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政晟偷偷看了良久,觉得心里暖洋洋的,久违的愉悦又冒上心头,轻轻走进去,站在云初净身后。
刚好云初净有点累了,转转脖子,揉一揉手臂,就看看身后的宗政晟。
“世子爷,你怎么来了?”
云初净抬头惊喜道,想站起来福礼,却不想脚绊在绣架上,眼看就要跌倒。
宗政晟上前一步接住她,云初净就如投怀送抱,直直扑到了他宽阔的胸膛。他怕她又摔倒,干脆搂住她的腰。
这小丫头的腰可真细,宗政晟觉得自己双手就能合上,还有盈余,难道她平日都没有吃饭吗?
而云初净则觉得,一股男儿气息迎面扑来,混合着皂角的清香,早上一定沐浴过。不过这姿势暧昧了些,云初净的双手抵在宗政晟胸膛,好不容易才挣开他的怀抱。
又是娇羞,又是嗔怒的瞪向宗政晟。
当然,就云初净那点力气怎么能挣开宗政晟的铁臂?不过是宗政晟怕她恼羞成怒,自己放开的而已。
宗政晟看云初净杏眼圆睁,十分娇憨可爱,也不自觉柔了脸色:“小丫头,累了就别绣了,伤眼睛。”
“那可不行,这可是抗旨。”
云初净撇撇嘴,迁怒的睨了宗政晟一眼,然后又坐下穿针准备绣。
宗政晟勾了张凳子过来,坐在云初净面前,定定的望着她。那目光太灼热,害得云初净乱了心神,集中不了精神,好几次都差点戳着手。
她干脆放下绣绷,没好气道:“你要看到什么时候,影响到我了!”
宗政晟本想再逗逗她,可又想到这个小没良心的居然定了亲,一下怒气上涌面沉如水:“我有话要问你。”
哪怕云初净神经再迟钝,也发现宗政晟怕是有什么事,不过看样子,不是什么好事。
云初净心里沉了沉,低下头道:“不知世子爷要问什么?”
宗政晟没头没脑,单刀直入:“秦邦业对你可好?”
云初净怔了一下,茫然道:“好呀,秦表哥对我很好。”
“同我相比,谁更好?”
宗政晟悄悄手握成拳,感觉好像第一次上战场的紧张。
云初净甚是奇怪,脱口而出:“你怎么和秦表哥比?他可是我表哥。”
宗政晟现在最烦听见表哥两字,脸色渐渐不好,粗声粗气道:“他是你表哥?那他怎么不救你?救你的人是我!”
云初净摸不明白宗政晟的意思,只能顺着她话道:“我知道救我的是世子爷,可这与我秦表哥何干?”wWW.ΧìǔΜЬ.CǒΜ
宗政晟呆了呆,皱起眉头,抿住双唇,脸色渐渐煞白:“谁都无法和秦邦业相比?他就这样重要?”
云初净觉得莫名其妙,好像他误会了什么,忍不住心底生出惶恐,赶紧解释道:“他是我亲表哥,当然重要。世子爷,你到底要说什么?”
“既然你们定了亲,你为何还要到处招蜂引蝶?”
宗政晟听她说秦邦业重要,早已经是妒火中烧,自己已经纡尊降贵来问她了,她还护着秦邦业!
云初净愣了一愣,脑袋里都回想着“招蜂引蝶”四个字。又是委屈,又是生气,全身气得轻颤,眼泪在眼睛里打转,咬咬牙,把心底的难过吞下去。
好半响,才咬牙抬头道:“我什么时候招蜂引蝶了?你冤枉人!”
看云初净杏眼里漾起水意,宗政晟也觉得心里莫名揪着疼了一下,好像有人伸出手狠狠掐了一把。
忍不住熄了火气,竟有点委屈道:“你都定亲了,还来招惹我。”
“定亲了?谁定亲了?”
云初净杏眼瞪得老大,难以置信,觉得好像是天方夜谭。
宗政晟看她震惊的样子,不似作伪,这才觉得心里好受了些。
不过还是觉得别扭,闷闷道:“前儿你祖母在我家当众宣布,说你和秦邦业定的是娃娃亲。”
云初净呆愣在场,喃喃道:“为什么?为什么祖母没有告诉我?”
提起云初净定亲,宗政晟就满肚子邪火。
忍不住口出怨言,把伏矢所说道来:“还不是你彻夜不归之事,在京城已经传开。云老太君知道你嫁高门无望,又怕你嫁不出去,所以才让你找个老实的嫁了。”
云初净这次真呆住了,事情还是传出去了?自己的闺誉没了?
看云初净呆呆坐在那里,不言不语,宗政晟缓了声音道:“那你告诉我,你愿不愿意嫁给秦邦业?”
云初净想到宗政晟掷地有声,说她嫁高门无望。
的确,京城里的名门望族,谁会娶个流落破庙一夜的媳妇?自己完了。
一时间心痛如绞,看来自己和他也是无缘了,他是越国公世子,又是新晋武威侯就更不可能了。
还是秦表哥好,任何时候都对自己不离不弃。
她闭了闭眼睛,将眼底的泪水逼回去,然后凄然一笑:“愿意,当然愿意。有人要,总比没人要的好。”
宗政晟听得她说愿意,只觉得眼前一黑,身上一凉,心中纷乱如麻,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她怎么敢?
她怎么敢,轻轻易易就说愿意?
难道她原本就是中意秦邦业,所以才会说得那么容易,那么肯定?
宗政晟觉得自己就是个蠢货,还巴巴的来想救她出火坑,结果人家还觉得原本就是良缘!
自己就是个大笑话!
心中的愤怒和心痛无处宣泄,宗政晟急需一个发泄口,忍不住口不择言:“你是该庆幸,还有人肯要!别梦想平王府了,端木桓那样的人家,容不下你这样不清不白的女人。”
“我清不清白,关你屁事!你走,你马上走!我再也不想看见你!”
云初净浑身都气得在颤抖,泪如泉涌止都止不住。
自己是不是清白,别人不知道,他宗政晟也不知道吗?还这样说话来伤自己,太可恶了。
宗政晟看云初净流着眼泪,就那样睁着眼睛倔强的站在哪里,任由泪珠一串串滚落。心里像被挖了个大坑,空落落的痛得很。
示弱的话脱口而出道:“我不是说你不清白,既然是我坏了你名节,那我负责好不好?”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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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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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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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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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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