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几分钟前付臻红还问出了这个问题,而眼下姜子牙就身心力行的给了他回答。
看着耷拉着两只长耳朵,用一双圆溜溜的涣散双眼茫然得盯着自己看的灰兔子,付臻红沉默了片刻后,用手指戳了戳灰兔子湿润的粉嫩鼻尖。
“哈欠!”灰兔子的鼻头被付臻红的指尖戳得有些痒,没忍住打了一个小喷嚏,嘴里喷出了一阵酒气。
付臻红觉得有趣,又用手指戳了戳灰兔子的耳朵。灰兔子感觉到了付臻红的触碰,耳朵敏感得动了动,随后将头微微一歪,像是求抚摸似得用脑袋轻轻拱了拱付臻红的掌心。
姜子牙这动作做得软软的,有些无力,大抵是因为酒精的作用,让他的头脑发热,而付臻红的掌心细腻光滑,贴着时有一种凉凉的温度,正好能驱走他体内的一部分热意。
付臻红唇角微勾,他没想到姜子牙的酒量如此不行,竟然一沾酒就醉了。不过姜子牙现在这种状态倒是比之前多了一种率直的可爱。
“喂,丑八怪,没听到我说话吗?”哪吒不满的嚷嚷了一声,被忽视的感觉让他十分不爽,漂亮的眼眸微微一眯:“把乾坤圈还给我。”
付臻红没有理他,注意力依旧在醉酒的姜子牙身上。
“丑八......”这次,哪吒最后一个“怪”字还没有说出口,一旁的帝辛就一道凌厉的目光射了过去。
哪吒一顿,这一瞬间,本能得感觉到了一种强者的压迫,但他到底还是无法无天惯了,即便方才在帝辛那夹杂着一丝戾气与杀意的锐利眼神下有片刻的发怂,也很快就消散得无影无踪。
“没人教过你要有礼貌吗?”付臻红收回逗弄灰兔子的手,摩挲着乾坤圈上雕刻着的花纹。
而这时,中途因为救一个差点被柱子压倒的人而慢了一步的太乙真人,也来到了哪吒的身边:“乾坤圈呢?”他沉着脸问道。
“呐,”哪吒扬了扬精致的下巴,有些烦躁的看向付臻红,“不就在那里吗。”
太乙真人顺着哪吒的视线看过去,目光在付臻红戴着帷帽的脸上顿了两秒后,又移向了坐在付臻红右侧的帝辛。
帝辛的身上有人皇之气,太乙真人察觉到了他的身份,眉头皱了皱,暗道他这闯祸精徒弟踢个乾坤圈都能给他惹上麻烦。
“两位,这乾坤圈乃是我的法器,徒弟顽劣,惊扰了两位,还望两位海涵。”太乙真人话语诚恳。
哪吒翻了个白眼:“师傅,你跟这种丑八怪废话什么。”
“哪吒!”太乙真人狠狠地瞪了少年一眼,警告他别再乱说话。
“丑八怪?”付臻红不急不慢的重复了一下这三个字,低浅轻缓的语气里让人辨别不出情绪。
哪吒看向:“怎么,难道我说错了?”
付臻红突然轻轻笑了起来,他站起身,手里拿着乾坤圈,一步步朝哪吒走近。
看着朝自己走来的红衣人,哪吒竟然感觉到了一种莫名的紧张,这太奇怪了。哪吒摇了摇头,在对方走到他面前后,抬手道:“乾坤圈。”
付臻红停下脚步,看了一眼哪吒朝着自己摊开的手,并没有将乾坤圈放到他的掌心,而是取下了头上的帷帽。琇書蛧
哪吒现在的身高比付臻红还要矮上一个头,身高的差距让他需要抬着头才能看到付臻红的面容。
在看清楚付臻红的面容后,哪吒一时之间竟然忘了乾坤圈的事情,就这么楞楞地看着他。哪吒现在还有些小孩心性,看到长相漂亮的人,下意识就会有想要亲近的心思。
“什么啊,原来不是丑八怪。”哪吒的眼睛亮亮的,他没有再急着拿回乾坤圈,而是有些好奇的问道:“你长这么好看,干嘛要用那丑帷帽挡住脸?”
“你想知道?”付臻红问他。
“嗯嗯。”哪吒点头,“想知道。”
“不告诉你。”付臻红唇角微勾,将取下的帷帽一把戴到了哪吒的头上。
哪吒嘴一撇,他用手扶了扶被付臻红戴得有些歪掉的帷帽,在看到付臻红唇角边荡开的这一抹笑意,他像是忽视想到了什么一样,兴致洋洋的冒出了一句:“等我成年之后娶你好不好?”
“不好。”付臻红回道。
“为什么?”哪吒追问着。
付臻红轻描淡写地回了一句:“毛都没长齐。”
“什么?”哪吒一开始还没有理解付臻红这句话的意思,直到付臻红淡淡的看了一眼他小腹之下的位置,哪吒才猛地反应过来。
他整张脸涨得通红,在看到付臻红眼中的戏谑和轻微的不屑后,才惊觉这个人虽然比他见过的任何一个人都要漂亮,但是性格一点都没有漂亮的人该有的温柔。
恶劣的很!
哪吒气得一把夺过付臻红手中乾坤圈,一个翻身跳下楼就往客栈大门走。
太乙真人想着要把乾坤圈拿回来,一边呵斥着一边跳下去追:“哪吒!”
结果他才追了没两步,就迎面看到了一个白衣人,太乙真人猛地刹住了脚,十分惊讶的瞪大了双眼:“师......”剩下一个字他还没有喊出来,就在白衣人淡漠的眼神下瞬间禁了声。
玉清的目光只在太乙真人的脸上停留了半秒不到,就移开了,他扫了一眼这一地的狼藉,面无表情的朝着二楼走去。
太乙真人看了看玉清的背影,又看了一眼客栈门外跑远的哪吒,纠结了片刻后,哪怕对于玉清出现在这里有诸多的疑问,最终还是一咬牙,加速朝着哪吒离开的方向追去。
直觉告诉他,若是继续留在这里,一定会看到什么让他觉得可怕的事情发生。
这边,逗弄完哪吒这个熊孩子而心情颇好的付臻红,又重新坐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他单手拖着腮,另一只手玩心十足的戳起了姜子牙的鼻尖。
夕阳的余晖从窗户外照射进来,漫洒到了付臻红的侧脸轮廓上,将他白皙的皮肤照得如同一块无暇的冷玉。
他的眼眸微微垂着,长而浓密的睫毛轻轻眨动间,似有无数诱惑从这缝隙中流泻而出,带着一种略显神秘和妖娆的蛊惑。
这样的容色,让人想要藏起来,占为己有。
帝辛看着付臻红,眼神幽深。
而走上来的玉清,也看着付臻红,不过与帝辛稍微有些不同的是,他的视线中还映入了被付臻红用手指轻戳的灰兔子。
玉清隽气的面容平静无澜,像覆盖在冰川上最冷寂的雪,此刻,他并没有出声,但即便是这样,也让人第一时间就发现了他的存在。
帝辛看向了玉清,英挺的剑眉微微皱了起来。
付臻红也漫不经心的斜过眼,懒洋洋地看向了站在距离他三米开外的天道圣人。
这位三清之中身份最高的仙者,一身素衣纯白似雪,眉骨秀俊,嘴唇矜薄,就只是这么静静地站在那里,便有一种凭栏静立的清冷和出尘。
付臻红在玉清的眉眼之间停留了片刻,有那么一瞬间,他想到了好久很久之前,他在另一个世界里,也有一个人的眉目沉和而高远,不被春秋与凡俗染上分毫。
但那个人的眼中有佛家的怜悯和慈悲,有细腻的情绪与温柔,而这位天道圣人的瞳孔是浅浅淡淡的琥珀色,眼神就像是一片最平静的湖,漠然地没有一丝涟漪。
付臻红突然有些好奇,这样的人,眼底的那份无澜到底是因为真得是圣洁出尘、风雅高洁,还是因为脱离了芸芸众生,习惯了俯瞰后,从骨髓里散发出得一种近乎残忍的淡漠。
无论是哪一种,让这个人的眼中染上炽热的情.欲,定然都会是一副非常有趣的光景。
付臻红抿唇一笑:“你是?”他问玉清,语气不咸不淡,眼尾却微微挑了挑。
或许是因为漫洒进来的余晖太过浓而朦,于是日落的光晕也仿佛将付臻红的眼尾染成了一种浅而散的红。
看在人眼里,有种灼灼的妖艳。
玉清的视线从付臻红的眼尾处移开,他并未回答付臻红的问题,而是看向了桌上的灰色兔子,缓缓说道:“能否将这只兔子给我。”
他的声音清冷,平静的语调却犹如环玉相扣。
付臻红轻轻笑了起来:“这是我的宠物,我若给你,你拿什么来换?”
玉清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说了一句:“你并不缺什么。”
付臻红对此不置可否。
他缺什么,不缺什么,从来不是由旁人来定义。
玉清道:“他不该在这里。”
这个“他”,自然值得是姜子牙。
付臻红嗤笑一声:“该与不该,是你说了算?”
话落之后,付臻红又说道:“更何况,你又知晓这兔子不愿意留在我身边?”
付臻红说完,当着玉清的面,伸出手抱住了被他变成兔子的姜子牙。
尚且还处于醉酒状态的灰兔子感觉到付臻红身上微凉的体温,本能得朝着这让他感到舒服的地方贴近。
在付臻红将他抱在怀里之后,他的脑袋更是往付臻红的胸口埋了埋,那长长的毛绒耳朵随着他头部的动作而晃动着,耳尖摩擦到付臻红的颈部,将付臻红的衣衫领口都弄得散开了。
付臻红的锁骨露了出来,白得发光,精致的形状让人有一种想要将手放上去细细摩挲的冲动。
而此刻,酒意不醒的姜子牙做了所有人都想做的事情,他抬了抬毛绒绒的脑袋,红红的鼻尖在付臻红的锁骨轻轻嗅了嗅,似乎是为了确认着什么。在确定完这是他喜欢的东西后,他果断的伸出粉嫩的舌尖,在付臻红的锁骨处舔了一下。
“唔......”这突然酥.痒的感觉让付臻红轻轻哼了一声。
帝辛的眉骨下沉,阴着脸冷冷地看着这兔子。
而姜子牙被这道冷冽逼人的寒气弄得又往付臻红的怀里拱了拱,嘴部反而更贴近付臻红的锁骨。
帝辛眼神一凛,漆黑的瞳孔里浮现出了阴翳。
就连面色沉静的玉清,也在看到姜子牙的行为后,微不可查的皱了一下眉,眼里有了一丝冷意。
无论是不是醉酒,终究是失了礼。
付臻红抬起手,用手掌柔搓了几下灰兔子的脑袋,看着被自己的手弄得乱糟糟的绒毛兔脑袋,付臻红又轻轻笑了起来:“你也看到了,他很喜欢我。”付臻红对玉清说着。
玉清唇角冷直,按理说他本不该下界干涉,但姜子牙此行所赋任务非同一般,世间万物,皆顺应天道,王朝诸侯的更替,一旦有了偏差,变回牵扯出一系列的变故。
而偏离了天道的变故,往往都意味着灾难。
玉清的眼眸变深了些许,瞳孔中有了一丝细微的浮动,他双唇微动,正欲说话,手腕处的白玉镯子却突然散发出了一股热意。
这是...他师傅鸿钧在传见他。
玉清抿着唇,看了一眼被付臻红抱在怀中的兔子,又看了一眼付臻红,静默了片刻后,最终什么也没说得离开了雅间。
【这就走了?】弱鸡系统的声音不甘心的响起,破有几分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怎么,你很失望?】付臻红问他。
【这不是想着他是攻略的天选吗。】就这么走了,一个大好的机会不就错失了。
【不急。】对于玉清,付臻红有自己的考虑。就目前而言,他们今天见了面,就已经足够了。
毕竟现在在他身边的人是帝辛,而他的身份是妲己,着重点自然还是要放在这位人界之王身上。
客栈这边,由于哪吒先前的一番胡闹,上菜的速度也比原本的时间要晚上一些,付臻红和帝辛在用膳的时候,姜子牙则在烈酒的醺醉下,趴在桌上昏睡了过去。
付臻红原以为姜子牙这一睡,顶多几个时辰就会醒过来,却没想到他高估了姜子牙的对酒的敏.感程度,直到两天后,他们随着大军来到了朝歌,姜子牙都还处在昏睡当中。
朝歌城比起冀州,要繁华很多。
傍晚时分,街道两边挂起了明亮漂亮的纸灯笼,小贩的吆喝声和小孩子的嬉闹声萦绕在空气中,组成了一副热闹的街巷图。
付臻红坐在马车内经过街道的时候,周围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的看向了他这边,他们知道这马车内是商王从冀州带回来的美人。
而冀州最美的人便是冀州侯的女儿苏妲己。
一些人便在心里猜测着马车内的美人是否就是那苏妲己。
“我猜啊马车内的美人定然就是苏妲己。”
“你如何确定?”
“这都不想,我们大王既然要带回美人,那肯定是带回最美的那一个。”
“你这么一说,确实是有那么在理。”
“可不是。”
.........
这些交谈声并不大声,但即便是刻意压低了,对于付臻红来说,也能清楚的听到。
付臻红觉得有些烦闷,他屏蔽掉这些声音,闭着眼小憩着。
朝歌城的街道距离皇宫还有一段距离。
而等付臻红被帝辛带进皇宫之后,已经是亥时了。
帝辛将付臻红安排到了一处距离他所住寝宫最近的一座宫殿,负责贴身伺候付臻红的人则是行军路上就跟一直着他的小丫鬟翠鸢。
付臻红起初还以为这白白净净的秀气小丫头是一个普通的小姑娘,直到昨日看到这柔柔弱弱的小丫头一脸轻松的搬起一块挡路的大石块后,付臻红才意识到翠鸢文也是一个机灵的小能人,文能照顾他的日常起居,武能抵挡兵刃尖刀。
由于帝辛离开朝歌城有一段时间的缘故,一些必须要他亲自过目的政事奏本就堆积了起来,他命人将付臻红的住处安顿好之后,只跟付臻红简单的说了几句话,亲了亲他的额头,就去往正殿处理政务了。
至于申公豹,从付臻红进了朝歌城之后,就没有再见到他的踪影。
付臻红在房间里坐了一会儿,吃了一些水果,见天色也不早了,便让翠鸢去准备换洗的衣衫,他要沐浴更衣。
翠鸢的办事效率很高,并没有用多长时间,就将一切准备稳妥。
或许正是因为翠鸢本身的能力就相当不错的缘故,帝辛不想让更多的人接近付臻红,就只安排了翠鸢这一个丫鬟来近身照顾他。
沐浴的地方在另一个房间,房间很宽敞,四周挂着浅黄色的帷幕,每个边角上都放置着一个刻着雕花的香炉,香炉中飘散着薄薄的白烟,淡淡的香气随着这些烟雾得散开而萦绕到了空气中。
在房间最中间的位置,是一个巨大的浴池,浴池由白玉修砌而成,池水里冒着湿润的热气,玫瑰花瓣浮在水面上随着水流波荡出了微微的涟漪。
“娘娘,奴婢把它放这里了。”翠鸢小心翼翼的将灰色的兔子放到了屏风前的木桌上。
虽然帝辛现在还未正式册封付臻红为妃,但这一路上,翠鸢以及那些士兵们都默认了苏妲己是他们的王妃,毕竟按照这一路上他们大王对妲己所表现出来的宠爱和在意,这封妃已经是铁板上的事。
更何况,他们的大王早在两日前,就默许了下人们这么称呼付臻红。
“放那吧。”付臻红淡淡的回了一句。
翠鸢看了看闭着眼睛一动也不动的灰兔子,若不是兔子的体温还是温热的,翠鸢都快以为这只兔子已经死了。
“娘娘,这只兔子是不是病了?”翠鸢实在没忍住,将心中的疑惑问出了口。
付振明瞥了一眼姜子牙,“他不是病了,是醉得太厉害。”付臻红说完,便轻轻摆了摆手,示意翠鸢先下去。
翠鸢走出去将门带上之后,整个房间就只剩下付臻红一个人,外加一个还没苏醒过来的姜子牙。
付臻红不急不慢的脱下了外衫,将这衣衫挂在屏风上后,盯着灰兔子看了几秒。
【小红,你打算怎么办?】
【怎么办?】付臻红冷笑一声,毫不犹豫的提溜起灰兔子的两只长耳朵,然后手臂微抬,直接将兔子扔向了浴池。
“扑通”一声,兔子被甩到池水里,溅起了一大片浪花。
这下,一直没有任何反应的兔子终于因为缺氧的窒息感而从昏睡中惊醒,在他扑腾着四肢往上游动的时候,付臻红则脱下了衣物进到了浴池中。
他的后背靠着浴池的边壁,伸开的手臂轻轻搭在边上,好整以暇的看着从水中冒出头的灰兔子。
灰兔子的头上还顶着几片玫瑰花瓣,他趴在浴池边上,圆溜溜的眼睛里那黑色的瞳孔正打着转,停滞了两天的思绪在开始慢慢回笼。
“清醒了?”付臻红的声音里透出了几分笑意。
听到付臻红的声音,姜子牙侧头看向了他。
这一看,他好不容易才理顺的思绪又隐隐有了紊乱的迹象。
蒸腾的热气中,薄薄的雾氤氲在空气里然后变成湿润的水珠落在了付臻红的脸上,水流从他的脖颈处滚落,流经锁骨,最后隐没在玫瑰花瓣中。
或许是这浴池里的水温比较高的缘故,付臻红那原本冷白的皮肤也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粉,而他那抬起手臂修长纤细,在烛光的照射下,像是被光晕抹上了透明又富有光泽的蜜蜡。
是肉眼都能看出来的滑腻雪肌。
姜子牙撇开视线,不去看这让他觉得晃眼的画面,他灵活的动着四肢,想要从浴池里上到白玉砌砖上,但由于这边壁太高,也实在太滑,他尝试了好几次都无果。
“你用现在这具身体怎么上去?”付臻红说完,朝着姜子牙这边移动过来,提议道:“不如我抱你上去?”
姜子牙一听,差点又是一个踉跄。
等他稳住身形,发现这只狐妖已经来到了他的身边,身体顿时变得紧绷起来。
付臻红轻轻笑了起来:“虽然兔子状态的你还算可爱,但在这种情况下......”说到这,付臻红微微顿了一下,像是想到了什么后,用低而缓的声音意味深长的接着说道:“我果然还是想在你脸上看到更丰富的表情。”
姜子牙很快反应过来付臻红这话是何意思,他有些惊讶地睁大了双眼,想要远离付臻红。然而下一秒,一道浅蓝色的光晕从付臻红的指尖流出,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包围住了姜子牙。
两秒之后,光晕散去,已经恢复成人形的姜子牙出现在了付臻红的视线中。
兔子不需要穿衣物,所以现在变回人身的姜子牙,自然也没有任何衣物的遮挡。
而浴池的边壁只刚到姜子牙腰部的位置,浴池里的水也只能遮挡住他下.半.身,这也就使得姜子牙腰腹以上的位置全部暴.露在了空气中。
姜子牙的肤色是一种非常健康的白,肌肉并不是那种块块分明的喷张,而是恰当好处的均匀,线条流畅,透着一股力量和韧劲。
付臻红的目光并不嘈杂任何暧.昧,然而姜子牙却依旧在他的视线下僵直了身体。
姜子牙觉得有些热,不知是因为这冒着热气的温热池水,还是因为这只九尾狐妖那落到他身上的那道正缓缓移动的眼神。
姜子牙的唇紧闭着,他再一次起了要远离的心思,然而让他产生这种警觉的狐妖却未给他任何机会,因为在他敛眉的空隙里,一只手就已经握住了他的手臂。
或许不能算是握住,他这手臂的宽距,让这只手的动作看起来更像是在攀附。而随着这只手的掌心与他手臂皮肤的相贴,一股湿热的气息也朝他这边缓缓侵袭而来。
姜子牙的鼻尖里涌进了幽冷的暗香,这并不是香炉里那能放松人心绪的安神香味,也不是玫瑰花瓣中所飘出来的那能沁人脾肺的香息,这个馨香的来源,他比谁都清楚。
姜子牙闭了闭眼,随即又睁开,“妲己。”
他抽开手臂,喊了一声付臻红现在这个身份的名字,极度克制的声音里,夹杂着像是在告诫付臻红,又像是在告诫他自己的冷沉和警惕。
付臻红微微垂下眼眸,浓长的睫毛如漆黑的鸦羽,在眼帘下透出了一片狭长的阴影,他抿直唇角看了看自己空掉的掌心,片刻过后,才不咸不淡的说了一句:“还记得客栈内发生的事情吗?”他问姜子牙。
得来的是一阵沉默。
虽然没有听到回到,但付臻红从姜子牙眼神中那一瞬间闪过的情绪里分析出了答案。
还记得啊。
付臻红唇角微勾,心情又变得好起来。
既然姜子牙选择不说,以沉默作为否认,那他便故意装作不知道他是记着的。
因为这样,他才能帮断片的姜子牙“好好的”回忆起来。
“我会让你想起来,慢慢的...”说最后这三个字的时候,付臻红拖长了语气,软软的音调在尾音微微挑起来的时候,平添了一种甜腻的暧.昧。
姜子牙眉头一皱,正欲开口,付臻红却用手指堵住了他的双唇,“嘘,你不用说什么,你只需要安静地听,安静地感受我。”
付臻红说完这句话之后,便将两只手放在了姜子牙的肩膀上,他的位置在姜子牙的正面,姜子牙的背后是白玉池壁,这样的姿势,像是将整个空气都缩窄了,缩窄到他们呼出来的气息都萦绕到了一起。
看着这近在咫尺的九尾狐妖,他在对方的眼眸中清楚的看到了自己,混合着从池水中飘散出来的湿.润雾气,就像是蕴含了爱意万千的情深。
很美,即便知道这是假象,被这么一双充满诱惑力的眼睛安静地凝视着,也依旧会动容。
更何况,他们现在的距离如此近,近到这只狐妖只要再往前靠近一点他们的皮肤就会贴到。
姜子牙听到了自己心跳的声音。
本该是有频率的跳动,现在却乱了节奏。
不该是这样......
姜子牙的眉心皱得越来越深刻,面色也越来越凝重。
他冷直的唇线写满了一种抗拒,然而耳根处的红晕却开始弥漫向了脸颊。
不想再看到这双眼睛。
姜子牙想要错开付臻红的眼神,然而付臻红那双放在姜子牙肩膀两侧的手,却在这时候故意捏了捏姜子牙肩膀处的皮肤,并往下按压了一下。
他的掌心细腻又光滑,这用了几分力道的压制在没有布料阻隔的情况下,反倒是成了一种撒娇似的**。
在这样缠绻的氛围之下,恍然之间姜子牙觉得放在他肩膀上的根本不是对方的手,而是一团正在剧烈燃烧的烈火,不然他为何会感觉到一种火辣辣的烫意。
像是被灼烧一般。
付臻红很满意姜子牙此刻的反应,他抬起手抚上了姜子牙因为克制而皱紧的眉头,而他这动作并没有成功将姜子牙的眉头抚平,反而让他僵直的身体有了微微的颤动。
付臻红笑了笑,缓缓说道:“在客栈内,你师傅来的时候......”
听到付臻红提及玉清,姜子牙顿了顿,那被他刻意疑问的事情又清晰的浮现在了他的脑海里。
客栈内.....
他被哪吒的乾坤圈砸中了头,栽进酒碗中,醉了酒......
后来他的师傅来了,他被狐妖抱在了怀里。
再然后......
他当着师傅的面,将头埋在了狐妖的胸口...而后......
接下来的事姜子牙不想再去回忆。
此刻,他感到恼怒、感到羞愤的同时,脸部越发明显的烫意却也在提醒着他,在这两种情绪充斥进他脑海的时候,还有另一种更隐秘、更无法言说的情绪在悄然而生。
“想起来了吗?”他的耳畔处响起了这只狐妖的声音,轻轻浅浅的,像是一抹似有若无的雾,缓缓飘进了他的耳膜里,然后再流淌进了他的喉咙,让他喉咙发痒又干涩。
陌生的热躁之意越来越明显了,姜子牙垂在身侧的手握紧成了拳。他用了很大的力,指甲都深陷进了肉里,而这份疼痛却仅仅只能让暂时减缓他那变得紊乱的心绪,身体的反应的体内的热意依旧是没有得到半分缓和。
付臻红微微抬眸,轻轻睨向了姜子牙。
他一头青丝散在身后的水面上,池水荡漾着细细的涟漪,而他乌黑的发丝也在这涟漪中轻轻缓缓地浮动,像蛇,又像是古老的山林深处,那神秘危险的藤蔓,仿佛只要被缠上,就再也无法甩开。
姜子牙的视线落向这些发丝,喉咙仿佛被缠住了,所以他的呼吸也在变粗,变喘,变浑浊……
为了能更清楚的看到姜子牙的神色变化,付臻红的头往上抬了几分,那下巴到脖颈所勾勒成的线条优美又诱人,唇角边溢出的笑意让他看起来就像是一朵即将吸食人精.气的妖花。
此刻,姜子牙便是他的猎物。
他伸出舌.尖舔了舔下唇,将头埋了下来,猩红的舌.尖在姜子牙的锁骨轻轻滑过。感觉到姜子牙这一瞬间加重的呼吸,付臻红低低的笑了起来。
“在客栈内的时候,你就是这么做得。”付臻红的双唇贴着姜子牙的下颌,轻缓地说着,所吐露出来的气息也喷洒到了姜子牙的脸颊、下巴和脖颈。
姜子牙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在感觉到这只狐妖还要继续下去的时候,他为了不让事情变得不受控制,抬起手一把推开了这只不断扰乱他思维的狐妖。
“够了!”姜子牙冷声说道,然而脱口而出的声音里却透着一种夹杂着情念的沙哑。
付臻红挑了挑眉:“你在害怕。”他直接点出了姜子牙慌张的缘由:“你害怕对我动了情,最终无法自拔的爱上我。”
“别自以为是。”姜子牙第一次撒了谎:“我只是烦躁,厌恶你这无时无刻的勾引。”
“是吗......”付臻红轻笑。
姜子牙平复着自己的呼吸:“如果你的目的是帝辛,靠近我根本毫无意义。”
付臻红道:“那如果我的目的是你呢?”
“我?”姜子牙却是一点也不信的,“果然狐狸都是这般擅长花言巧语。”
付臻红耸了耸肩:“你不能否认甜美动人的话语能让人心情愉悦。”顿了一下后,他盯着姜子牙的眼睛,缓缓说道:“我想让你开心。”
“谎言是虚假的,终归会被现实打破。”姜子牙撇过脸错开付臻红的视线,不去看他的眼睛:“而我也并不需要你让我开心。”
付臻红眯了眯眼,意有所指的看向了姜子牙的腰腹之下:“但你刚刚却在我虚假的言语和行为中起了反应。”
“这并不能说明什么。”姜子牙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平静无澜:“我是一个正常的男人,并未真正脱离七情六欲。”
付臻红勾了勾唇:“嘴硬。”他轻轻开口,简短的两个字里却带着一种仿若情人之间才会有的调笑与悱恻。
这一下,终于有些回归正轨的氛围又被打破。
姜子牙的眉宇之间浮现出了一抹隐隐的无奈。
两人这未着任何衣物的待在同一个浴池里,无论怎样冷硬的交谈,都会平添一种另类的旖.旎。
这并不是姜子牙想要的结果,但被这只狐妖突然变回人身的他并没有衣物可穿。
“如果你觉得苦恼,我不介意再把你变回兔子。”付臻红冷不提防的开口。
而他这话音刚落,房间外就响起了一阵脚步声,没过多久,翠鸢的声音从外面传了进来——
“娘娘,你可沐浴好了?大王派人传话,让您过去他的寝宫。”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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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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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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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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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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