,只会坏了大局。就算戚掌门醒过来,肯定也要放弃。他最珍重太衡,不可能因为一己之私损及他人……我派已为宝图一事投入颇多,实在无力兼顾此事。”
施仲雨一声冷笑:“好个慷他人之慨。断云,我把话放这,此事我必定要查个清楚明白。我花自己的钱,哪个有意见,让他自己跟我说。”
曲断云微微蹙眉,话语严厉几分:“戚掌门的命是命,金岚的命也是命。要不是你坚持,我派门人也不至于每日固定路线往返,被赤勾教盯上。”
“若非今日枯山派几位相助,我们只赶得上给金岚收尸。这些人命,施家也能出?”
施仲雨面色煞白,她攥紧拳头,白皙的手背浮出青筋。
“倘若此次前往宓山宗,还查不清缘由,我自会当众谢罪,离开太衡。期间死了哪个门人,我挨个上门磕头。”
“但救戚掌门,是我等应尽之义,只此一点,我施仲雨绝不退让。”
施仲雨挺直脊背。她一个清秀女子,气势却硬到扎手,活脱脱一个油盐不进的人形苍耳。曲断云不再言语,满脸无可奈何。
尹辞算是弄懂两人先前的微妙氛围了。只是作为局外人,他着实不在意戚掌门的死活。比起太衡内部的情义之争,他更关心另一件事
前脚觉非方丈身中诅咒,焚于金火。后脚戚掌门突发重病,若不是施仲雨认死理到令人发指,执意从阎王手底抢人,太衡掌门现在已经换人了。
曲断云年纪轻轻,先不说能不能服众,经验就和老一辈的戚掌门不可同日而语。如此一来,太衡不至于像见尘寺那般凄惨,但也算瘸了半条腿,拿不出往日的威势。
是巧合么?
时敬之显然也不想插手此事,他只是清清嗓子:“若是施姑娘愿意借出箭马,我派也愿意带上施姑娘。”
“那就这么定了,事不宜迟,我们明日就走。金岚,你回去转告身边人,以后送药,护送数量不得少于三人。死生羹别断,我会带解决办法回来。”
施仲雨冷声道,不再看曲断云。
“我去发信,叫人准备箭马。”
曲断云没有阻止:“……我明白了。”
等施仲雨离开,曲断云才长出一口气,他转向时敬之:“原本是待客,结果说了半天自家矛盾,时掌门见笑了。”
他苦恼地抓抓头。
“师姐说的不无道理。戚掌门待我们不薄,要不是情况实在糟糕……唉,此行去宓山宗,还请时掌门多多关照师姐,曲某在此先行谢过。”
曲断云郑重地低下头,行了一礼。
时敬之盯着他看了会儿,还了一礼,答得滴水不漏。
“时某自会竭尽全力。”
作者有话要说:我来了!!!说好的5k……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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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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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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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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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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