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便是董事局主席刘向波的爷爷去世了。
不知道金永成去没去,反正是所有经营层都没有去,包括总裁金永利。
副总裁以下的就更不用说了。
应该是规格比较高,这些人去了怕是“添乱”。
不过说来也是,毕竟是人家刘向波的家事,也没有必要去。
但是张小北心里明白,这也许便是金盛集团的一个转折点。
同时,也是毛玉蓉的一个转折点。
说不定,还是涉及整个铁路运行的一个转折点。
牵一发而动全身的道理,张小北太知道了。
不过对于自己来说,煤矿堆了一堆煤还卖不出去呢,哪里有闲心管这些呢。
该抓谁抓谁,反正按照自己的想法来看,抓不着左丹娅就行了。
8月22日,星期六。
张小北正无所事事呢,一个人在滨州的家里,冷冷清清的。
好不容易这段时间煤炭市场有点稳住了,客户的发运秩序也重新建立起来了。
自己休息两天呗。
最近这两个月,喝酒都快把人喝死了。
电话声一响,张小北的美梦被打扰了,来电显示是马旭光。
马旭光说张总啊,你的好日子又来了吧。
张小北睁开眼睛说,快特么喝死了,总算是能休息两天了,客户最近都比较稳定了。
看起来年底之前的市场应该是要慢慢回暖了。
也许这样说有点过于乐观了,但是经过三个月的激烈震荡,新的平衡再次建立了吧。
但是张小北知道,这都是一些扯淡的话,一般没事儿,马旭光不会给他打电话。
马旭光说中午出来坐坐?
张小北说不喝酒就去,喝酒就算了。
马旭光说,我也不想喝,最近也是快喝死了,这煤炭市场好不好,大家心里都跟明镜儿似的。
话说跑市场的,又不是你张小北一个人。
累成狗的,是整个煤炭市场的销售人员。
当然了,最近一个段子很流行,那就是对卖煤的最好的形容:
坐着一块钱的公交,肩负着数十亿的销售任务;
吃着七八块钱的面条,谈着一笔几百万的生意;
睡着百十来块的旅馆,指点着多亿的市场;
挣着白菜价的钱,操着卖的心……
中午吃饭,张小北早早到了,先把钱付了,别老让人家马旭光请客对不对。
朋友嘛,有来有往的才对。
不过说不喝酒,那是屁话,虽然真是不想喝,但是好长时间不见了,总得整一口儿吧。Χiυmъ.cοΜ
于是两人也就在饭店开了一瓶酒,两杯一过,这话匣子可就打开了。
“小北,我们公司出大事儿了。”马旭刚抿了一口酒说道。
“让我猜猜……”张小北虽然没听说,但是已经预料到了,从刘向波爷爷去世的时候预料到了。
“不会是你们单位的一把手出问题了吧!”张小北放下酒杯,点了根烟。
“我去,你特么猜的真准,昨天下午的事儿,人直接被从办公室带走的。”马旭光说完,端着的酒杯放下了。
“听说,还是轮对公司的事儿。”马旭光补充了一句。
“哎,迟早的事儿。”张小北听了,虽然有点不以为然,但当预料成为事实的时候,心里还是有点小波澜。
“你们单位是资企业,业务这个事情不管跟什么人合作,只要不造成资产流失,只要没有污受行为,一般都没事儿。”
“可是,现在煤焦领域反腐败专项斗争还没有结束,我估计还是经济问题。”张小北是明知故问,事情从哪里出的,他比谁都清楚。
“嗯,当初我们一把手还兼职着新干线轮对公司的一把手。”
“你也知道,我们的轮对公司有两家,一家是与首府方面的合作,另外一家合资公司,有外资股份。”
“国外的使用量咱们不知道,但是国内市场占有率非常高,60那肯定是有,国内多少新干线业务都用的是我们的轮对,基本上都垄断了。”
“跟老外打交道,基本上丁是丁卯是卯,怕是国内的合作有问题,要不然怎么能拿到那么多的轮对大单。”
马旭光说着,还摇了摇头。
好像显得很可惜一般。
“这人怎么样?”张小北问道。
“能人啊,也是一个改革派。”
“他是我们外贸公司的老员工了,一步一步从基层干起来的,工作经验丰富,而且战略眼光独到。”
“我们之前有个焦化厂,持续亏损,人家愣是在半年以内,经过一系列的改革措施,让这个厂子扭亏为盈。”
“还有我们滨州公司,对了,忘记说了,我们集团的一把手,以前还在滨州干过一般手。”
“那时候我们滨州公司也亏损,不到一年的时间,开始盈利了。”
“当然,在机制和运营改革方面,那绝对承认人家是行家里手。”
“这不是一步步地就慢慢得到了重用,最后在我们集团,那是政一把手啊,省资委这样的任用,他是第一个啊。”
“能说不辉煌吗?能说没能力吗?”
“哎可是就这么有能力的人,居然最后栽了。”
马旭光这话说得长吁短叹的。
这话应该说得没假,因为从马旭光的语气之中,对这位被带走的一把手还是很佩服的。
是的,改革就意味着改变,就意味着打破旧的利益平衡,建立新的利益关系。
在这其中,你就是一位利益的执掌者。
多少人的生死就拿捏在你的手中。
利益输送,是在这个过程中绕不过的问题。
到底是利益输送断送了这些改革者,还是改革者的思想放松警惕呢?
张小北想了想,还是一个人的追求问题。
到了外贸公司一把手的位置,你说你还缺什么?说句不好听的,你特么上个厕所连卷擦屁股纸都不用买了吧!
难道真的缺钱吗?外贸公司高管的年薪有多高?200万有没有?
可是企业要发展,要有新的项目,你是不是得去“公关”?是不是企业发展的外部环境所限制?
照着张小北的估计,这一位和岳原理应该不同,岳原理是受贿,而这一位应该是行。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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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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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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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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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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