贫的自然是他们这些流寇了!
“大当家,我不过是随便抱怨几句,没有其他意思。”
看着斐济南脸色阴沉无光,李胡子忙赔笑道。
斐济南十五岁就被地主逼死了一家,原本应该成了地主家的奴仆抵债,然而他却杀了前来捉他回府的管事,一逃走便逼成了流寇。
这几十年来杀戮不断,心狠手辣,能杀的一律不留活口。
寨里的人都很惧怕他,虽然他看似不言不语,可是却是震慑的住众人,连钟老八这等莽夫也对他服服帖帖,唯命是从。
“你知道轻重就好。兄弟们都还等着靠两个女人的赎金吃顿饱饭呢!既然大家跟了我,我就绝不会让兄弟们挨冻受饿。”
斐济南语气森然,带着浓浓的警告。
“嘿嘿……这个是自然,大当家的。我们兄弟几个就没有不信服您的,不过方才我胡言乱语,犯了大当家的忌讳,着实该打该打!”
李胡子这样一说才想到若是以大当家的眼力,他真的看不到一个女人拿着簪子要刺杀他们?
按理这个动静应该也不小啊,若是他及时出声提醒一句,钟老八也决不会死的这样不声不响啊。
可他当真是一声不吭。
这……李胡子浑身的毛毛汗都出来了。
他们真是犯了当家的忌讳?
从前他可是默许他二人奸女的啊,这会儿怎么又忌讳起来了!
李胡子那个聪明的脑袋转啊转,到底没有想明白,只溜了溜眼珠子,算是上了点心。
斐济南总不能一下失去左膀右臂吧!
“姑娘,你饿不饿?”
茗欢此时惊吓也过了,逐渐恢复了清醒。
加之有林蓁在身旁,竟然也安心了不少,若是真的难逃一死,茗欢也不觉得有什么好怕的,姑娘始终紧紧拽住她的手啊。
她忽而心生了一丝暖意,姑娘对她可比主子对奴才的情分好太多……
是姑娘毫不犹豫的冲出来救了她,竟为她杀了人。
眸光不觉落在林蓁的手上,那指缝里尽是乌黑的血迹,她竟不觉得有丝毫肮脏。
昨日两人只吃了几个苦涩的野果子,方才她拼命挣扎了一番,现在才听到肚子饿的直叫,喉咙更是渴的冒烟。
“你渴了?”
林蓁挑眉道,见茗欢正舔了一下已经裂开的唇。
“姑娘,奴婢又渴又饿。”
茗欢难为情的点点头,发髻蓬乱,这样瞧去竟有几分可怜。
这样由着茗欢一提醒,难怪不得方才走路时脚下越来越轻,看来是又饿又渴所致。
她一直未分心去注意,倒没有察觉。若是她们要伺机逃跑,没有力气怎么行?
索性也不走了。
“臭娘们,又耍什么花招,老子可不会对女人客气。”
李胡子胡须一撇,作势就要将手中的刀柄招呼在二人身上。
林蓁也不闪躲,一双幽眸死盯着他,“也好,打死了我们也好不受这个罪了。反正也饿的走不动道儿了。”
林蓁这般站着,并没有乞讨的意思。
“你饿不饿关老子什么事?臭……”
李胡子不耐烦道,就这个臭娘们事多,刀柄趁机就要狠狠落在林蓁肩上,偏偏听到斐济南出声打断了他。
“不过是要吃的,还不快去找!”
李胡子只得将刀放了下来,恶狠狠的瞪了林蓁一眼,你给老子等着!
他却不知斐济南像是突然转了性,何时这样好说话了?
不过是一个阶下囚,难不成还让老子去伺候她们吃喝?
妈德。
李胡子心中骂骂咧咧,面上还是不敢宣之于口,只不情不愿的将两人紧紧绑在了树上,他才转身入了林子里找吃的。
林蓁再是能忍耐,毕竟也是贵女出身,浑身细皮嫩肉,哪里经受的住这样折腾,尤其是粗麻绳勒住手臂旧伤的地方,火烧火辣,痛的钻心。
不消片刻,脑门心上已是大汗淋漓。
胸膛间憋着一口气,却并未求饶一句,这点苦头也比不上惨死狱中的万分之一。
“姑娘,你疼不疼?忍住啊。”
反倒是茗欢先出声关怀,看来是林蓁小瞧她了,这样看来,这丫头还有股韧性,不轻易弯曲。
“没事,不痛。”林蓁勉强提了一口气笑道。
“你似乎性子很倔啊。”
斐济南在树荫下,看的真真的,这主仆二人的痛苦忍耐都瞒不过他的眼睛。
不过倒是出乎他意料,他已经习惯了那些女人哭哭啼啼的求饶,那似乎会让他的暴虐得到一丝畅快之意。
可眼前的女人却是一言不发,除了轻蹙的眉头和满头的大汗,基本见不到她其他表情。
她冷静的过了头,她可是刚杀了人不久啊,何况还被他们绑架着,若不是麻木就是……
“不倔你就会放了我们?”林蓁淡淡说道,“你既然想要赎金,我们的性命一时半会儿也不会有碍。”
“说的没错。”
斐济南赞许的点点头,“所以你便可尽情要求,指使李胡子为你们找吃的。”
“惹怒杀人不眨眼的流寇可不是什么好主意。”林蓁难得有心情自嘲一句,她杀的人绝对该死,除了那一瞬间的胆怯,更多的却是快意。
钟老八这种人渣可不是得死了安生吗?否则将来还不知有多少女人被他祸害!
试想那些失了清白的女子还如何苟且偷生,忍受旁人的白眼?
自作孽,不可活!
“的确一言不差。”
斐济南垂下了眼,不知在沉吟什么。
林蓁说的是事实,他们的确是杀人不眨眼的流寇,他竟然忘了他从前竟是被逼着走上这条路的。
东躲西藏,整世见不得人。
他曾经恨那些权贵,恨他们横征暴敛,害他家破人亡。
又逼迫着他走上了流寇这条道路,然而不知不觉这么多年过去,他竟然在杀戮掠夺中完全迷失了自己,他动不了权贵,他就只能去抢劫附近的村庄或者路过的商人,那一刻他与那些逼死人的权贵们有何分别!琇書蛧
没有心思继续搭话,那就各自保持沉默。
“姑娘……”茗欢直至感觉被勒的快断气了,才有气无力喊了林蓁一声。
“忍住。”
林蓁对她颔首,眸光甚为坚定,“我们被勒死了,对他们没有丝毫好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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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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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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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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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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