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诚坐在一辆马车里,心中有些焦灼,还有几分不安,她很清楚的明白,如果今晚有任何不成功,那她和她的父亲很可能就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她会同时得罪这个世界上最有权利的天子,还有一个野心勃勃,但永远狡诈的大臣。
就算她家富可敌国,即便她是太皇太后的义女,也避免不了事情败露之后的牢狱之灾,而这个她尚且不怕,她怕会连累父亲,连累曹寅,连累那些永远跟在她身后的人。
马车从出了顾府后门,就一直缓缓前进,想要快是不可能实现的,夜深人静,即便取了避路车铃,哒哒的马车声踏在光洁的路上,睡着不安的心,听来格外的响亮。
青黛一手一直按着佩剑,一手握成拳放在腿上,好像随时都要冲上前去。
顾诚看着她这样,心却一下静了下来,她告诉自己,这个时候不能慌,便轻轻拍了拍青黛的手,对她笑了笑,摇了摇头,意为让她放松。
青黛紧绷的脸在看着自家姑娘如此之后,便也慢慢放松下来,听着清脆的马蹄声,突然觉得抛开一切,其实这也很有意境。
正在两位都兀自出神之时,马车却突然停下,倏忽间,就听得马车外一个男声响起:“干什么的?这么晚出城?”
原来已经到了城门口,青黛正要起身,又被顾诚按了回去。
马车车夫倒也不慌,笑着向拦路小哥陪笑道:”这是诚玉格格的马车,此番出城是为太皇太后祈福去的。“xǐυmь.℃òm
”原来是诚玉格格的马车,不过为何要这么晚?明日一早再来吧,这么晚了,已经过了城门开启时间,我等也都是一些没势的小卒,还望格格不要拦着我们。“
听到这话,顾诚心感不妙,只怕这个小卒是被人收买了,却又有丝想要放过她的意思,但又告诉她,别着急,我已经知道了你的计划一般,着实让人心头没有一点底气。
然而此刻根本不是深究这些的时候,当务之急应当立马出城。
车夫陪笑道:“好哥哥,麻烦行个方便,我们也晓得现在夜露深重,只是这事儿也实在拖不得,否则罚下来,不但格格吃不住,好哥哥也只怕要身陷囹圄了。”
这番话里带着几分威胁,说出来却又格外的温和,仿佛城门小哥依然还有选择余地。
听到此话,城门小哥不禁多看了这车夫一眼,心里佩服果然是诚玉格格的人。
“哼!说了不行就是不行,我虽只是一介守门人,算不得什么大人物,但既然我有幸守了这城门,这皇帝的城门,这百姓的城门,我就不能因自己不敢担责而选择对你们放水,不论你是皇亲国戚还是什么朝野闻人,既然不符合规定,那就是不能出城。”
这番针锋相对,使得顾城也有些好奇这守城门的身份了。
“这位官小哥哥说的在理,竟让我自愧不如。”
这话一说完,就听得马车外有马蹄声响。
青黛最先听觉,伸手撩了帘子,漏出一条缝来,只见两人正往她们方向而来。
“姑娘,是纳兰大人!和一名随从。”
原来是他,顾城先还有些怕,听得来者是何人与人数之后,心却立马静了下来。
“老臣纳兰明珠参见诚玉格格。”
“原来是纳兰大人,你也是一介老臣了,白日里为国分忧,现下夜深人静,正当是你修养睡眠之时,问的有闲情逸致来此赏月?”
纳兰明珠抬头望了望天,笑到:“格格才是需要休息了,今夜可没有月亮,难道是最近有什么事让格格忧心?竟神情恍惚了?”
“我一个没权没势的闲散格格,有什么事值得我忧心的?哪里像纳兰大人鞠躬尽瘁。”
“格格莫要谦虚,你是太皇太后最喜爱的格格,也是皇上挂念的姑姑,总有些家务事还需要格格这么明白的人才能断的呢!”
这话说的,意思再是明白不过,顾城哪里有听不懂的意思?不过话头是她先挑起来的,也不怪他要反击。
“诚玉格格,正是因此,老臣对格格分外敬佩,且老臣不才,有yishi想要格格帮忙。”纳兰明珠继续说下去。
“哦?纳兰大人也有解决不了的事情吗?”
“人非圣贤,哪里都有做得到的事呢?况且此事还是格格先引起的。”
“我倒不知我竟也能给纳兰大人出难题。”
“格格,老臣敬重你,但现在时间紧迫,还是开门见山吧。”
话都说了一箩筐了,才想起来开门见山,纳兰明珠在搞什么鬼?青黛在心里腹诽着。
“老臣昨夜家中失窃,丢了一件对老臣很是要紧的宝贝,还请格格能够交还给老臣!”
“纳兰大人,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怀疑是我窃了你家宝贝!污蔑皇亲国戚你可知道罪责?”
“格格不要忘了,你我都是皇亲国戚!况且,这宝贝并非寻常之物,他乃老臣家中儿媳所留,世上罕有,独一无二,格格想要也是情理之中,毕竟格格也是老臣儿媳的妹妹!”
说到这里,纳兰明珠竟然下了马,跪在马车旁:“还请格格能体谅老臣的拳拳之心,还有犬子的一片深情。”
顾城原本就不是一个铁石心肠的人,见到一向精明神武的纳兰明珠竟为了自己的儿孙如此行为,不感动惊讶是不可能的,但她更清楚,这个孩子对纳兰家,对皇上,还有对蕊儿意味着什么。
“纳兰大人,我一向也敬重你,我也相信你对那宝贝都是真情实意的。只是,你要明白,这宝贝在纳兰扶并不安全,他会因为皇权不能得到重视,甚至不能有作为一个宝贝应当有的所有,纳兰府的荣光,于他而言,只能是灾难,蕊儿都能明白的道理,你,也应当明白。”
纳兰明珠没有说话,因为他一时竟也不知道该说什么。顾城说得每一点,他都直接忽略了,一心只想要这个孩子,这个孩子是他家第一嫡亲的孙子啊!他只想着,他要好好培养他,培养他琴棋书画,培养他骑射武功,培养他雄才大略,让他和自己那也刚出生不久的儿子一样,富足快乐的长大,并带他赏月享乐,也要让他知晓人间艰苦。
却忘了,因为一段回忆和一个错误的爱情,他其实不能被容许生活在这个世界上的,更何况,健康的长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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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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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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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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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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