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异的气氛席卷了秦家大院,让所有人都噤若寒蝉。
“史华铎,你到我秦家多久了?”
一处隐秘的小房间内,秦员外眼睛里闪烁着危险的光芒,死死地盯着抖如筛糠的史华铎。
史华铎都快要哭了。
自家老爷的脾气,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啊。
难道明年的今天,就是自己的忌日吗?
可眼看着四下无人,他也无路可逃,只好硬着头皮道:“回老爷,已经有十三年了。小的八岁就进了秦府,一直勤勤恳恳,认认真真。吃的是草,挤的是奶。睡的比月亮晚,起来的比太阳早。秦府的每一处角落,都留下了我的汗水和足迹。为了咱们秦府的发扬光大、日益兴隆,小的殚精竭虑,百死无悔。就算是让小的……”wWW.ΧìǔΜЬ.CǒΜ
“闭嘴!”
秦员外扬起蒲扇大的巴掌,真想打死他。
如果十三年前,知道自己捡来的会是一个话痨,他说什么都不会善心发作。
明智如秦员外,知道不能再让史华铎继续下去了。否则的话,弄不好他会呼吸衰竭而死。
还是正事要紧。
“我问你,小姐好端端的,为什么会想着买布?”
白日发生的事情,份外蹊跷,不免让秦员外多了心思。
可他把女儿捧在手心都怕化了,岂能去惹女儿不快。可又禁不住好奇心,便只好从史华铎这里下手了。
听得秦员外询问此事,史华铎想也没想就道:“小姐买布,当然是要做衣服了。老爷,你不知道,最近布匹的价格涨的太快了。十天前一匹布还只要三钱银子,可是昨儿就涨到了九钱。要不说,小姐就是英明,早早下手,平白给家里省了不少钱。”
“你给我闭嘴!”
秦员外终于忍不住了,抬手敲了他一下,才气呼呼地道:“你少给我打马虎眼。小姐她素来不关心时务市价之类的。家里吃的、穿的、用的应有尽有,她为什么会突然买布?还有,你白日里说什么,给年轻人做衣服的话,那个年轻人是谁?”
史华铎再蠢笨,也发现不对了。他的脖子一缩,赶紧自证清白。
“老爷,小的冤枉啊。小的什么都不知道,小的也不会出远门,哪里知道去长安需要准备多少套衣服啊!”
秦员外一呆,半晌缓不过来。
“去长安?为什么去长安?谁要去长安?”
可他到底精明过人,迅速反应了过来,一张肥脸也涨成了猪肝色。
“无耻小贼,竟然趁老夫不在的功夫,敢勾搭我的宝贝女儿。气死我啦,我要将你碎尸万段!”
史华铎一把抱住了秦员外。
“老爷,万万不可。杀人可是犯法的,就算不死,也会流放千里。就算老爷不怕迁徙之苦,可小姐弱质芊芊,也会没命的啊。听我一句劝,老爷,这世界上就没有过不去的坎,只有过不去的坎特。咦,坎特是谁?”
秦员外一口气没上来,怒火更甚。
“放手,你这个蠢货,我要把你碎尸万段。气死我了,气死我了。怎么养了你这么一个蠢笨如猪的家伙,连话都听不出来吗?”
史华铎张嘴欲言,秦员外却抢在了头里。
“你闭嘴,不许你说话。”
怕死的史华铎终于安静了,让秦员外鼓胀的脑仁也稍稍不是那么的痛了。
“现在,你给我听清楚了。明日清晨,你去把那个陈家小子给我叫来。哼,这次,老子就让他彻底的死心。一个穷酸措大,也敢窥觑我的女儿。我秦家的女儿,就算是嫁给一个傻子,也不会便宜了他。”
史华铎可怜巴巴地看着他。
“老爷,咱家小姐不喜欢傻子。”
“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
这一夜,小房间里奇怪的响声彻夜不停,吓的秦府上下全都胆战心惊,生怕霉运降落到自己的头上。
陈玉是大清早被砸门声吵醒了,一脑门子的起床气。
“谁呀?这么早就扰民,找死吗?”
他哗啦一下打开院门,却被吓了个半死。
“鬼啊!”
微弱的晨曦中,好大一颗猪头出现在眼前,分不清五官都在哪儿,是人都会吓死,
那猪头却艰难地发出了人声。
“陈小郎,莫怕,我不是鬼,我是史华铎啊。我这么五官分明、英俊帅气、玉树临风的姿态,你还看不出来吗?就算这些你看不到,还感受不到我的气质吗?”
费了半天的劲,总算是分别出眼前这颗姹紫嫣红的脑袋是史华铎之后,陈玉不免怨气冲天。
“我说你好好的,这是玩什么把戏?你是被谁打了吗?”
史华铎委屈巴巴地点点头。
“是老爷动的手。”
秦员外回来了?
得到了一个情报,陈玉不免紧张起来。
“他为什么打你?”
史华铎开始表功。
“因为我宁死也没有出卖小姐要给陈小郎你做衣服的事实,也宁死没说陈小郎你要去长安科举的事实,老爷便对我下了毒手。”
“靠!”
陈玉忍不住向他比划了一个中指。
虽然见过的次数不多,可以他的了解,就这个满嘴跑火车的家伙,肯定把自己和秦小姐的情况说给秦员外了。
这下可坏了,被秦员外知道了自己和秦小姐的事情,指不定要生出什么事端来呢。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他正担忧着呢,史华铎又开口了。
“陈小郎,走吧,老爷说要见你。”
陈玉一个激灵,心脏开始怦怦乱跳。
“你家老爷要见我干什么?我很忙的,等下还要去府城。”
史华铎只是一个跑腿的。
“老爷说了,你别想着避而不见,这事儿迟早得解决。你要是耍无赖,老爷就叫人烧了你的房子,把你的腿打断,看你还怎么考状元?”
“哇呀呀呀,真是恶毒啊!”
陈玉气的哇哇大叫,恨不能秦员外此时当面,让他狠狠地教训一顿。
这世间怎会有如此奸恶之人?
不就是和你女儿两情相悦吗?
那是哥哥我玉树临风、才华盖世的本事换来的,这个老光棍一定是羡慕嫉妒恨了。
哼,你以为你这些威胁我,我陈某人就会怕吗?
男子汉大丈夫,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你让我去我就……
“你家老爷在哪儿?”
史华铎早就料到他会如此。
“跟我走吧。”
出乎陈玉的预料,他满以为秦员外要见自己的地方,应该是在秦府。那里可是龙潭虎穴,去了就四面皆敌,不知道有什么困难等着自己呢。
但是看史华铎带着自己去的地方,却离秦府渐行渐远,完全的南辕北辙。
难道这秦员外找了一个荒无人烟的山岭,等着自己过去,然后杀人灭口,毁尸灭迹?
想到这些,陈玉神经都绷紧了,一路上仔细地留意。无论如何,一旦情况不对,也要有一条安全的退路。
史华铎领着他,一路上七拐八拐,走了不知道多远,秦家村远远的已经看不到了。
一直走到一座大院子的外面,史华铎才停住脚步,对他道:“陈小郎,到了。”
陈玉细心地打量这里,只见院子占地颇广,四周都用两人高的围墙团团围住,看不见里面如何。
但隔着围墙,却能听到里面人声鼎沸,乱糟糟的不知道在做什么。
除此之外,大门口这边,还有好几架大马车。
每架马车上都垒的高高的,恨不得垒到天上去。一包又一包的,每一包都差不多有磨盘那么大小,也不知道其中装了什么。
就在他观察的时候,眼前的大门突然向两侧打开。然后让他目呲欲裂的情况发生了。
只见大门里突然奔出数十个手持棍棒的彪形大汉,一言不发,步履矫健,顷刻之间就将他围在了中间。
而在这些孔武有力、神情彪悍的汉子之后,大门里一前一后走出了两道身影。
当先一人,因为有前身的记忆在,所以他一下子就认了出来。
不是别人,正是对自己怀有深深敌意的秦员外。
看今日的架势,恐怕是难以善了了。
没想到,此人当年和陈父称兄道弟,如今竟然要致自己于死地。
而秦员外后面的那人,陈玉却也见过,乃是秦员外贴身不离的师爷。
秦员外的诸般事务,都有此人参谋赞画。如今看起来,这个杀阵应该就是这个阴险狡诈的家伙设想的。
眼见着自己被数十个手持棍棒的汉子包围,陈玉悲愤至极,知道要拼命了。
只见他一只手负到了背后,脚下不丁不八地站着,另一只手猛地撩起长袍的下摆,如同黄飞鸿一样的宗师风范十足。
他的眼睛也不看着别人,只是盯着秦员外。
“不管你们有多少人,来吧!”
在场几十号人,全都为他的气势所夺,愣是发不出一丝声响。
那秦员外也十分意外地看着他,不大的眼睛慢慢地眯起。
他虽然没有什么动作,可是在他背后的那个师爷,显然早已得到了什么吩咐。
只见他高昂着脖子,大声喊了起来。
“全都给我听着……卸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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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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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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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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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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