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无定宗其实很大,内宗有着好几峰,外宗则更多了,上次云宗来袭,所攻不过是主峰而已。
“辛苦齐长老了。”
追命看了看被雨淋湿的两名弟子,又看了看那二人抬着的箱子,齐长老笑道:“追命使客气了。”他说罢,向两名弟子递了递眼色,二人立刻将箱子抬了上去。
“便放在这里吧。”
追命让那两名弟子将箱子放在了案台边上,齐长老也走了上来,吩咐二人下去,随即站在了一旁。
追命从箱子里取出一卷资料,看了片刻,见齐长老还站在旁边没走,问道:“齐长老还有事吗?”
她说话时,目光依旧盯在手里的书卷上,齐长老站在一旁,笑了笑道:“追命使,这,你看……其实,其实也不必如此认真吧?”
他说到此处,见追命不语,笑了笑,继续说道:“这个……追命使,你看啊,现在时局紧张,忘川公孙一氏虽除去了,可外面,四海八荒,仍有无数强敌窥视,这节骨眼上,尊上却派尊使下来查这么个芝麻绿豆小事,是不是……有点小题大做了?”
追命仍然看着手里的书卷,淡淡道:“你是在怀疑尊上做事有问题吗?”
“不不不……我哪敢……”
齐长老连忙摇手笑道:“我是说啊,那康玉宸,平日里仗着太长老,没人敢说他,是有些胡作非为,可这次,想必他也知道错了,这三天关在诏雷狱里,怕是也吃尽了苦头,我看……要不然追命使就干脆睁只眼闭只眼算了,经过此事,谅必他以后也不敢再犯了,而尊使您……也好尽快回去复命不是?”
听到此处,追命终于放下了手里的书卷,抬起头,看向他道:“这次我下来时,尊上曾说,天下不公,何来公道,若是在无欲天之下,都发生如此不公之事,今日若是置之不理,他日何以服众?今日若轻易放过一个康玉宸,他日岂非人人皆可效仿?”
“这……”
齐长老紧皱着眉,一时无言相对,追命又道:“尊上还说了,此次待我查明真相,凡有包庇之人,或轻或重,一律同罪。”
“啊……”听见此言,齐长老吓了一跳,追命轻轻一笑:“齐长老,你还有什么事吗?”
“没,没有了……那,那我不打扰追命尊使查案了,这便告退……”齐长老拱了拱手,随即匆匆往外而去了,仿佛受了什么惊吓一样。
听见脚步声渐渐隐没在风雨里,追命这才慢慢回过头来,又拿起手里的书卷,专注地看了起来。
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殿外雷雨不歇,狂风冷冽,阵阵寒雨从窗户飘了进来,打湿了一大片地面。
而追命翻了一卷又一卷的资料,脸上神情也越来越凝重了,心中暗暗道,这无定宗,果然有问题……
且先不管白鸾姐姐说的那件事,光是这康玉宸,在康定峰闭关这些年所做的事,这么多件事,却每一件都不着痕迹地掩盖了过去,凭康玉宸这草包,如何办得到?
追命眼神越来越冷,看样子,这无定宗高层里面,必然存在一条腐败链,千里之堤,溃于蚁穴,倘若不把这条腐败链上的蛀虫揪出来,来日必将出问题。
而无定宗这样一个占据北面的重要位置,倘若是出了问题,必然会对无欲天造成难以估量的影响,如此看来,姐姐的怀疑也不无道理……
……
“轰隆隆!”
天上电闪雷鸣不止,狂风骤雨不歇,此时在主峰后山,诏雷狱里,不断传来一声声撕心裂肺的惨叫。
一座牢狱里,只见康玉宸被铁链禁锢着,而一道道禁制,不断打在他的身上,令他痛不欲生,几次昏迷过去。
原来整座诏雷狱,往下共有十八层,每一层皆有着可怕禁制,越往下,禁制越是厉害,而此时康玉宸不过是在第三层罢了,便已经承受不下来这禁制。
这禁制打在身上,便如同拿烧红的铁链,直接鞭笞魂魄一样,其中痛苦,常人难以承受下来,光是第三层,就已经如此可怕了,至于那十八层,大概没人见过是怎样。
此时在第三层入口处,两名狱卒光是听着这阵阵惨叫声,都感到背后寒意透骨,而在这时,迎面忽然有两个黑袍人走了过来,昏暗的灯火下,一看却是康定峰与那位何长老。
见到这两位过来,两名狱卒登时一惊,连忙站好了,屏着呼吸,不敢作声。
何长老往前一走,听着里面传来的阵阵惨叫,说道:“打开牢狱,我和康长老要进去。”
“这……”
两人显是有些为难,之前刑罚长老说过,不得让任何人进入探视康玉宸,这可是无欲天来的那位尊使吩咐的。
何长老道:“那人无暇分身,不知今夜我与康长老来过,开门吧。”
“是,是……”
那二人对视一眼,便是给他们十个胆子,也不敢拦太长老的路,当下立即把第三层的牢门和禁制打开了。
甬道里灯火昏暗,充满了一股潮湿的味道,越往里走,里面传来的阵阵惨叫越是令人头皮发麻,直至片刻后,才终于消停,大概是禁制停下了,每天的子时和午时,禁制都会持续一个时辰,想来此刻子时已过。
牢狱里面,只见康玉宸披肩散发,整个人气息奄奄,头无力地往下垂着,这三天下来,他几乎去掉了半条命。
直到此时,他听见外面走来的脚步声,才陡地精神一振,立马抬起头来,当看见外面站着的玄爷爷,一下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不断挣扎:“玄爷爷……救我……救我!”
康定峰脸色阴沉,而一旁的何长老也紧皱着眉,默默走到前边,双手微一结印,打开了门上的禁制。
随即,康定峰走了进去,见到玄爷爷进来,康玉宸更是挣扎得厉害了,令得身上的铁链,也不断发出冰冷撞击声。
“玄爷爷……救我出去,这里太可怕了……我不要留在这里……救我,救我……”ωωω.χΙυΜЬ.Cǒm
“小公子,不要吵。”
这时,何长老也走了进来,向他递了递眼色,小声道:“还记得,那晚我跟你说过的吗?”
“嗯!记得!记得!一口咬死……绝对不说……”
康玉宸面露恐惧之色,不断点头,这诏雷狱里,慢说是他,便是进来两个修为更高的长老,怕也因承受不住痛苦,而最终坦白了。
康定峰面色阴沉,冷冷道:“我问你,在我闭关的那些年里,你当真……做过那些事情?”
闻言,康玉宸浑身一颤,最终还是默默低下了头去。
“混账东西!”
康定峰手掌一抬,便要朝他脸上打下去,可看见他此时吓得脸色煞白的样子,最终这一巴掌,还是停了下来。
康玉宸睁开眼睛,颤声道:“玄爷爷,你随便找个人进来……等审问之时,我再换回来,那臭婆娘不会发现的……”
“闭嘴!”
康定峰瞪视着他,此时的眼神里,充满了一股恨铁不成钢的味道,这一次是无欲天下来的人,他岂能不小心?
……
过了好一会儿,两人才从诏雷狱里出来,路上雷雨仍然未停,何长老小声问道:“康长老,现在怎么办?我早就听说过这女人不好对付,小公子这次的事情,只怕她会一查到底,到时候若是牵涉出……”
“轰隆!”
话未落,一声惊雷在天上响起,闪电划破了黑夜,这一刹那,只见康定峰脸上,被闪电映得,竟有些狰狞可怕。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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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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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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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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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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