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了让你别问了。”
“哎,这个姨娘究竟晓不晓得一百板子到底代表着什么啊?”
“不管晓不晓得,都是急于撇清关系。这次估计会大失人心了。”
“本来也就没什么人心,想不到她这么自私自利,多少打完了也该让她养好身子在逐出府去啊。”禾香摇着头,十分怜悯。
朗月赞同的点了点头:”这个你就别操心了,姑娘已经安排好了,不会让她死在外面的。“
“那就好。”禾香趴着点了点头,像是放心了:”对了,你又没有觉着清风表现今天也是奇怪?“
”姑娘发觉了,会弄清楚的,你就别操那么多心了,好好养着行不行?受伤了都收不住你那八卦的心。“
禾香有些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
“不过你给我讲讲你是怎么把香囊和糕点在胖子和秋菊的眼皮子底下换掉的呗?”
“你还好意思说我,你不也是?”话刚说完,屁股上一阵拍打的疼痛,她立马转笑为呲牙咧嘴:“朗月!你不地道!”
“我也从来没说过我地道。”
“果然是跟在少夫人身边的人,无赖程度都学了个十乘十。”朗月低声低估了一声。
“你说什么?你信不信我告诉姑娘去?”朗月笑骂道。
“说去吧,我难不成还怕你,不过是再来几大板子罢了。”
“算了,你不说早晚姑娘也会问你的。你自己歇着吧。“朗月也不跟她纠缠,把药放在一边,又掖了一下被角,方便她药劲过去想睡觉时一拉就可以盖了。
桃蓁园里头,卢蕊正坐在廊外晒着太阳,虽然其实也没什么太阳出来。
“姑娘,你怎么在风口上坐着?”
“禾香怎么样了?”
“身子动弹不得,精神倒好。”
卢蕊点了点头,沉默了一会儿,又说道:“我去书房做一会儿,清风回来了你就和她裁一下衣裳版型。”
“要不姑娘,我先陪你过去?”
“不必了,在这儿呆着吧。”她有些事情要好好想一想,她没有想过昨天才定好计策,今日居然就派上了用场,而那个消息她不愿意听到,可终究已经发生了,她想或许自己在纳兰府里最后的日子也不会安宁了,风起云涌之间,也不知到底会发生什么,她低头看了一下已经不能大动的左手腕上那串珠子,大半都已经连在一起了。
她不想追问珠子到底是不是自己相像中代表着时间,反正她能在容若身边也已经看到投了,还有六个月,差不多就是孩子出生的时候,想到这里,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孩子,额娘可能不能陪你长大了,你自己要好好的哦。”
也不知道是不是孩子听懂了母亲的呢喃,竟然动了一下,一股轻微疼痛酥麻的感觉顺便传遍了全身,卢蕊停下了走着的步子,静静的等着,想要细细体味这股感觉,然而却什么都没有了,她不由的怀疑刚刚是不是产生了错觉。
书房里没人,进去的一瞬间她却又站住了,开始发愣,她最近好像越来越容易走神,记不住事情,忘记自己在哪里,忘记自己是谁,忘记自己想要干什么。
可能真的是一孕傻三年吧,只是自己表现得更为明显罢了,她自嘲的笑了笑,转动了花瓶,书房暗格不过一会儿就打开了,昨晚她让禾香把账册都放在了书房里,就在暗格中。
她进去了,又把书房从里面关上了,暗格其实有两层,昨晚她才发现的,表面的就是一个隐藏书柜,抽出放在最上面边角容若写的的《饮水集》就是打开书柜后方的通道,里面有一个小房间,桌椅灯烛齐全,文房四宝皆有,而且并不沉闷,甚至有一股细风吹来,卢蕊想着可能这是连着哪一处吧。
她早已经把账本放在了里间桌子上,书柜门关严实了以后,她便放了心。账本她昨晚重新翻过,发现康熙六年和康熙八年之间,纳兰府里那不正常的巨额入账实在是可疑,可以到根本找不到入账源头,虽然上面都写了是名下田地丰收,农户的孝敬与盈利,但农户即便再有钱也不可能一年凑出这么十几万的英两。
正看得入神,也不晓得具体是过了多久,她听到外间有脚步声,可能是朗月来找她了,她这般想着,放了手中账本,正要出去察看一会儿,就听到外间传来容若的声音。
“回珥,你去御景楼订个上间,待会我要会见一个朋友。”
“是曹公子么?”
“叫你去就去,哪那么多废话?”
“是!小的知错,小的这就去。”
卢蕊心中一个咯噔,若真的是去见曹寅,他怎么会这样遮掩,且脾气太爆了些,她收回按着开门机关的手,决定先暂时不出去。
过了很久,外头都没有一点动静,想来是容若已经出去了,她抬起手来,正要出去,结果又听到一声异响,声音多少有点沉闷,随后是容若的一声哀叹声传来。
“少爷?你没事吧?”是清风的声音。
“没事,不过是一时没拿稳,待会你让人来清理一下吧。”琇書網
“是。”
“今天早上发生的事情你如何看的?”
“据奴婢所知,应当是秋菊擅做主张,被禾香用障眼法给框了。”
“你好好保护少夫人,有什么事都来报,至于宫里的情况,让你哥哥也仔细留意着,皇上若是有什么动静就都来报,父亲那儿的消息,有哪些能说,有哪些不能说都报与我知道后在做决策。”
“是。”
“下去吧。”
“那奴婢告退。”随后就是一阵稀稀疏疏的声音。
不知又过了多久,卢蕊听到外头有朗月试探着急的叫声:“姑娘?你在哪儿?”
这里有个暗格她还没来得及告诉她呢。
卢蕊这才从刚刚自己听到带来的震撼中醒来,打开暗格,把《饮水集》放回原处:“朗月,我在这儿。”
朗月转过身来,看着脸色有些苍白的姑娘,有些着急:“姑娘,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怎得脸色这么不好?刚刚你在哪里?”
面对一连串的问题,卢蕊笑着摇了摇头:”你一下子问这么多问题,我先回答哪一个?没事的,我很好,再说了就这么大点的书房,我能走哪里去?一天天的瞎担心什么?“
”姑娘?“
”都说了没事了,就不要担心了,是不死该用午膳了?走吧,我正好饿了。“卢蕊其实很想立即让朗月去找顾诚说一说刚才她听到的事情,但现在胖子还在床上养伤,花门没有人,刚出了禾香的事情,朗月出门肯定会被有心人发现,再说现在她一时脑袋有点发懵,理不出事情逻辑来,这又让她如何说?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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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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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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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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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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