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刚进入咨询公司的时候,人家曲总压根儿就没看上他。
为什么吧,人家招的学生就是两个学校一个专业。
两个学校,第一青华大学,第二首府大学;一个专业,就是。
除此之外,一概不要。
这小子愣是拿着一个人大的法律硕士毕业证来了,还用各种理由说服人家必须要他。
指名道姓说人家的招聘思路有问题,你就弄一帮,他们就懂个管理,怎么这法律你们就不需要?
你们要是给人家一个公司进行上市咨询,能少得了法律程序?
还别说,曲总还就被这小子打动了。
这叫什么,这就叫主动出击。
还有一个小事儿,这个白小白老师,考这个国际注册管理咨询师的时候,真考过了。
考过不就好了么,可是有一个事儿,就是年龄限制。
没办法,组委会一帮子老外这个开会研究啊,就跟上白小白一个人的事,开了好几天会,定了,给人家颁发证书。
再一个,就是生活上的事儿了。
这货有一天晚上在首府,这个肚子痒的啊,就想吃个驴肉火烧。
最后一跺脚,去特娘的,打了个车就从首府窜到冀省河县去吃驴肉火烧了。
吃完还给单位的人捎了几个。
这种人,张小北知道,是一种执行力非常强的人,是一种“知行合一”的人。
和毛玉蓉性格差不多。
只是毛玉蓉是一种天生的无意识行为,而白小白是一种后天培养出来的精神。
当然了,白小白老师后期还会掺杂到张小北的事情当中,所以在这里多提两句。
22号,张小北和郭队出发了,来到了鲁省,也就是赵洪贵家的所在地。
但是一路上气氛比较沉闷,张小北也是极尽所能地和郭队开了几句玩笑。
郭队则是心不在焉地应付了几句。
张小北也没多想,便在车上打起了盹儿。
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张小北被踹醒了。
张开眼睛一看,原来是郭队,张小北癔症了一下,下车了。
不过看到停车地点的时候,张小北一下子就清醒了殡仪馆。
“郭哥,怎么回事。”张小北似乎已经知道怎么回事了,只是不想接受现实。
“什么你麻痹怎么回事,爱去不去!”郭队说完,已经扭头向里边走去了。
张小北走进大厅,看见已经摆放了整整一个大厅的花圈,中间是赵洪贵的遗照,照片上是黑色的挽帐,挽成了一朵黑色的花。
最上方是一道横幅:“赵洪贵烈士追悼大会”。
张小北煞笔了,怔住了。
尼玛郭队说的老鬼回家是带着引号的啊。
可是这个时候,张小北的心里是一种难言的颤抖和悲痛,这种悲痛似乎是千万道猫爪子在挠一样,张小北的腰都有点直不起来了。
哭,哭不出来,满场子一大堆军绿色的军装,没有一个流泪的,只有一副悲痛的容颜。
喊,喊不出来,似乎心里压了一块大石头,整个嗓子眼儿里,都是生拉硬拽的感觉。
张小北受不了了。
一转身跑了出去,抱住了大门口的一株翠松,张小北放开嗓子嚎了出来。
这一嗓子,张小北嚎的是天昏地暗,痛快淋漓。
是一种压抑的释放,还是一种强烈的愤恨,张小北不知道。
但是他知道,老鬼牺牲了,那么一个鲜红的面孔,就这么给消失了。
从今天起,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赵洪贵这个人了。
所有一切的一切,都随着这个人的消失,而化为乌有。
唯有精神。
赵洪贵的笑容定格在了27岁这个美好的瞬间。
张小北哭累了,也哭够了,他没有进去现场,他怕自己受不了。
在门口,张小北盘腿坐在地上,点了三根烟,插在这颗松树下面,本来想说两句话。www.xiumb.com
可是刚一张嘴,那嘴角还是收拾不住,两行眼泪再次夺眶而出。
“老鬼,你个孙子,你特么真舍得啊你……”张小北哭了半天,终于说出了一句不完整的话。
“老赵,从今儿个起,我再也不叫你老鬼了,是不是我特么暴露了你啊!”
“是我,你就说啊,反正我也赔不了你,你怨我也怨不着。”
“不过你小子走了,我怎么就这么揪心呢。”
……
三根烟灭了,张小北又点了三根,擤了擤鼻涕,两眼通红,泪眼闪烁。
“也不知道老郭把这案子破了没有,我上次问他,他说是算是破了吧。”
“什么就是特么比的算是破了,等哥们给你问清楚了啊!”
“弄不清楚,劳子跟他没完。”
“追悼会现场太压抑了,劳子出来和你说说话,这里安静,我说话你特么能听见……”
“你说你啊老赵,我到现在还想不明白,你一个天天通宵玩儿的人,现在躺在里面当烈士,你跟劳子说说,你特么是不是骗我的。”
“对了,是不是案子还没有破,又是你们这帮子当兵的和警察联合起来演戏呢吧!”
张小北苦笑了一下,有特么这么演戏的么。
正在这个时候,又有两个人从殡仪馆走了出来。
这两个人,张小北都认识。
一个是再火车上“教训”自己的那个“混子”,不过现在换上了军装,一杠二。
一个是在火车上和张小北坐在一起的那位女孩子,也是军装,一杠一。
“过来……”张小北站了身来,悠悠地说了一句。
那两位明显一愣,但一下子也认出张小北来了。
“去你妹的。”张小北也走了上去,但是一脚就踹到了那位“混子”的小腹上。
没想到人家一家抱腿截摔,就把张小北给撂倒地上了。
“殴打现役军人,小心我告你。”不过说完,也就松开手了。
想来张小北的身份,他们是知道的,毕竟在有个环节中,张小北作为意外因素,出现过。
“能告诉我,老鬼是怎么回事吗?”张小北在地上翻了个个儿,双手拖地,坐在地上,有气无力地问道。
“过来。”这两位说完,便往殡仪馆外面走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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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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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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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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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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