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之事,你一个女子,还是少知道的为好。”
“你又来,不过问了一问。”
卢腾龙也觉得今天情绪实在有些不好,笑了笑,舒缓了一下:“你什么时候关心起这些事来了?从前说给你听,都不听的?”
“苏恪在外头作战,听沈依说过几句。”
“她呀,也真的是个痴情的。”
“哥哥,老实说罢,父亲的死是不是和纳兰府有关,所以你要瞒着我?”
卢腾龙心头一跳,十分惊诧:“你哪里来的消息?怎么回事?”
卢蕊仔细的看着哥哥的面容,她从小和他一起长大,他撒谎,她是能感觉到的,可是现在,他是真的惊讶,不像作假。
难道是她想错了?纳兰府在里头没有任何干系。阿玛扶养纳喇慧珠,可能是他和苏克萨哈是朋友,出于情谊需要而已,并没有那么复杂。而姨父有暗探在里头,也只是出于生意的需要?
不对,即便说通了纳喇慧珠的存在,也说不通姨父的做法。纳兰府人丁不旺,又不管国库,没什么好探的,姨父应当不会那么傻,白白浪费了人。
还有一种可能,哥哥的确是查到了什么,但是还没有查到纳兰府里头。而他之所以一直不想让自己插手,一定是查到了什么不想让她知道的事,而这个事,一定跟自己的身边亲近的人有关。
哥哥查到了另外一条路,也可能接近真相,他们两个就像各得了玉的两块,只有拼在一起,才能得到整个玉,可是,哥哥不会拿出来的,那就只有靠自己去找到了。
可是,这个人是谁呢?根据哥哥的反应,首先,纳兰府第一个被排除,再来,要排除掉卢府里的哥哥,穗香,叔父。
她的身边,还有谁?顾府,顾贺源,姨父?不可能!那么,还剩谁,是了,沈依,还有沈府!
沈父叫什么来着?她突然有些害怕了,明白了哥哥的忧虑。
卢腾龙看她半天不回答自己的问话,反而沉浸在自己的思想了去,这个妹妹,又来了,总是容易在和人说话的空当,突然的就陷入了自己的世界里头去。
“小蕊,小蕊?”
“哥哥,依依的父亲是不是叫沈南?”
卢腾龙没有说话,只是定定的看着她,过了一会儿,才笑起来:“妹妹什么时候也关心起朝堂之卿了?这个你该问问沈依去。”
卢蕊敷衍的笑了笑,站起来:“哥哥,妹妹就先告辞了,你先忙,我去歇个午觉。”
一出书房,回到卢府的桃蓁园,她坐在榻边,半响没有说话。
朗月禾香也静静的站在一旁,随时等候吩咐,这个样子,只怕是又有些什么事要忙了。
果不其然,沉默良久的卢蕊终于开了口:“禾香,你去查查沈依的父亲,特别是康熙六年前后的事。越详细越好。”
禾香听了,立马回答到:“是,姑娘,奴婢马上去查。”
说着就要走,又被姑娘叫了回去:“我的人,在我面前,不必自称奴婢,就叫名字就好。”
禾香有些懵,看了一眼朗月,只见她对她点了点头,便不好意思的笑了起来,欢快的回答到:“是,奴婢。。。哦,不是,禾香知道了。”
就又是一溜烟的跑了出去,不过一会儿就不见了人影,朗月觉着好笑,却只见卢蕊依旧一副沉思的样子,准备调笑的话就都咽了回去。
卢腾龙看着眼前关于耿精忠的动向,又瞧了瞧另外一边关于尚之信的消息,想起刚刚妹妹的探问,心中的郁结越来越大,越来越紧。ωωω.χΙυΜЬ.Cǒm
妹妹,不是哥哥真的要瞒着你,只是我怕,一切的真相你承受不起。
现在时过境迁,他也已经反省,你即便知道,也不过徒添烦恼,这又是何必?
手里的纸越拽越紧,尚可喜!既然一切不可避免,我就把一切转到你的身上好了,当年,你在其中可是占据了重要一席啊。
而此时的尚可喜正躺在广州王府里头养病,他知道自己活不久了,今年三月,他那个不孝的忤逆子尚之信,居然派兵围困他的府邸,拿走他的王印,投降了吴三桂!就为了那点可笑的权利和原本就属于他,只是时间问题的广州域土。
他怎么就教出了这么一个蠢货?
如今局势越来越坏,从耿精忠那边来的消息,怎么看都像是即将投清,以后,他是要和吴三桂两个并肩作战么?
尚可喜想到这里,觉得可笑,也的确笑了出来,一口血猛地喷了出来,怎么可能啊!
他的那个儿子,眼睛里只有权利,女人。喜欢浸淫在自己的白日梦里,吴三桂是那么好应付的?估计,过不了多久,等到耿精忠真的降清,只怕他这个风向标也会立马跟着转动,跑去降清。
如此三心二意,怎能成大事?更何况,那个康熙小儿,平生最厌恶这样的墙头草,又怎么会真的接纳他?
他们尚家的血脉,不能断在这个忤逆子的手里!
对了,之孝,他的儿,一定要趁着最后一口气,把广州的安危交与他。
只是他的性格虽然恭顺,却也软弱,只怕降不住他的哥哥,罢了,写一份奏折上疏请罪,只希望以后皇上能宽恕自己的孩儿。
尚可喜支撑自己的身子,艰难的坐起来,徐徐踱到书桌旁,用尽力气,让手不要那么颤抖,慢慢的写下一份奏折。
玄烨收到尚可喜的奏折后不久,就听闻他毙了,叹息一声,打开了他最后一份呈奏。
卢蕊坐在御景楼里的雅间,看着楼下人来人往,听着从下面传进耳边的热情叫卖,她有些恍惚,以前和沈依,穗香在一起的快乐时光,仿佛还历历在目。
顾诚有一搭没一搭的吃着手里的瓜子,学着卢蕊的样子,也往外看,只是姿势就没有那么端庄了,有点依斜。
“表姐,如果沈依父亲真的跟姨父的死有关,你怎么面对沈依?”
卢蕊回过头来,看了一眼顾诚,又转回了头,继续看着下面的热闹:“那就要看是什么关系了。”
“如果。。。”
顾诚还想问,卢蕊却向她摇了摇头,手指放在嘴边,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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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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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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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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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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