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条建议,看似民主,实际上,并不是这么回事。
不过,唐黎没顶撞唱反调,好歹知道给大人留一点颜面。
况且她本就没打算和阮产生更深的交集。
想起宋景天还在等自己,唐黎今晚不得不回去,毕竟是共患难的伙伴,她不好在这个时候抛弃队友。
正欲离开,宋柏彦却叫住了她。
依然是连名带姓的称呼。
带着点正式,是一种独特的魅力。
唐黎刚想转回身,双肩先被人轻轻揽住。
冷不防地,背脊贴上男人坚实的胸膛,哪怕隔着彼此衣衫,又是自己的爱人,唐黎依然生出一两分赧然。ωωω.χΙυΜЬ.Cǒm
宋柏彦就这样,从后面拥住了她。
遒劲的手臂横在她身前,一道低缓的保证也传来:“这种叫人担惊受怕的事,以后不会再发生。”
唐黎抿唇,心绪却跟着浮动。
宋柏彦给出的保证,自然不是空头支票。
也是这种承诺,让她面颊温度升高。
宋柏彦这个年纪的男人,因为熟悉了权衡利弊,早就不会随意许诺旁人什么。
而且,撇开公务不讲,宋柏彦还肩负着一个家族的兴荣延绵,要操心的事多了去。
她作为妻子,本该替他分忧,而非增添麻烦。
所以,她并不是一个合格的妻子。
宋柏彦当然是喜欢她的。
要不然,也不会亲身涉险出现在这里。
在她过往的认知里,这种喜欢是被放在第二阶梯的。
第一阶梯,则是宋柏彦的政途事业。
此刻她的认知出现了颠覆。
宋柏彦的保证,何尝不是对她余生的负责。
这又是和婚姻有所区别的。
婚姻,可以是一个形式,承诺,则需要去兑换。
这个世上,有多少女人在多年相守后仍得不到一个承诺,但现在,她却得到了。
强大如宋柏彦,自然是说到就做到的。
唐黎是故作镇定出的门。
走下吊脚屋,她就又遇见了阮。
阮应该一直没离开,守在吊脚屋的不远处。
等唐黎走过去,他也提醒:“这个姓吴的在R国应该有妻子。”
“嗯。”唐黎点头。
阮提这件事,是想给唐黎一个警示。
然而,唐黎听完的反应,却与他想的不太一样。
毕竟唐黎接受了对方两次示好。
“有些富商来金三角做生意,也喜欢在这边安个小家。”阮又开口:“什么时候生意断了,人就再也找不着。”
这个说法,没得到唐黎的赞同——
“我觉得吴先生挺好的。”
在阮望向她的时候,唐黎继续道:“钱不钱的无所谓,我就觉得他是个很有魅力的人。”
阮:“……”
回去路上,阮忽然又说:“这个年纪的男人,本就喜欢骗小姑娘,他又有慢性传染病,一块儿待久了,终归不是好事。”
这次唐黎没反驳。
走到吊脚屋下,阮叮嘱她:“明天早上,如果昆还叫你过去,你就说提炼的进度不能再耽搁。”
眼看阮转身要走,唐黎也问出口:“你为什么帮我?”
一次,又一次。
阮的行为,有太多说不通的地方。
现在不问清楚,唐黎怕之后没了机会。
原以为阮可能不会回答,未曾想,阮却停下步伐,再次望向她,“你就当是,因为你长得很像我的女儿。”
这个答案,唐黎始料未及。
她没想到阮已成家。
毕竟这些毒贩大多是亡命之徒。
而且,阮看着也才三十来岁,女儿都跟她一样大了。
唐黎接了一句:“你们这边生孩子挺早的。”
阮像是猜到她的想法,补充道:“她今年四岁。”
唐黎:“…………”
既然只有四岁,怎么能说她像他女儿?
应该是他女儿像自己才对。
唐黎正想指出这点,阮就抬脚走了。
唐黎:“……”
一进吊脚屋,发现宋景天正掩上窗户,方才显然在偷窥。
小家伙确定唐黎完好无损,主动给她拧了一瓶矿泉水,自己在板凳上大马金刀地坐下,一边摇着蒲扇,一边旁敲侧击:“在楼下站了那么久,和阮说什么呢?”
唐黎喝了水才回答:“阮说他有个女儿。”
宋景天撇嘴:“跟你有什么关系。”
“他说,长得跟我很像。”
“能有多像。”小家伙唱衰:“指不定是个小黑妞。”
与此同时,宋柏彦所在的吊脚屋。
一辆伪装过的微型机器人驶近吊脚屋,摄像头才从草丛中露面,一只大手伸过来,取走了绑在上头的小箱子。
紧接着,又是一辆微型机器人,也运载着小箱子。
确定周遭无人,原钦才拎着俩箱子上楼。
宋柏彦正背手站在竹窗前,‘欣赏’这个村寨的整体布局。
原钦进屋,将小黑箱放在放桌上。
箱子里,除了对讲机,还有枪械零部件。
等宋柏彦转过身,原钦已花几秒钟组装好一把手枪。
“特区那边,一切都安排妥当。”原钦汇报起刚得到的消息:“村寨外围也做好相应准备,等清晨他们换防就能展开营救。”
村寨里的武装力量,昨天他们就了解透彻。
早上四五点,全村人还在睡觉。
负责巡逻示警的守卫,不超过三十人。
等到换防,不管是守了一夜的还是来接替的,警惕心都不会太强。
这次行动是以救人为主。
并且,在不惊动缅国官方的前提下。
擅自入境,一旦被发现,势必引起无尽的争端麻烦。
即使行动不顺利,他们也留了一个后招。
天一亮,昆在三角特区的场子会出事,涉及到货的问题,即使他自己不前往,也会叫他的搭档明带人走这一趟。
这样一来,即使行动暴露,也有回转余地。
“季铭已追踪到夫人他们住的屋子。”原钦把其中一把手枪递给宋柏彦:“按照计划,由季铭带夫人和二爷过来与您汇合。”
宋柏彦握住手枪,交代:“所有行动,提前一刻钟。”
这一夜,对唐黎而言,注定无眠。
怕宋景天忐忑,唐黎没告诉他晚上发生的事。
刚把小家伙哄睡下,木门被叩响,唐黎下床去开门,发现来人是阮。
不等她询问,阮就告知:“姓吴的,准备和昆黑吃黑。”
说着,他往屋里看了一眼:“带上那个孩子,马上跟我走。”
——
晚安。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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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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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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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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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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