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让他们不解的是,不管是曹化淳,还是孟南贞,全都显得很沉静。
来到南京两天了,依旧没有对李实案做出什么举动。只是召见了勋贵,举行了一场酒宴。
两人不禁揣摩,难道曹化淳和孟南贞是受到了魏忠贤的压力,不敢对李实逼迫过甚?
没等二人想出什么头绪来呢,方一元遣人送来了请帖,邀请两人过府商讨李实一案。
他们三个南京最具实权的人物,其实多多少少都和李实有关联。
张进和王永光从李实那里拿了不少的好处,方一元自然也不干净。
因此张进和王永光不疑有他,遵守着时间,走进了方一元的府邸。
只是他们不知道,当他们进了府,内外隔绝之后,南京的城防军队便火速调动了起来。
随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突袭了南京守备太监衙门和南京兵部衙门。
所有和两人亲近且有利益关联的人,全都被控制了起来。
这边,方一元的府里,也没有什么推杯换盏的热闹。
张进和王永光一进来,便面对了孟南贞、曹化淳还有徐弘基。
这个阵势一出来,两人便隐隐感觉到了不妙。
可还没等他们想出应对的办法呢,孟南贞便直接发作了。
“两位既然来了,那就别走了。”琇書蛧
历来官场都讲究和光同尘,即使争斗,表面上也是风光霁月,哪有孟南贞这样雷厉风行的?
张进当即就炸了。
“孟公公,你什么意思?咱家可是皇上钦点的南京守备太监,你无权动咱家。”
孟南贞呵呵一笑,猛然站起,从怀中掏出了另一道圣旨。
“圣谕:钦差曹化淳、孟南贞全权处理李实案,一干相关人等,准予先斩后奏之权!”
哗啦……
张进和王永光吓的当场坐在了地上,差点没有尿出来。
读完了圣旨,孟南贞指着他俩,道:“你们两个和李实有什么勾结,你们自己清楚。这一次,你们死定了。”
张进和王永光明白,人家这是抓住了确凿的把柄啊。这一次根本就不是什么打草惊蛇,而是鸿门宴啊。
可谁也不想死啊!
于是张进猛然跳起,转身就要往外跑。
他还有几十个随从跟了来,都是他的铁杆,其中不乏高手。说不定能够掩护着自己,从这里杀出去。
“来人呢……呃……”
只可惜,他的喊声才刚刚开口,一个凶神恶煞的身影就扑了上来。勇猛绝伦的绣春刀砍断了他的脖子,让他的脑袋混着鲜血洒的到处都是。
那人杀了人,并没有什么的波澜,转身静悄悄地回到了孟南贞的身边,宛如一尊雕像。
自从解决了李实之后,沈炼便出现在了孟南贞的身边,成为了他的贴身保镖。
眼见着张进顷刻间毙命,王永光嗷唠一嗓子,拼死求活。
“曹公公,孟公公,魏国公,所有的事情都是李实做的啊,你们……你们就算是要定罪,也要先议李实的罪才对啊!”
孟南贞轻哼一声,然后沈炼便把身后的一个木盒扔在了王永光面前。
木盒摔开,李实的人头如同皮球一样滚到了王永光的面前。
看到这一幕,王永光彻底瘫软,失去了力气。
他们原以为李实躲在苏州,身边又有数千手下,必定可以安然无忧呢。
孰料眨眼之间,李实竟然就授首了。
王永光明白,自己也完蛋了。
不过就这么完蛋,他真的不甘心。
一转眼,他就狂指着方一元,咆哮不止。
“方一元也收了李实的钱,他也是同犯,为何他没有获罪?”
一屋子的人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俱都默然无语。
这等蠢货,死到临头了,竟然连形势都看不出来。
这一次孟南贞作为钦差南下,表面上的名义是处理李实一案。可实际上,这只不过是一个幌子罢了。
他不能被李实一案绊住手脚,耽误更大的事情。
所以便快刀斩乱麻,采用了官场上从来不会用的杀伐手段,短短两日内就解决了这些家伙。
当然了,杀掉了张进、王永光和李实,并不意味着案子就此结束了。
后面还有很多需要收尾的。
“收尾的事情,就拜托曹公了。”
孟南贞把剩下的事情都扔给了曹化淳,至于他自己嘛,十五天后则出现在了福建外海的船上。
在他旁边,则坐着一个中年文士,形象儒雅,书香溢溢。
“牧斋先生,这等事,您遣一仆人便可,何须亲自劳动您的筋骨?”
对待此人,孟南贞很是客气。
对方同样也是如此。
“呵呵,钱某久在江南,也经常听闻孟公公大名。公公的微言大义,于我东林一脉获益颇深。如今有近前讨教的机会,钱某焉能错过?”
这话让两人哈哈大笑起来。
这人在历史上大大有名,当然了,不是什么好名声。
钱谦益,东林干将,未来因为雨中向满清归降,第一个剃发易服而遗臭万年。
也成为了无数人攻击东林党的证据之一。
不过孟南贞对此人倒是没有什么恶感。
钱谦益的投降,只不过是无法违逆大势的无奈之举罢了,同时也没有什么助纣为虐的行为。
明朝已经亡了,他降或者不降,改变不了任何结局。
而且此人在降清之后,其实背后一直默默的资助反清复明,说明此人并不是那么的坏。
至于很多人拿柳如是的英烈来嘲讽钱谦益的贪生怕死……
可熟读史料的人都知道,柳如是和钱谦益可是一直都相濡以沫,生死与共的。
钱谦益被清廷逮捕下狱的时候,也是柳如是抱着病体相随,而且多方奔走营救,才让钱谦益避免了牢狱之灾。
了解了这些,孟南贞对钱谦益还算是平常心。
更何况这一次的行动,还要利用到钱谦益。
钱谦益也是这么想的。
“那郑一官桀骜不驯,如今已经渐渐气势。公公初来乍到,如果没有钱某帮着转圜,事情倒也难办。”
人家是好心,孟南贞自然承情。不过神态嘛,却没有多少的紧张。
“呵呵,他那算什么势?真正的大势,在我这边啊。”
这一次赶到福建来,孟南贞要见的人乃是郑芝龙,这位未来的东海之上的海盗头子。
这一次下江南,他最大的目的就是勾连东南的诸方势力,拓展海贸,为明廷筹集钱财和打造海上力量。
而除了从无到有打造水师之外,现有的力量也在利用之列。
特别是郑芝龙,对于扶桑的情况十分熟悉。有此人相助,海贸的打开将会更加顺利。
更加重要的是,大明对于南海没有控制权。
要想和西班牙人、葡萄牙人、荷兰人争夺南海的控制权,郑芝龙是一个绝对值得拉拢的对象。
不过这位未来的大海盗,如今才刚刚继承了颜思齐和李旦的遗产,正在蓄势待发的阶段。
孟南贞此行,要想成功,必须要拿出降龙的手段来才行。
这边这聊着,船桅上?望哨里突然传来消息。
“来啦!”
众人侧目看去,就见到极远处的海天一线那边,有数艘百料的福船正在极速驶来。
这些船并排成一线,气势逼人,远甚于这边孤零零的一艘。
看到这一幕,船上的诸人全都面色发紧。不禁想着,要是来者不善,他们这些人恐怕今日都要下海喂鱼了。
唯独孟南贞嘴角噙笑,神色淡然,饶有兴趣地打量着渐渐行近的船头,那昂然伫立、肤色古铜的汉子。
尚显青涩的郑芝龙,虽然还没有东海巨寇的霸气,但是如今却锐气冲天,宛如一柄锋利的绝世宝剑。
也不知道,这一见之后,这柄神兵利器,能不能为他所用?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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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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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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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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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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