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你又错了。晨昏省定是祖母不让我过来的,说八妹妹、九妹妹长身体难免贪睡,我也一样。所以只用去向祖母晨昏省定,而省了母亲这里。”
“立规矩嘛!母亲只能让姨娘立规矩,从没听说过让家里嫡长女立规矩的。”
“至于打骂?母亲也是官宦人家出身,哪家女儿不是娇养,岂有打骂之理?”
云初净抚着袖口的白兔毛滚边,头也不抬气定神闲慢慢道来。气得叶氏恨不得抓花她的脸,扯烂她那身新衣裳。
不过,幸好她还记得木晓身手不凡,不敢贸然出手。
正火大时,感觉白姨娘手劲重了些,叶氏一脚踢过去,迁怒道:“贱人,捶个腿都不会!看你张狂,看你张狂!”
白姨娘家道中落,无人撑腰,只能含泪受了,跪在地上低头不敢言。
云初净冷眼看着叶氏拿白姨娘出气,她也只敢柿子捡软的捏。现在三老爷宠爱钱姨娘,她怎么不拿钱姨娘出气?
“母亲要教训姨娘,也不用当我的面,要是母亲没什么事了,我还要回去侍奉祖母。”
云初净懒得看叶氏丢人现眼,准备起身离开。
“等一下!”
叶氏不知为何,又把云初净留下,然后让白姨娘和钱姨娘退出去,似是有话要讲。
云初净不知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有木晓在她也不怕,就坐回去准备听听叶氏说什么。Χiυmъ.cοΜ
叶氏脸色青红交加,似乎难以启齿,站起来又坐下去,如此反复筹措一会,这才开口道:“听说秦邦业也去了福州?”
云初净诧异的眨了眨眼睛,叶氏居然问起表哥?不知是何意?
“是,表哥去福州围剿倭寇,是小王爷点名要的。”
叶氏又攒紧帕子,期期艾艾道:“那现在忠武伯府,就只有伯爷和秦邦季了?”
云初净斟酌着回答:“是。”
然后看向叶氏,奇怪她今天怎么尽围着舅舅和表哥说话?
叶氏又站起来,再贵妃榻前走来走去,在云初净没有了耐心,准备开口离开之时,她终于下定决心,咬牙开口。
“你能不能和你舅舅说,我愿意把宝儿许配给秦邦季。”
这话清晰传入云初净耳朵,她过了一息才反应过来其中的含义。还好云初净从不在三房吃东西喝水,否则铁定喷出来。
叶氏居然异想天开,让已经是御林军小头目的二表哥,娶她刁蛮粗鄙的云初宝!
云初净顿时冷下脸:“母亲怕是在开玩笑吧?”
“我没有开玩笑,我宝儿配一个没有爵位的莽夫,已经是委屈她了!”
叶氏的分辨,让云初净彻底火大:“母亲你发什么疯?婚姻讲的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里有让未出阁的女儿,去为表哥做媒的道理?”
“谁不知道,忠武伯最听你的话,你让秦邦季娶宝儿,他还会不肯?”
叶氏涨红了脸,叉着腰,生气云初净的不识好歹。
云初净懒得和她再说,怕忍不住让木晓揍她一顿,起身准备离开。
“云初净!既然你要嫁给秦邦业,怎么不能让宝儿嫁给秦邦季?到时候两姐妹嫁给两兄弟,你们做妯娌又亲,和和美美不好吗?”
云初净像看神经病一样的,看了叶氏一眼,连骂她的兴趣都没有,直接转身离开。
叶氏在后面砸了瓷枕,又在破口大骂,云初净迅速披上大氅,大踏步离开福祥院。
快到菡萏院时,云初净吩咐木晓:“你等一下去带个口信,今晚我要和蒋姐姐看花灯,让二表哥不用来接我。”
“是,小姐是怕三夫人教八小姐,赖上秦二少爷?”
云初净难掩怒火,叹口气道:“这说不好,叶氏是个不要脸的,谁知道她如何教云初宝?我可不能让二表哥跳火坑。”
木晓也为叶氏的异想天开好笑,低头称是。
等回了菡萏院,云初净还是感觉心头怒火攻心,还有刚才叶氏说自己会嫁给表哥,简直就是荒谬!
后世谁不知道近亲结婚,会生畸形儿和痴呆?自己脑子进水了还差不多,怎么会嫁表哥?
赖嬷嬷她们看云初净从福祥院回来,就满面满脸怒容,向木晓打听了几句,虽然震惊也不好相劝。
正好琥珀过来,刚走进屋子里,就笑道:“哎哟!谁惹我们七小姐生气了?不会是我来得不巧?”
云初净这才压下怒火,强笑道:“琥珀姐姐说笑了,我只是生点闷气。雪这么大你还过来,是祖母有什么事吗?”
“老夫人让我请七小姐过去,听说小王爷和秦大少爷送的东西来了。”
琥珀看云初净真的是在生气,也不敢托大,笑着解释道。
云初净实在没有心情,不过表哥和端木大哥,千里迢迢送的东西,自己还是要去看看。
“好,琥珀姐姐稍等片刻。木香,你将我前儿做的梅香饼给琥珀姐姐拿几个。”
云初净话音刚落,木香就托着个荷包出来,笑嘻嘻道:“琥珀姐姐,都在荷包里装着,有白梅、红梅还有腊梅香饼儿。”
琥珀最喜欢梅花,马上欣喜笑道:“那我就谢谢七小姐赏了!前儿给七小姐打了几条梅花络子,还请七小姐不要嫌弃。”
“琥珀姐姐的手艺,老夫人都说好,谁敢嫌弃?”
木萝刚好端了盅红枣银耳汤过来,笑着接口。
云初净按捺住不悦的情绪,笑着吩咐:“木萝,你先把银耳汤放暖阁上,我一会回来用。木棉,你陪我过去。”
等云初净又穿戴好,来到萱瑞堂时,云老夫人和冯氏、林氏都在。
整个云府,就老夫人的院子和正房烧了地龙,不用炭火也温暖如春。
云初净一进去,不仅脱了大氅,也把身上的大毛坎肩背心都脱了,这才过去行礼问好。
云老夫人乐呵呵看着她,一叠声的让她起来,又指着地上的两个箱子,笑道:“小七,快打开,让我们看看都是些什么东西?”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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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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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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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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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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