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却没有避开或抵御,而是在同一个刹那瞬开“轰天”……虽然,他挥剑的速度逊于君惜泪,但他身负沐玄音亲赐的佛心神脉,玄力凝聚、爆发的速度却要远胜君惜泪,那一道朱红剑弧缓于苍白剑芒,但威力却要远远胜之。
君惜泪的剑芒贯穿朱红剑弧而过,威力被消减了至少七成。君惜泪绝对未曾想到,云澈竟和她一样在第一个瞬间爆发,而且爆发的远比她还要猛烈,刹那竭力出手,也同时意味着刹那破绽,她几乎是在毫无防御之下被正面轰中,一瞬重创。
而云澈的身上,只是多了一个无关紧要的血洞,连骨头都未能贯穿。
“唉。”君无名短暂怔然,然后一声叹息。很显然,君惜泪没有听他的话,因为她无法控制自己对云澈的极度怨恨……反观云澈,却是利用了君惜泪对她的怨恨,将她直接重创。
“这小子,永远都能带来惊喜,嘿。”苍释天口中啧啧。
“明明只是神劫境的一个小境界提升,他的玄力,怎会强盛至此,与先前,根本不可同日而语!”星神帝诧然道:“还有他的剑,和先前也大有不同。”
“何止是大有不同,根本是天壤之别。”梵天神帝微眯双目:“明明是同一把剑,但剑势,比之先前强盛了何止十倍!层面上,分明已经超出了君惜泪的雾光。”
“才短短几日,他的人,和他的剑,居然都堪称脱胎换骨……他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众神帝的目光都锁定在云澈身上,一时间齐齐无言。又一次,这些立于混沌之巅,如神界神明一般的人物,因一个年龄不足半甲子的小辈而心中骤起波澜。
“云兄弟……他的玄力……真的只是提升了一个小境界?”火破云怔然道,满脸的不敢相信。
“破云,”火如烈叹道:“云小子如此做,是在为你出气啊。”
“……我知道。”火破云微微点头。
“火宗主,云澈这几天究竟在哪里,又做了什么?”沐冰云问道,平静的雪颜之下是难颜的惊色。
火如烈微微摇头:“我也没有想到,他竟然……可以到如此地步。这小子……绝对是东神域头号小怪物!这一战,说不定……说不定……可能会赢!”
“不,不是可能,是很有可能!”炎绝海激动的道:“云澈刚才那一剑,实力已远胜先前。而君惜泪很明显受伤不轻,就算她的综合实力在云澈之上,也已落入劣势。”
“不可掉以轻心,”沐冰云道:“虽然她大意受创,但,她毕竟是剑君的传人!”
封神台上,君惜泪已缓缓站了起来。她的脸色覆着一层不正常的苍白,唇角和白衣上的血迹触目惊心,但,当她把雾光重新执于手中的刹那,一股带着汹涌愤怒的可怕剑威,依然让无数玄者为之屏息。
观战席的哗然停止,变得一片安静。东神域各个角落,所有围于星辰之碑的玄者也都屏住呼吸,心脏狂跳。
难道……云澈……会胜?
这个念想,在十息之前,任何人都只会视为荒谬。但此刻,却激荡在所有人的心魂之中。
能为剑君传人,君惜泪又岂是愚钝之人,她起身之时便已明白,云澈分明是利用了她的心思而将她反算计,先前被她剑意所慑的姿态,根本就是刻意做出,引她出手的假象。
云澈整个人的气势,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那股来自他的剑威,带给她清晰无比的压抑感……她更是比所有人都清楚,纵然她是措手不及,破绽大开,但能一剑将她重创到如此程度,就算是自己全力之下,或许也不过如此。
还是在大幅削弱了她的剑芒之后!
而云澈没有趁机追击,反而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在她看来绝非笃定,而无疑是一种嘲讽和蔑视。
她想起了君无名方才的告诫……此刻的云澈,已根本不是三日前的云澈。
君惜泪呼吸急促,雾光剑微微颤荡,但逐渐的,剑身的颤抖消失,她的呼吸也开始趋于平稳,就连眼瞳中的怨恨,也化为了一汪平淡。
到了最后,君惜泪的瞳孔竟完全消失。
与此同时,光线猛地暗了下来,封神台一片昏暗,众人眼前一恍,竟似忽然出现了一个浩瀚星空,星空吞噬了一切,唯有君惜泪一身皎白月芒,随之,无数星辰浮现闪耀,君惜泪如被众星所捧的天阙月神,傲然凌空,飘血的白衣在神圣中平添一分凄艳。
“无心剑域……云澈小心!”沐冰云轻然低念。
一股冰寒的威压笼罩而下,哪怕是在剑域之外,无数年轻玄者的眼瞳也是瑟瑟发抖。
“云澈刚才那出乎所有人预料的一剑,重创的不仅是君惜泪的躯体,还有她的尊严,而无心剑域最重要的便是心剑归一,需先进入‘无心’之境,她双重受创之下,却只是短短数息,便张开了无心剑域……可叹啊。”琉光界,一个长老叹道。
“否则,又怎会被君无名择为传人。”水千珩道:“不过,她一上来就张开无心剑域,显然她受伤不轻,自知不能久战。”
“君惜泪虽已受伤,气息明显弱了许多,但……无心剑域就连洛长生都应对的绝不轻松,何况洛长生的师父是孤邪仙子,本就知晓应对无心剑域之法,云澈他……真的能……”
“一定可以,一定可以的!”水媚音很用力的喊道。
“哼!君惜泪拼着重伤都要在洛长生身上捅两个窟窿,就凭刚才那一剑,她在云澈身上捅一百个窟窿都是轻的,哼!”水千珩没好气的道。
剑域之中,云澈为万星所向,身影昏暗而卑微,如一粒随时可以被轻松抹杀的尘埃。他的眼神变得凝重,劫天剑缓缓横于身前。
君惜泪的手势微微一变。
霎时间,犹如天光爆裂,所有的星辰都化作灼目之极的剑芒,向云澈爆射而下。
无心剑域中,万物皆为剑,万剑皆有灵,会直取目标,只可抵御,不可避开。
云澈身上金炎燃烧,劫天剑亦被金炎所覆,周围皆为剑芒剑气,无穷无尽,如天降飓风骤雨,他却是看也不看,剑身猛烈挥出。
一声轰鸣,云澈周围十丈区域炎光炸开,剑威激荡,所有临近到十丈区域的剑芒全部直接崩碎,化作漫天残光,但随之,这些残光却又化作更多的剑芒,而且愈加狂暴,直刺云澈。Χiυmъ.cοΜ
万千剑芒,足以将云澈切成最细末的碎屑。
轰隆!!!
云澈的第二剑在这时直轰而出,新生的剑芒尚未临近,便再次崩灭……而且崩灭的更加彻底。
红儿强行吃掉了金乌圣剑后,劫天剑的重量和剑威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云澈身处葬神火狱之底的七个月,炼化凤凰神血和修炼玄力只占据了很小的一部分时间,绝大部分时间,是在竭力驾驭新生的劫天剑。
而在整整六个月之后,他才终于勉强做到……而且,还必须是在最极限的“轰天”状态下。否则,就连炼狱状态都根本不可驾驭,常态更是绝无可能。
这个过程中,云澈的玄力也被淬炼的无比凝实。
而新生的劫天剑,当云澈可以驾驭它的那一刻,亦代表着云澈的新生。
轰!!轰!!轰!!轰!!轰————
无心剑域中,每一粒尘埃,每一缕空气皆可化作利剑,一旦被卷入其中,便如堕真正的万剑炼狱。但此刻,剑域之中却是炎光灼目,剑威澎湃,任凭剑芒凌厉绝伦,无穷无尽,却被云澈剑剑轰溃。
观战席安静无声,剑芒刺空和剑威轰鸣的声音淹没了一切,在所有人的瞠目之中,已不知多少剑芒刺下,其中的任何一道,都带着恐怖到让那些年轻玄者颤栗的气息……
却自始至终未能伤到云澈分毫,就连近身都不能。
“云澈竟然……抵了下来?”
“何止……好像到现在为止,连一根头发都没伤到。要是换成我,怕是早已死了一万次……嘶。”说话的年轻玄者重重的吸了一口冷气。
“那可是……无心剑域啊!连洛长生都在无心剑域受了伤。”
“云澈难道……真的有可能战胜君惜泪?”
轰!轰!轰隆————
云澈每一次挥剑,都会在封神台上炸开一道耀目的炎光,映照着一张张呆滞惊骇的面孔,伴随着惊雷般的轰鸣。
君惜泪和云澈皆是用剑,君惜泪之剑极致锋芒,可撕裂穿刺一切,云澈之剑则刚猛绝伦,都以剑为载体,却是两个不同领域的力量。
覆天界坐席,特意来观战的陆冷川已是站了起来,性情稳重的他此时却是眼瞳颤荡,呼吸急促。
和云澈的那场交手,他痛快淋漓,最后放弃胜利主动认败,他也是心甘情愿,绝无遗憾。但本以为自己已是亲身领教看了云澈的全力,但,今日的云澈玄力有了一个小境界的进境,但气息之盛,却与那时根本不可同日而语。
而他挥出的每一剑,剑威都可怕到让他窒息,让他清楚的感觉到,自己哪怕倾尽全力,也根本不可能正面抵住其中任何一剑。
这才短短三日……就算依靠时轮结界,加上自己赠予他的时轮珠,也最多才几个月而已。
“看来,那一场,注定是我今生唯一有资格成为他对手的一战。”陆冷川喃喃道。
他是覆天界王之子,身份何等尊高。而云澈出身下界,师承也不过才是中位星界。但,此刻在陆冷川的眼中,云澈却站在一个他需抬头才能仰望的领域……而且,自己只会距他越来越远。
“此子的未来,怕是诸位神帝,也不敢预测了。”覆天界王陆昼叹道:“若是他此战能战胜君惜泪,那么……怕是四大王界,都会抢着将其招揽。”
“父王,云兄弟他……真的会胜吗?”陆冷川低声道:“他虽完全抵下了无心剑域的攻击,但也被封死其中,无法脱身,稍有破绽,便会……”
“不,”陆昼却是摇头:“你难道忘了,云澈……还有幻神!”
轰!!!
陆昼话音刚落,封神台上炎光炸裂,破碎的火焰与崩碎的剑芒疯狂四射,与此同时,凤鸣震空,一道金色炎影破空飞出,穿过层层剑芒,重重轰击在剑域中心的君惜泪身上。
一簇金炎瞬间燃满了君惜泪的全身。
君惜泪全身剧震,无心剑域也剧烈颤荡,所有剑芒为之一缓,云澈眸中炎芒一闪,火光陡燃至百丈之高。
“黄泉灰烬!!”
轰————————
如有一个太阳在核心炸开,无心剑域顿时崩开数道金色的裂痕,金乌幻神的攻击也同时爆发,同样一个“黄泉灰烬”以君惜泪的躯体为中心无情炸开。
轰!!
君惜泪的瞳孔恢复焦距,她全身燃火,如被飓风席卷的枯叶横飞出去。而无心剑域完全溃散,所有星辰同时幻灭,消逝的残光之中,云澈的身影拖着朱红剑芒如流星般飞坠而下,直取君惜泪。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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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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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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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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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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