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哥,你手下晓营布置在那一面的人马有多少?”曦儿面色凝重的掠身到林长风身旁低声问道,心里企盼着听到的会是她方才再三确认过的数字。
林长风给出一个准确数字,两百八十七人,然后林长风就亲眼目睹了曦儿的脸庞顷刻间面无血色。
“敌袭!敌袭!”曦儿凄厉的神识呼啸只绕过身在阵法中的常曦,在其他每个人的耳畔炸响。只这刹那的功夫,大军另一侧沙丘上的几名晓营战士就突然消失不见,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仿佛他们从未出现过一般。
晓营的战士们每时每刻都在被看不见的威胁夺去生命,所有的洞幽部将士们很快察觉到异样,蜂拥向那座沙丘,面目狰狞的林长风当空拔剑撕破隐匿的伪装,远非之前半步化神境可以比拟的绚烂剑光淹没了那座沙丘。
身在阵法中的常曦心神微微一颤,外面如此大的动静他自然能够察觉,知道是洞幽部遇到了麻烦,但他此刻不能有其他多余的动作,在这个阵法被破解之前,他哪都去不了。
林长风宛如陨石般砸在沙丘上后,满脸见了鬼似的神情,他看到那个熟悉的矮小身影,一掌洞穿了一名晓营战士胸前的浮黎甲,臂膀轻轻一甩,就将那具再无半点生机的尸体撕成两截,仍冒着热气的肚肠脏器胡乱洒落,赤血染黄沙。
林长风惊怒交加的看着“死而复生”的棺童,那曾被晓营和严字营逼上绝路的矮小童子转过头来,那张本就惨白的笑脸在月光下显得尤为瘆人。
“洞幽部的几位,真是好久不见啊。”
棺童仿佛视漫天浇撒的剑雨于无物,闲庭散步的捻住其中一枝生生捏碎,笑意冰冷的对林长风道:“你该感谢你在这几个月的功夫里侥幸晋升到了化神境,不至于在今夜只混到个连剑都刺不出几下就身死道消的可怜地步。”
踏空而来的徐清低头望向曾与她同乘一舟的矮小棺童,黛眉一蹙一舒,拔剑在手并未出招,而是一指弹在剑身上,一缕缕肉眼不可见的剑鸣音波荡漾开来,自棺童脚下悄悄延伸向洞幽部普通士卒的阴毒气劲顿时原形毕露,经不起两式神通暗中较劲的沙丘寿终正寝,顷刻间炸起黄沙无数。
这具身体才是本尊的棺童冷哼一声,化神境后期的伟力跌宕起伏,半空中雪莲花似的赤足女子闷哼一声,手中藏锋剑被莫名弯成一个惊心动魄的弧度,她鬼使神差的偏开脑袋,耳鬓几缕青丝毫无征兆的被削断。她借此价值远不止千金的错力瞬间,体内充盈气机再攀顶,用出一式霸王卸甲,终于使得弯曲如弓的藏锋剑恢复如初。
兔起鹘落间两人交手数回,输赢已有定数。
棺童意味深长的看着徐清冷笑道:“徐家女娃,不要以为你可以赢得过我那具分身就能赢得了我,这里面的差距可不是你换了个剑道就能弥补的,更何况今夜你要对付的人可不是我,而是另有其人。”
随着棺童语音落下,从另一片沙丘的阴影下又走出一人,这突兀出现之人是个腰背佝偻的老头子,其貌不扬,但是身上却有着让人望去双目生痛的外放剑意,竟是个剑修。
“老…老祖宗?”徐清本没有将棺童的话放在心上,但此刻此刻看到东吴剑窟的老祖宗出现在这里,她面色几经变幻彷徨,终于知道为何先前她会觉得心绪不宁了。
被江湖人称剑老怪的老人抬头看向那块剑拔弩张的沙丘,精光涌动的目光落在徐清身上,冷漠道:“出了趟远门,别的没学会,倒是学会了吃里扒外?”m.χIùmЬ.CǒM
徐清握剑的手有着难以抑制的颤抖,她从来没有想到过老祖宗会和棺山岭沆瀣一气,也没有想到自己会有一日要和老祖宗兵戎相见。
曦儿在高空处将自己的身形完全隐匿,毕竟以他元婴境的修为不仅派不上任何用场,甚至盲目出手的话还会成为累赘,只得听从洞幽的命令在高处纵览全局,却发现远处几道尘烟滚滚,来者身上装束与棺童不尽相同。
三名棺山岭中终年闭关潜修的名宿来到棺童身旁持晚辈礼,他们没有半句言语,眼神冷漠而冰冷,看向几名披甲持剑的化神境修士和洞幽部将士,面色没有半点动容。
化神境修士自然不是无敌,若单枪匹马陷阵于两千或金丹或半步元婴的士卒组成的包围圈中,最好的下场莫过于被逼出压箱底的遁术神通狼狈逃命,若是舍弃不掉那莫须有的化神境修士的脸面和尊严,保不齐就要埋骨于此。
毕竟越是高阶的修士间就越少发生群殴或是集团作战这样的大场面,往往都是单打独斗占据大头。然而陷阵杀敌的难度要远高于捉对厮杀,哪怕是以化神境修士的神念强度,也无法做到在混乱战场上保持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但在背靠悲鸣海的自家后花园里,想凭两千不到的士卒和几个化神境就想威胁到他们几个棺山岭名宿的性命,未免太拖大。
假借棺山岭之手欲除家丑的老人扭过头颅,看向在鬼门关前莫名不动的纣绝阴天宫宫主,察觉到那位年轻人身上厚积薄发的精纯剑意,双目中瞳孔微缩,再看了一眼徐清道:“事到如此,你还冥顽不灵?”
徐清面带哀伤道:“他说的对,我不该走无情剑道这条路。老祖宗,您可知道您现在可是在与罗酆山作对,在与鬼帝大人作对,您难道就不为东吴剑窟的未来想一想吗?”
“老夫不知道罗酆山的大军深更半夜来此意图为何,也不愿去知道,只要老夫不对那位宫主出手,便是鬼帝大人亲临,也挑不出我东吴剑窟半点毛病!”
老人佝偻的腰身劈啪作响,在众目睽睽下拔高了身形,剑指半空中那曾被他赞誉为东吴剑窟几百年间最惊才艳艳的白衣女子,怒由心生道:“徐清,今夜让老夫瞧瞧,你都在那罗酆山上学到了什么歪门邪道!”
徐清面相由哀转为静,藏锋剑出鞘,拔出漫天夜华千树。
鬼门关前,只眨眼间风起云涌。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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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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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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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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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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