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转念一想,她和彼得刚好要分手,这个机会千载难逢。于是,她撇过脸,推开了难掩慌张的哈利,向着呆站在原地的彼得走了过去。
彼得抬眸,一双棕栗色的眼瞳直直望向她,顶光的棕发垂下,他彼时的沉默成了现在的阴郁。
此时,疯狂的摇滚换成了忧郁静谧的爵士乐。
格温走过去,深呼了一口气:“我们分手吧。”
“为什么?”彼得一反在她面前的沉默寡言,相反,他甚至是咄咄逼人的问道。“因为哈利?”
格温摇了摇头。
他骤然缓了一口气,棕眸垂下,努力控制情绪:“其实,我能理解你喜欢他。”
“从小,哈利就很受女孩子们的欢迎,富裕的家境、帅气的外表、还有一个研究科学很厉害的爸爸,”彼得慢慢说道,“他被很多人喜欢,我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可是格温,我以为你才是我的命中注定,只会爱我一个。”
他苦涩的笑了:“我以为我们俩都是。”
彼得艰难的说完了这几句话,他的肚子感受到了翻江倒海的痛苦,情绪想让吼出来,但他第一个反应就是放小声音。
因为格温不喜欢他大声说话。
多可笑啊,发生这种事情,他现在第一个反应还是以格温为主。
彼得眼睛泛红,他紧紧咬住牙槽,下颚肉眼可见的鼓胀起来,像是憋住了极大的脾气。那双棕红色的眼睛扫了她一眼,便赶紧撇回去,憋下浓厚的泪意。
格温忽然冷笑一声:“别装作你有多无辜了,你其实和汤普森就是一个货色。”
他难以置信地抬起了头。
那双红丝布满的眼睛随着他的呼吸一起顿住了,但泪没有,荡漾出水波的泪意颤抖着,哪怕是静止的呼吸都没阻止它从眼角滑落。
“我说错了?”她挑起眉,“没有吗?”
“彼得·帕克,你应该很清楚我讨厌什么类型的男生吧?自吹自擂、狂妄自大,这绝对算做一点,你人前人后有什么区别,还需要我提醒你吗?”
格温越说越厌恶,她的金发愤怒苦恼的卷在一起:“我真讨厌你们!而且我们是假装的关系,你忘记了?”
彼得的呼吸顿时停了。
“可、可是,”他眨了眨眼,一股泛起了涟漪的泪意袭来。“是你吻了我的,是你说了爱我的,我们还是你爸爸要承认的未婚夫妻……”
“什么?”
“你爸爸要我们下个星期三到教堂宣誓成为未婚夫妻。”
这个小插曲把格温打的措手不及,随即,厌恶的感觉更深重了:“我又没同意过!他们随随便便就把我安排给了你,你怎么不告诉他们你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那在你眼里,我是个什么样的人啊?”他强忍哽咽。
格温冷冷一笑,“你觉得呢,帕克?需要我提醒你,你在我背后做了什么小动作吗?我告诉你,我讨厌不诚实的人,我早就想和你分手了。”
彼得的唇角古怪的摆动着,整张脸随着她的话情绪失控。
他终于哽咽:“所以…约你看电影…你…不在…我等了你好久好久……”
格温的鼻底发出一声嗤笑。
“对,就是今晚去电影院路上发生的事情,我发现了,”她冷若冰霜的说道,“我一直不想找你说话,本来今晚就要打电话说分手的。
“所以,现在我的感情和与汤普森分手的感觉一样。”
格温踮着脚,凑近他的耳朵,红润的嘴唇吐出了恶魔之子的蛇蝎:“和谁在一起,都比你强。”
彼得瞬间脊背一僵。
他蔚蓝色的眼瞳愣了几秒,须臾后,滚滚烫泪瞬间滴落到了五花十色的地板上。
而她心狠地瞥过眼,面对热泪,格温心软的犹豫了一下,可她的理智告诉她,这个人是令她沦落成一件物品的罪人。
如果下半辈子要和这样的人生活在一起,和自己的母亲有什么区别?
如果一辈子生活在罗克波特,生活在德克萨斯州,生活在一个百分之八十的人都是保守传统的基督教的红脖子的州,格温不会觉得奇怪。
但不幸,她见识到了纽约的繁华,认识到了各种各样人生活的方式。
不管未来是什么样的,格温都不希望自己未来是妈妈那样的,做家庭主妇,手掌向上的讨要生活费,还时不时被父亲繁重危险的任务蒙在鼓里,独自坐在黑暗的客厅里,门外传来的一举一动都让她胆战心惊。
她不喜欢父亲这样的男人,连带着讨厌起了他的安排,何况作为警察,他怎么都不调查一下彼得私底下是个多虚伪又自大的男人呢?
格温咽住厌恶,匆匆的挤过人群,无视身后传来一声声呼唤。
磁性又紧张的声音越来越近,他一下抓住了格温的手,气喘吁吁:“格温,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现在就可以解释给你听。”
格温皱着眉,努力挣开他的手。
她当然抵不过少年那么大的力气,手被勒得生疼,她痛呼一声,彼得立即放开了手。
“你能不能给我一个时间,我好好和你说说——”外面发出一声巨响,酒吧外的玻璃立即碎了。“哦不,是一个奇怪的沙子做的人,你先躲着吧格温——”
这个沙子做成的人有酒吧天花板那么高,他长相奇怪,眼如激光,带着浓厚的凶狠,每走一步路就开始掉落粗粝的沙子,同时伴随着触碰到干燥的沙尘味。
他巨吼着:“我要把你们—撕碎——”
酒吧里疯狂舞动的人愣了几秒,接下来,顶破天的是震耳欲聋的大吼大叫声。www.xiumb.com
彼得匆匆的叮嘱完了一句,立即就钻进了与之行程相反的人群之中,而格温却呆了一会儿,才往后逃跑,此时匆忙逃窜的人群已经容不下她的一只鞋子了。
一双熟悉又掌心细腻的手抓住她:“走!格温!”
格温急忙回头,那张为她着急的脸就展现在了眼帘,安全感令她一颗悬着心顿然落地。
她赶紧抱住他:“哈利!”
“走吧,格温,”哈利也用尽了力气去锢住她的手腕,防止走丢,“跟着我走,有安全通道,千万不要害怕。”
格温怎么会害怕呢?每次她遇到危难,哈利都会保护她,哪怕是即将到生命的最后一刻。
哈利趁机把她搂进怀里,手掩盖住她的头,一遍遍的重复道:“格温、格温,你千万别害怕,上帝不会杀了你这么好的人的……”
格温偷偷瞥了一眼,能见蜘蛛侠和那个沙怪正狠狠的扭成一团打斗着。
但她没继续看了。
因为他们一起跌跌撞撞的朝着另一道人少一点的安全门走去,那短短的几步距离都被外界激烈的打斗给变得异常艰难,为了逃生,他们不顾一切的横冲直撞,哪怕低下有着碎玻璃和其他的什么碎东西。
格温被哈利禁锢在了怀里,等她能呼吸时,已经走进了灯光昏暗的黑夜了。
她胆怯的往后一瞥,发觉身后正是被毁坏了半个的酒吧,灯光、名酒和桌椅砸碎了一地,窜逃的人群已久在里面,灯光最亮的地方是蜘蛛侠的身影和一个路人受伤的手臂。
格温深深的大口呼吸两秒,下一刻,她就拥抱住了也在深呼吸着的哈利。
他一下怔住了,接着也紧紧的抱住了格温,他们俩无关性别的抱在一起,脸上都带着劫后重生的欣喜。
格温抬头,见到他黑夜中都隐约闪烁着的绿眸,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哈利瞬间哭笑不得:“不是吧?”
但这个地方也轮不到他安慰什么,他抱着格温,一点点的往安全明亮的地方走,格温原本还哭的细微,越走越哭的厉害,到最后甚至哽咽了。
“放心吧,”他倒是镇静了几分,“你那么善良,每周日去教堂做礼拜,如果走了就是上帝的过错。”
她怒得快喊出来:“我不许你这么说上帝!”
“好好好,”哈利哄着她,“那你说你想听什么吧?我都说。”
他们终于走到了繁华的上曼哈顿区,路灯将淋过雨的柏油路照的灯火通明,抬头,你能见到紧促明亮的高楼大厦,掌握全球人生死的华尔街就诞生于此,上层人士从不担忧被人为的谋杀丧命,只担忧股市的上下起伏。
哈利松了松手,但格温抱得他更紧了,他甚至能感到柔软的胸脯。
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东西正戳着她的下腹,格温慌乱的躲开,泪痕漫步,两个人的姿势又恢复到了常态,但时不时闪躲的眼神告诉他们有什么不一样了。
“……就你和莉吉娜是怎么认识的?”她随便想了一个。
哈利耸耸肩,带着她走进了一个高档酒店的电梯:“不认识才奇怪,她们家搞石油的,我们家搞高科技和兼职卖军火。”
她不仅有些气馁。
格温见他摁下按钮,脱口而出:“那么…莉吉娜勾引男朋友的朋友…是真的吗?”
似乎是终于问到他感兴趣的话题,哈利挑了挑眉,转头,压抑住了嗓音:“我和你说的内容,你千万不要和别人说啊。”
格温连忙点头。
“她和亚伦·山谬斯不是在一起了吗?”哈利低声说,“她在亚伦之前的男朋友,就是我们学校的,是我朋友,他们在同一所私人学校的时候玩得好,就我们互相都认识。”
“她和亚伦都分了。”格温忍不住道。
“我知道,”电梯门开了,哈利的声音轻轻响在走廊。“然后在一次聚会上,我喝吐了,就迷迷糊糊看到了她勾引亚当,她之前的男朋友喝晕了睡在床上。”
“等等,我记得莉吉娜也做过你的女朋友?”
哈利掏出钥匙,漫不经心地答道:“你知道我酒量很差,我以为是假的。而且,圈子小就是这样,一个圈子轮流吃剩饭,昨天叫宝贝今天叫嫂子。”
格温没说话了,她又清楚的意识到,这个站她身边的男人有着和她无法触碰的阶级鸿沟。
还是个浪子。
“你今晚就睡这里吧。”哈利放下钥匙,“比较小,你睡里面,我就睡在外面的沙发上好了。”
她扫了一眼房间,和奥斯本旗下无数的酒店一样,装修的简约大方。
格温继续问道:“那你朋友后来怎么了?”
“被莉吉娜甩了,那么狠一下子,直接报复了两个人。”他边倒水边说道,“让他们十多年的友谊瞬间破碎了。”
玻璃杯立即倒满了干净的气泡水。
他放在桌子上,抬眼望了一眼格温,眼神充满暗示。没等哈利说什么,电话一瞬间响了起来:“喂?彼得。”
正擦拭泪痕的格温瞬间抬头。
“哦是,你继续给蜘蛛侠拍照吧,”他歪头贴住手机说,“我懂,我已经带你的格温出来了,没事的——”
格温厉声:“免提。”
哈利急忙的换手,拿住手机,开了免提。
一瞬间能听到彼得急切的声音:“把她送回家了吗?”
“没。”
“把她送回去吧,”可能是声音太喘,这声线略和格温平时听到的谨慎、谦逊和絮絮叨叨的话痨不同。“一定要送回家,不管她同不同意,你知道的,她身材有多好,有多妙,我简直想要死她身上。”
格温顿时破防了。
她徒然睁大了眼睛,小心的喘了一口气,难以置信的听到了下面的一系列话。
哈利瞥了她一眼,提醒道:“别这么说了。”
“哦,别装了,你明明听过更劲爆的,”那语气充满不屑,“下次有空再和你说,这个女孩特别好哄,我只需要把《号角日报》给我十分之一的钱给她买礼物,骗骗她就行了,她真是廉价又好骗……”
哈利警告:“别说了。”
但一切都迟了,刹那间,格温的世界天地旋转。
她的脑袋嗡嗡作响,完全听不清电话里面的所有声音了,更别提其他的,电话里他长篇大论的夸耀里只捕捉到了一两个词语,但这些单薄的只言片语就足以把格温完全击碎。
格温感觉到刚刚收回了眼泪正在眼眶里回流着。
她的心碎了一地,一个趔趄,格温跌倒在了门框前,雪白修长的小腿上划伤了一道长长的血痕。
哈利赶忙把电话挂断:“格温!”
短短几秒,格温被他放到了沙发上,她仰头,不能自理的痛哭着,泪眼朦胧间,见到他避嫌的坐很远上药。
“别哭了,”哈利叹了口气,“都怪我不好,开了免提,我明明知道他会这么说的。”
这句话让格温哭的更伤心了。
哈利叹息:“要不和我一样吧?我伤心喜欢抱着别人。”
格温感觉自己眼前的世界一片模糊,她边哭边凑上去,抱住而男人在她头顶怜悯的呼了口气,轻轻拍着她的背:“斯黛西,怎么每次你和我在一起就是哭啊?”
他问:“我长得很好哭是吗?”
格温忍不住盈着热泪笑了。
他们又抱在了一起,这下再也没有人能阻止他们了,由于笑的颤动,格温能感觉到他身上撒发出荷尔蒙的热气、蜜色又硬邦邦的胸膛以及腿上感觉细微的触碰。
短短几秒,她想到了很多东西,脑内彼得的声音和哈利的声音交织在一起,一个前所未有的想法出现在了格温的脑袋,就像是之前与莉吉娜的相处让她的心理防线越来越低那样,这次的计划惊骇世俗——
她情绪失控的吻住了哈利。
半小时后,那杯水因他们的摇晃摆的摇摇欲坠,最后砰的一声掉落在地,一下子破碎了,水流向了光滑的大理石,就像是无法掌控又脱轨的命运般。
彻底脱轨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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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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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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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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