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岭上狼烟四起,刀光剑影无情,千奇百怪的术决冗杂一起,在千峰岭山脚下炸起汹涌的灵光阵阵,冲天光火席卷山脚,剧烈的爆炸声伴随着哀嚎和悲鸣在山岭上空盘旋。
千峰岭的修士们依托嶙峋山岩死守住防线,但山脚下几家势力混杂的队伍中不乏半步元婴境修士,就算那些奇峰怪石早早浇筑了铁水铜汁变得坚硬无比,但在对方威力强大的术法中也很快被逐一突破,留下一具具惨不忍睹的尸体。
若不是顾忌千峰岭上有架号称能射杀元婴境如鸡鸭的千机弩,这些家伙们早就腾空直接杀上主峰了。
千峰岭每时每刻都有人流血和倒下。
伤痕累累的千峰岭年轻修士脚步踉跄着冲上主峰,见到那依旧身着大红衣服却不复原来泼辣洒脱的女子,他刚想跪下,却被柔劲一把搀起,当家女子冷声道:“好好的大男人天天跪这跪那,就不怕哪天跪下去了就再也站不起了?”
忠心耿耿的年轻修士咬牙哀求道:“峰主,他们人多势众,弟兄们就算把命全搭上去也撑不住多久的,峰主您找个机会先走吧,别管我们了!”
“我要是走了,血屠手下那帮人不会让你们活着。”
真名唤作韶华的红衣女子面容疲惫,似乎在此刻才卸下那副外人眼中泼辣倔强的面具。
自古女子红颜多薄命,阳间如此阴间亦如此。
她已记不得生前自己为何人又经历了何事,但她只知道,她无论如何也不愿死后在黄泉界中出卖皮肉色相委曲求全,她更不愿委身于强权男人身下做那随时可以被取代抛弃的承欢玩物,她有着许多憧憬和渴望,她经历过许多常人难以想象的痛苦磨难,才积攒下如今的这份家业。
“琅琊郡的血屠觊觎我的身子和家财不是一天两天了,加上他弟弟血手是死在我们眼前,给了他报复的借口,而且这附近千里内能和他们几家势力掰手腕的各方战部都被一纸军令调往前线,没了战部的掣肘,他血屠就是这块地界上的土皇帝,没人能治得了他了。”卸去往日泼辣伪装的韶华容颜凄美,一袭大红衣裳红胜血。
看着自己苦心经营的千峰岭在血屠人马的铁蹄践踏下悲鸣崩塌,韶华心如刀绞,她挥了挥衣袖,仿佛用尽全身的力气道:“让弟兄们别再去枉送性命了,都撤回来,血屠他们几家势力的人马没有注意到后方还有条隐蔽的小径,你们从那边撤走,我留在这里给血屠个交代。”
最后交代两字,女子咬破嘴唇,一字一言念道。
面色潮红的年轻修士跪下,心底按捺不住的澎湃情绪一时盖过恐惧,他们宁愿再也不入轮回,也不能抛弃当家的!
他转身折回山岭下,重新回到战火中去,用行动表明他的狂热和对大当家不改的忠心。
韶华话音刚落,一道人影从山脚拔起,韶华冷目望去,那人她认得,是血屠手下名叫穆峰的得力干将。
穆峰面容不敢恭维,与英俊潇洒半点不沾边,只细看两眼都能让人胃海翻涌,两只比绿豆大不了多少的眼睛仿佛黏在红衣女子身上,目光灼热到似乎要将那袭衣裳看烧了去,好让他将衣衫下的琼脂白玉看个痛快。
穆峰是琅琊郡臭名昭著的干部之一,号称每夜都要连御十女方才罢休,如果只是如此他也只称得上荒淫无度,但心性扭曲的穆峰却是在享乐之后将这些女子统统故意凌辱至死,心怀无边怨恨的女子堕入邪道成为厉鬼,再不得入轮回投胎。
心肠比尊容更歹毒的穆峰心里着实不是滋味,千峰岭韶华的名头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倒不是因为这婆娘元婴境的修为,而是她那人人垂涎三尺的美妙肉体和姣好脸庞。
本来这婆娘早被他视为禁脔,谁知他的首领血屠横插一刀,奈何修为高一阶压死人,歹毒如他也只得捏着鼻子忍气吞声,到时候只等首领玩腻了她,他再向首领讨要这只破鞋来过过瘾好了。
穆峰知道千峰岭上有架威力无匹的千机弩,号称可一箭射杀元婴境如鸡鸭,也不靠近千峰岭主峰太近,看着几家联合的势力攻势成效愈发显著,他桀桀冷笑道:“早些放弃抵抗还能少死些心腹人马,待你将血屠大人伺候的舒舒服服后,届时凭你的姿色和枕边风,运气好说不定能捞个压寨夫人当当,到时候这些人马还不是为你所用?”
穆峰可谓句句诛心,声音里用上了灵力,整座千峰岭都能听得清楚,污言秽语仿佛一柄柄利剑刺透红衣女子心房,女子将两瓣殷红咬出鲜血,她不忍这些追随他们已久的部下们枉死在这里,让节节败退的他们撤退,但千峰岭的修士们却犹自低吼着坚守防线,不肯放弃。
部下们的悍不畏死和信念感染着心软女子,韶华愣愣看着脚下战火连天的千峰岭,她的眼神一点点坚定起来。
“哼,冥顽不灵。”
穆峰见到那婆娘眼神坚定起来,知道屡试不爽的攻心法不奏效了,旋即冷笑一声,五指成钩,脚下厚厚山岩炸裂成灰,露出里面一条用来稳固山体的巨大锁链。
穆峰握住铁索一端,粗壮手臂上灵光暴涌,将埋藏在山体中那条几百丈不止的铁索彻底抽了出来,他拖曳着铁索舞过头顶,手腕一抖,铁索眨眼间拧成诡异弧度,如恶蛟出海,狠狠砸向主峰上的红衣女子。
重新焕发斗志的红衣女子高高跃起,莲足在空气中几次凭空借力,险之又险的躲过那条裹挟雷霆万钧势头的铁索,但没长脚的主峰厅堂可就没这么幸运,被铁索生生砸烂。
见势大力沉的铁索阴魂不散的再次卷来,韶华身形灵动的左右闪躲。谁知穆峰心思歹毒,使出浑身巨力将铁索舞动,激旋气流在极狭窄的空间里产生龙卷风,卷起毁坏厅堂的断垣残骸,一时间千峰岭主峰上残骸碎片如群魔乱舞,极大阻碍了韶华的视野。
主峰上视野极差,很快穆峰就找到机会,铁索裹挟巨力临身擦过韶华,女子玉掌被铁索抽中,她忍住钻心疼痛,手掌瞬间就青紫淤肿无法动弹,若不是她有元婴境修为护体,恐怕只穆峰这一击就能让她断去一只手掌。m.χIùmЬ.CǒM
穆峰桀桀冷笑,虐待会让他生出病态快感,失去理智的他手腕翻转,铁索抖动如蝎子摆尾,索节空档剧烈摩擦轰然作响,铁索抽破空气,荡起惨风呜咽。
铁索拦腰袭来,韶华另一只手从储物袋上抹过,一柄造型古朴长有四节的铁鞭赫然在手,只听得犹胜雷鸣的轰击声响起,千峰岭主峰顷刻间坍塌大半,碎石尘埃中女子几乎整个人嵌入山体中,那柄单薄细长的铁鞭在千钧一发之际被她竖在胸前,竟然真就挡下了穆峰残虐一击。
韶华嘴角流淌的那抹刺眼殷红滴落在亢龙锏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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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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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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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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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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