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她想要找到些什么,应当是什么都找不到,还是找到一些她不愿看到的东西?
终于盒子全部打开,一张纸条映入眼帘。
卢蕊此刻反而平静下来,好像一切都成了定局。
拿出字条,展开,有些泛黄的纸上,字体依然清晰,只有三个字。
“死,亦生!”
这是什么意思?谁死?谁生?
父亲死了,也是活着么?父亲是假死的?
不对,她亲眼看见父亲面色铁青泛白的躺在棺材里,没有呼吸,没有心跳。
父亲不可能活着!虽然她也希望他会活着。
既然不是这么个意思,那么,这句话里,死的如果还是父亲,但是生者可能是另有其人。
那那个生者又是谁?
是她和哥哥?
她想起那一次一次的追杀,一次一次的狠辣,一次一次的置人于死地。
也不是了,也不是她和哥哥生,那么到底是谁,要父亲以死来护周全?
正想的出神,忽然听到一声鸟鸣。
这是她和那个小厮约定的暗号,到了时辰,无论有没有收获,她都要立即离开。
卢蕊把字条叠好,塞进了衣襟,又把匣子放回了远处。
一拐一拐的跑出了房门,忍着痛爬上了墙头,只是犹豫了一会儿,她就又咬牙跳了下去,毫不意外,她又摔了。
原本就有些肿胀的脚踝,这下子更是严重了,卢蕊站起来的时候,胫骨连扯,眼泪都要疼出来了。
小厮等了半响,正有些焦急,突然感觉车身一动,再一会儿,就听到了三次敲击声,一次三下。
那小厮接收完信号,一鼓作气,狠甩了一鞭子,马吃痛,但是平时训练有素,虽然一个健步就冲了出去,也不至于横冲直撞。
晚春日头算不得毒辣,此刻已经高悬在天中头。
刚刚好赶上晌午,到了御景楼后巷,卢蕊打开车门下了马车。
刚刚进到雅间里,就听得门外吵嚷
“少夫人在里头都待了许久了,不出一声,怕是有了什么事?何况现在已经到了用膳的点,也该问问。朗月,你让我进去看看,拦我做甚”
“都说了姑娘和沈姑娘有密事要谈,怎的好让你听到。自然没有声音了”
卢蕊和沈依相视一笑,开口道:“在外面吵什么,我们两个说话声都听不到了,规矩都到哪里去了?清风,你去跟掌柜的点些菜来。”
清风猛地听到这一句吩咐,吓了一跳,不过很快就压了下去,回道:“是!”
卢蕊说完就连忙换了衣裳,把在老宅弄得一身灰尘脏乱的破衣裳卷了卷,放在一边,待会让朗月带出去。
沈依帮忙理衣裳的时候,发现了卢蕊红肿的脚踝,惊呼:“怎么回事?”
“姑娘,出了什么事?”
门外听到动静,赶忙问道。
“无事”
“是,姑娘。”
外面又再一次归于平静。
卢蕊摇了摇头:“跳下来的时候,没用对力,崴了。”
“你怎么这么不小心?”
“多年不练了,有些生疏,过几日,休息休息就好了。别担心了”
沈依吸取教训,压低了声音,却也没有掩盖住其中的恼火和担忧:“就你这样,休息几日?只怕是有的个把月了,你就不能爱护一下自己?”
“我怎么不爱护自己了,该吃吃,该喝喝,该睡睡,一样不落”
沈依无奈,放了裙角,扯了扯,盖住了脚踝:“你就跟我贫吧,快让朗月进来吧”
卢蕊点了点头,喊了一声:“朗月,去隔壁厢房拿包袱过来”
门外朗月答应一声,很快就回来了,敲了敲厢房门,听到让进来,也就进去了。
不一会儿,几个小二端着饭食在门外等着。
清风,朗月,如樱等丫头接连往里送吃食。
等到两个人吃饱喝足,又聊了会,就说着下次再约。
卢蕊站起来的时候故意起的猛了,身子往一旁歪去。m.χIùmЬ.CǒM
清风朗月眼疾手快地扶住。
卢蕊嘴角邪勾,朗月看着这个笑容,恍惚了一下,多久没看到姑娘这个笑容了。
虽然每次姑娘露出这个笑容,准没有好事发生,可那个时候,姑娘是最快乐的。
正愣神,就听得姑娘哎哟一声,光芒查看,拉起裙角,一看,肿了,几个人都慌里慌张,沈依也连连叫着要请大夫。
最后,终于“拗不过”,说是卢蕊回府,府里有善骨科的婆子自会治疗。
纳兰少夫人受伤了的信息在她刚刚回到桃蓁院的时候就传遍了。
过不了一会,那个善骨科的婆子,纳兰夫人身边的老人庄嬷嬷就来了。
接骨,按摩,针灸,热敷,一套**下来,卢蕊已经是痛的想昏死过去,也的确昏死过去了,不过不是痛的,是累的。
纳兰容若刚回来,就被纳兰夫人叫去敲打了一番。
回到桃蓁院时,天已经朦朦黑了,屋内点着灯,朗月在一旁守着,也是昏昏欲睡,突然,感觉有股热气,睁眼一看,姑爷!
正要请安,就被他制止了,压低了声音:“蕊儿怎么样了?”
“姑娘已经睡着了,刚刚还发了热,有点烫,不过好在太医也来看过了,说是好好睡一觉就没事了,腿脚这几天不方便,好好休养,不会有大碍的”
“怎么伤的?就出去了一会儿,也就只是聊天?”
朗月有点紧张,捏了捏自己的衣袖:“就是姑娘不留心,可能是坐的久了,腿脚有些麻,又起的猛,没有站稳,就崴了脚”
“你家姑娘怎么总是容易摔跤呢?”
“姑娘是个早产儿,从小就有些瘦弱。”
“可我瞧着她马步基础不弱啊?”
一阵沉默,容若随口一问,她却如此讳莫如深,倒来了兴趣,不过他向来不喜欢逼迫人,朗月不想回答,也就不强求,挥了挥手:“下去吧”
“是!”
朗月退了下去,顺便放了外室的帘子。
容若坐在床边,看着卢蕊安静睡着的脸庞,月光透过窗照进来,烛光也在摇曳。
岁月静好!
容若看了半响,轻轻开口:“对不起,我又让你失望了。”
“蕊儿,你这么好,为什么会嫁给我呢?外面都说,你一个家道中落的女子嫁进纳兰家,是三生修来的福气。然而,只有你我知道,这些不过是表象,你不爱我,我亦不爱你。不过是相敬如宾,力求做到携手到老。”
“如果有一个人真正的爱你,只是错过了,但他依然不放弃,愿意给你一切想要的东西,你会跟他走吗?”
“以前我觉得这个答案,换成任何一个女子,都会说“会”,然后我知道,事实并不是如此。”
“每一个人都有他自己的追求,那么你呢?你的追求是什么?”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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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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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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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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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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