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看着她走远了,禾香才进屋,刚走了两步就闻着一股烧纸的味儿,一定是刚刚说的太多,纸也烧的太多,现在还没散气呢。
她皱着鼻子去把窗户给打开,想着要散散味味。
等到所有窗户都打开以后,才一转头就看着一张写满了字的纸出现在眼前。
她愣愣的结果,看了少夫人一眼,略过了行礼,直接看了起来。
“今日之事为你我二人之秘密,不可随意泄露,亦含你家胖子,你待清风态度当以常为好,不可有异,引得他人猜想妄言,朗月心细,切记。“
“少夫人,你放心,我一定都照着少夫人的话做,不会有丝毫差错。“禾香看完,立马抬头起誓,眼睛澄澈,语气恳切。
卢蕊笑着对她点头,又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她手中的纸,禾香立马会意,跑到书桌旁,那里有一个陶瓷小盆,正是刚刚室内散发味道的地方。
她开了桌上的烛台罩子,把纸塞进去的一刹那手上的纸便燃了起来,不一会儿就烧的差不多了,速度十分之快,好在禾香反应灵敏立马丢掉,在火舌快要舔到她手的时候把纸给扔了进去,和那些已经化成了黑灰的残烬被遗弃。
禾香突然想到难怪清风在里面哭了那么久,出来的时候却眼泪都没有,原来是在这里面烧纸都烧干了,一定也是少夫人的意思,避免引起不必要的猜想。
玄烨正在书房里批阅今日的奏章,因为不日就要亲自出征,这几日的呈报一日比一日的多,上到经济税赋安置,下到百姓的鸡鸣斗狗,颇有点让他怀疑是不是那些臣子都觉得他不用回来,就把这一生的事情都丢给他处理了。
“皇上,清风传信,是纳兰少夫人的。”梁九功埋着头双手捧着一卷还没拆开的纸条进来,以往的传信都会他们各自打开看过才会上报,这次他打开了,却发现上面只有“勿看,速报”四个字,正在他疑惑之际,又来了第二只信鸽儿。
他习惯新的想要打开,想起刚刚看到的,犹豫了一会儿就还是没有打开,直接报上去了。
蕊儿?她居然主动传消息来,倒是稀奇。
”快,呈上来。“玄烨语速飞快,带着点欣喜的迫切意味。
”生产日即去世日,梁裳。“
这句话有点不明不白,玄烨皱了皱眉头,沉思了半天,突然灵光乍现,嘴角溢出一个笑容来,他和她约定明年三月会迎她入宫,她问如何迎,他本来说要像唐高宗李治迎武则天一样的,她却说她不原意这般的明目张胆,而且他不是唐高宗,她也不是武则天,就在最后他都以为她会想办法拒绝的时候,她说她想死遁,这样既不会引起太大的动荡,也可以让他不会被骂,保留纳兰府的名声还有自家兄长的颜面。
虽然他怀疑她会假戏真做,真的把自己送上西天也不愿来他的宫中,她却笑了:”皇上放心,如若有所期满,奴妇的孩子任由你处置。“
这算是一个相当毒的誓了,毕竟虎毒不食子,何况她如此善良,于是他信了。
今日所说的”生产日即去世日”应当就是那一天她找的机会吧,倒的确是一个好法子,不会让人有所怀疑,亦不用专门找机会做戏了,只是这个日子,算算她的产期也就十月份多一些,那个时候他一定还在战场上没回来呢,难道取消御驾亲征?天子一眼当比君子一言更加值钱,怎能轻易反悔?
罢了,就现在安排下去吧,找几个他信的过的人把这件事办妥了,一想到等到从战场上回来他就可以见着她了,他就有些按捺不住的欣喜。
只是下面的梁裳又是什么意思?这个看着像是人名,难道是她信任的人,特意安排的?这也不像啊,她那里来认识的人,清风传回来的信上从来都没有这么一个人。
“梁九宫,去,查查梁裳这个人。”
“梁裳?”梁九宫心里头有些犯嘀咕,这个人是谁?可能就是因为不知道所以才要查吧。
“是,奴才这就通知宗人府一声。”
“嗯,下去吧”
因为这么一个小插曲,玄烨一下就觉得身心舒畅,连在案上那一摞一摞的案牍也都看着顺眼了一点,很多事情也看得开明了些。
容若坐在教练场场上,看着地下正在认真操练的将士,有点出神。蕊儿为何突然就不理他了?这件事情他一直都没想明白,就连清风居然也回答不知道,他可该怎么办?怎么哄都没什么效用,常说对症下药,可是若没有摸清病症,那他能乱投医吗?
他摇了摇头,不行,蕊儿一直都是一个怪脾气,乱投医不但不能缓解根治,恐怕也只能是死的更快。
下面有一两个不专心的,看着在台上傻愣愣的站着的纳兰将领,一会儿摇头一会儿点头的,眉头都皱的能夹死一只苍蝇了,颇有些神神叨叨的,难不成纳兰家的疯病是有遗传的?前段时间慧答应发疯差点掐死自己的嫂子,纳兰大人一时受了刺激,也开始要发病了?
朗月自吃过中饭后开始就见着自家姑娘有些厌厌的,整个一副没睡好的样子,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劝着她去睡午觉也半天都是睁着一双眼睛,写字也歪歪扭扭的,看着书桌旁装着一大堆灰烬的陶瓷盆,她好像也能明白姑娘对写字也没兴趣的原因了。
那看书吧,可是在前面正常的翻了几页之后,却又停住了,在其中一张上面久久都没回神,本来想着可能是写的太好了,所以一时被吸引,但那空洞而有些迷茫的眼神也在告诉她,姑娘依旧没提起兴趣来。ωωω.χΙυΜЬ.Cǒm
她有些头疼,想要扶着她出去走走,却又当作没听见似的,一点反应也没有,再这么精神不济下去,她恐怕就要瘫了。
正郁闷间,她突然瞥到了阵线篮子里的绣绷子,正是还没有绣完的木棉花,说是要给姑爷带去的呢,可是最近姑娘有些生姑爷的气,所以这个绣了一半多的帕子就没有再继续下去,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两个人闹别扭,但一定是姑爷做错了才会这样的。
那这个绣绷子要不要给姑娘拿过去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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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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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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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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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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