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一个时辰后,暮色将至,众少年少女也都陆陆续续从山里出来了,少女们有师姐暗中保护还好,可那群少年就惨了,个个被毒虫叮得满头大包,尤其是那赵王孙,脸肿得跟个猪头似的。原来却是长老防止有人作弊,故在山岭里面布下禁制阵法,任何灵符都失效了,那赵盈儿又没来过平阳峰,她怎么知晓呢?
“哈哈哈哈!那……那赵家大少爷,您,您这是上哪走了一趟啊?您没事吧?”
一尘看着赵王孙那肿得跟猪头似的脸,捧腹大笑了起来,百来个人里面,就赵王孙被叮得最惨,先前还说什么要最快出来,这下不少人都跟着笑了起来。
“你,你……萧一尘,好……”
赵王孙瞪着萧一尘,更是火上浇油,他怎么知道老姐给的灵符会突然失效,又怎么知道那些毒虫专门盯着他咬。
这边众少年少女忘了疼痛又开始嬉闹,而在远处的山头上,三位长老并肩而立,脸色并不怎么好看,果不其然,这次入门的所有人,都是资质平平,那羽衣少女虽是天赋异禀,但根本不可能算是平阳峰的弟子,至于随后出来的那少年,虽说确实比其他人优秀一些,但也只是懂得避开毒虫陷阱而已。
其实三位长老的内心也十分矛盾,即便是有好资质的弟子,哪次不是让阳关那几个老家伙抢去了,最后留下的虽说不是什么歪瓜裂枣,但也终究只是资质平平,所以每次的入门试,有没有资质好的弟子,对他们而言其实都一样。
三人对视一眼,衣袖一拂,脚踏云雾来到谷中,众弟子见长老来了,立时变得安安静静,云长老往前一站,向众人扫视了一眼,捋须道:“你们表现得都还不错,接下来便在门中好好修炼。”xǐυmь.℃òm
一听此言,众弟子又欢呼了起来,一尘却在旁静默不语,似乎他能够感觉出来,好像长老并不怎么喜欢他们。
看着这些不断欢呼的弟子,云长老心里轻轻一叹,越看越是觉得这次的弟子傻里傻气,比起当初邵阳和黄莺儿那一代弟子差了不知几何,索性也懒得去训斥什么了,只独独多看了一眼在旁静默不语的萧一尘,便转过身向那羽衣少女走去,脸色一下变得温和起来,笑道:“姑娘,入门试已结束,那你……现在上山吗?”
人群里一下又安静了,几个少年向那羽衣少女看去,讷讷道:“师妹,你不和我们在一起修炼吗?”
少女轩眉笑道:“当然不啦,我跟你们可不一样,我这次来玄青门,是要拜入瑶光尊上门下呢。”
“什么?”
一听此言,百来个少年少女更是个个呆若木鸡,拜入瑶光尊上门下……他们没听错吧?
三位长老心中苦笑,人家是什么人,你们又是什么人,还想着一起修炼,不过话说回来,瑶光尊上平生从未收过一徒,要收的话也只收一人,这少女如此天资不凡,纵观仙元九州,再难寻觅第二人,拜入瑶光尊上门下,自是最为合适。
云长老向身旁的紫衣老者看去,道:“翟师弟,便由你送姑娘去主峰吧。”
另一边,一尘仍然静默不语,原来她是要拜入七位尊上门下,自己与她有着云泥之别……正自这般想着,突如其来的一声“喂”打断了他的思绪。
一尘抬起头来,见少女饶有兴致地看着自己,低头闷声道:“有事么。”
“我叫霓裳。”
“什么?”
一尘微微一愣,抬起头时,少女却已向谷外去了,像个翩翩起舞的小仙女,挥着手笑道:“记住,是‘风吹仙袂飘飖举,犹似霓裳羽衣舞’的霓裳……”
“师妹的名字,真好听呢……”
一众少年都呆呆望着少女离去的方向,像是痴痴出了神一般,许久才慢慢回过神来,剩下两位长老心里一叹,也懒得再去训话了,随手吩咐了几个弟子安排接下来的事宜,便乘着云雾而去了。
接下来的三天,便由平阳峰的师兄师姐安排新弟子的事情,三位长老平日里事务繁忙,自然不会亲自来打理这些事。
平阳峰人才虽少,但房屋却甚多,每个弟子都得到了单独的房间甚至院落,往后传授道法,自然也由师兄师姐们传授,私下里禁止相护传学,至于偷学则更是玄青门大忌,轻则面壁,重则废去修为逐出门墙。
这日天刚亮,一尘便早早起了床,过得片刻,忽闻屋外一阵脚步声响起,他知晓是有师兄来了,立即去开了门,只见一名相貌还算俊朗的师兄站在门前,脸上有些冷冰冰的,手里还捧着一叠衣物和两本书籍。
“师兄早。”
“不早了。”
男子冷冰冰说着,又将手中衣物和书籍向他递去:“把衣服换了,往后,我便是你的授艺师兄了。”
一听“授艺师兄”四字,一尘立时明白了,授艺师兄在这平阳峰便等同师父一样,当下赶忙接过衣物和书籍,道:“谢谢师兄。”
“不必。”男子手一抬,转身欲离开,临走前又道:“我叫杨逍然,这两本典籍你先看看,有何不明白之处,可来山涧西院找我,另外,一个月后有个初试会武。”说罢,径往院外去了。
“是,杨师兄……”
看着他转身离去的背影,不知为何,一尘心里总有种不好的预感,昨日偶然发现那赵王孙不知跟谁在说什么……不过眼下也管不得那么多了,将衣服放在床上后,便迫不及待翻开了两本书籍。
他在山下虽未上过学堂,但芜娘也曾教他读书识字,此时便认出了这两本书乃是道家典籍,并非玄门心法和法术一类的修炼秘籍。
“师兄大概是想让我先打好基础吧,多读读典籍倒也有好处……”
一尘眉宇微锁,但这两句话听来,倒更像是在自我安慰,难道一入门,首先传授的,不应该是一些最基础的炼气法诀吗?要读这些典籍,还不如去山下学堂呢,先生总教得仔细些。
时间一晃,便已过去半个月,这半个月里,杨逍然每隔两三日会来一次,但每次也只是换上一本典籍。
所以这半个月来,一尘把自己锁在屋里,只能反复读着这些典籍,什么“无,名万物之始也;有,名万物之母也。”,又或者是什么“五色令人目盲,五音令人耳聋”,再或者便是什么“乘天地之正,而御六气之辩,以游无穷者……”
反正尽是些他看不懂的,简直味同爵蜡,枯燥到了极点,再反观那些一起入门的新弟子,甚至有不少人在各自的授艺师兄姐指导下,已经开始修习炼气法诀和剑法了,而自己却终日读着这些劳什子典籍。
一尘越想越是难受,他来玄青门是要修炼玄功法术的,可不是尽读这些没用的家伙,不行,等今天杨师兄来了,他定要问个清楚。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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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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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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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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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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