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在有人记得她的前提下,沐秋水和林佳一绝对会毫不犹豫就告诉你:变态!
今天之前,云淡对她们俩的回答绝不会多想,甚至会觉得无奈。
但是现在,云淡也在怀疑自己是不是个变态。
她竟然对一件内衣产生欲望。
或者说,她对内衣的主人产生欲望的冲动!
可是,平常面对的时候明明没有那种冲动,很平淡,只是单纯的想在她身边,一直在她身边的期望。
就连同床的时候也没有……
不对,有的!
坐在锁着自行车的栏杆上,云淡突然想起和沐秋水同床共枕时的心跳,很激烈,隆隆似擂鼓,记忆犹新仿佛就在昨夜。
可是,这也可能是因为不习惯。
她给自己寻了个看起来很有说服力的借口。
别找借口了,再找也无法掩盖你梦到她吻你的事实!
突然间,一个冷笑传入耳中,很真切,好像就是另一个人在耳边的嘲讽。
对了,梦到了……
云淡想起被藏在记忆深处的梦,有两个,一个在运动会的第一天晚上,一个就在上周末在沐家留宿的那个晚上,是两个很相似的梦,都是沐秋水吻了她。
指尖悄悄抚过下唇,梦里的触感仿佛就是残留在记忆里的过去,是如此真切。
云淡突然想到马琳对梁洛洛的吻。
大脑不由自主按网上寻找到的答案列出条公式。
马琳吻梁洛洛=马琳对梁洛洛有欲望=她是同性恋。
自己对沐秋水有亲吻的欲望=自己也是同性恋=自己是个变态。
等于……
沐秋水会厌恶自己!
眼前蓦然浮现一双眼,盈盈如秋水,而中却映着厌恶。
气息蓦地一滞,惶恐浮现于眼中。
云淡低着头,抓在栏杆的双手点点紧握。
喧闹的大街上,她咬牙告诉自己说:“是依赖!我只是……依赖她而已……”
沉默的惶恐将世界隔离。
良久一声长叹,叹不尽心中所思、所念。
含在口中的橘子糖许是吃到头了,渐渐没了味道,囫囵吞枣就咽了,下到喉咙口梗了下,差点没把云淡给噎着。
笑着咳了两声,看起来很不当回事的样子,云淡气定神闲脱了外套扔进车篮子,露着胳膊开了车锁,推着车就走了。
路上人不少,走神的也多,磕磕碰碰避免不了,有人气恼地看了眼就走了,有人训了句也就走了。
还撞到了个老熟人,眼窝深陷,活像被人纵欲七天七夜吸光了精气神,如果他眼神没那般凶狠到让人对一眼就觉得他想杀人的话,谁都不会怀疑他干的什么行业。
他似乎没想起云淡是谁,瞪着眼咒骂了几句就继续往前走。
他好像在盯着谁,微微踮脚探长脖子在前边的人群好一阵搜寻,才匆匆钻入人群。
云淡推着车跟了上去。
那个人是刘轶,早上去云容那的时候,就听前台小姐说刘轶又来找云容求情,但是没见着云容面,就被莫青琏喊人给叉了出去。
云淡去的时候,他已经不在那,谁想在这碰上。
跟了刘轶一小段路,云淡终于发现他的目标是谁,她弟弟云歌。
刘轶跟着云容见过她和云歌,云歌不像她动不动就下线,他在人的社交记忆群里总呈在线状态。
云容曾在提到刘轶的时候说过他是个容易冲动的人,如今她和刘轶说不上形同陌路,也算是恩断义绝,不再瓜葛。
但云淡觉得,在刘轶眼中云容不是毫无瓜葛。
南城作为一个省会城市,自然是水深王八多,王八一多,关系网也就复杂,一来二去什么信息都能传个遍。
刘轶窃取公司重要文件泄密同行对手的事,在南城凡是有点消息渠道的人都知道,不管他出于什么原因,有过这种黑底子的人哪个公司敢要。
事情永远都只有零次和无数次的区别,谁知道他会不会再有下一次。
以至于现在,他在南城就是一头丧家犬,就连从大学起爱慕他爱到现在的学妹,也在她父亲以断绝关系的威胁下和他分了手。
那个学妹就是在黄金周被云淡吓个半死的时髦女郎。
如今对刘轶而言,云容和莫青琏都是他想报复的对象,作为云容的弟弟,被刘轶看到的云歌当仁不让成为报复目标。
云歌好像没带手机,打去的电话一直没有回应,云淡就用手机给沐秋水打了电话。
沐秋水接到电话,听到嘈杂的人声中云淡的急切:“阿水,让小歌小心身后。”
身后?
沐秋水下意识往后看去。
几米外,甩出来的伸缩棍看的沐秋水瞳孔一凝,拔声大喊:
“快躲开!”
沐秋水本能地推开身边嘟囔着姐姐古怪爱好的云歌。
落下的愤怒砸了空。
猝然被推开的云歌踉跄退了几步撞在一个路人身上,由不得他多想,甚至来不及对沐秋水喊出‘小心’,在他身上落空的棍子带着愤怒甩向另一个人。
看着瞪过来恨恼,沐秋水愣了,她没想到身后这个人会如此不讲道理,没有理智。
下达的躲避指令没能来得及传达身体,挥来的愤怒已在咫尺。
千钧一发之际,一个四方物体突然从旁掷来,准确无误砸在刘轶脸上。
只听一声愤骂,一只脚紧随着踹在了刘轶身上,将后者狼狈踹倒在地。
“淡淡?”
沐秋水面色一喜,下意识抓住云淡的手臂,却发现那只总是绷紧的手在颤抖,肌肤表层传达的冷意似乎在告诉沐秋水她的恐惧。
她在害怕?
欣喜登时从脸上遁去。
“赶紧走!去广场!那里人多!”
没等沐秋水说什么,便身不由己被推向来时方向,转而就看到云淡跑去扶云歌。
云歌似乎是扭到脚了,起身动作略微迟钝,就是这一迟钝给了刘轶发泄愤怒的机会。
他骂骂咧咧从地上爬起,脸上几欲扭曲的愤怒化作实质行动,在谁也没反应过来的刹那,纵步向云淡冲了过去。
人的骨头和人造出来的钢棍哪个更坚硬?
这个问题十个人九个会回答:钢棍。
事实也证明,奇迹只是奇迹,它变不了常态。
时间大概就快门按下到相机形成图像数据的短暂,云淡就在这个短短的时长里体会到了什么叫痛到木然。
就像看着焚化炉的门打开的瞬间,心脏骤停的刹那,什么感觉都感觉不到,如同被世界隔绝了一般,浑浑噩噩。
就像回到了年幼时的那个瞬间,她木讷的靠在沐秋水的怀里,眼前走马观花般过滤着刘轶和云歌相互殴打,到被横穿马路过来的严丽果断制服的短暂过程。
事发很短暂,很突然,突然到等人们反应过来时,自我保护的那只手臂已然失去活动的能力。
那是到什么的程度呢?
没人愿意多看,怕看的太仔细会让手臂有感同身受的共鸣,从而产生一种‘啊!我感觉我也断了’的酸爽。
虽然它看起来算是正常的。
但是沐秋水就敢看,甚至目不转睛一直盯着那只手臂,丝毫不畏那只手臂给感官带来的压迫,也没有其他人感同身受的酸爽,有的只有无力。
是那种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无力,只能傻愣愣看着刘轶如同打铁一样将钢棍落在云淡左前臂上。
她在后悔,后悔自己为什么没听哥哥的话再带个人出来,如果当时她带了,就凭刘轶那套街头混混的把式根本不够看头,云淡也就不会受伤。
同时她又在问自己,为什么在报游泳课的时候没有一同报名搏击课?哪怕只有几个月时间的学习,也能凭借一两手要害打击让刘轶失去行动力基本不成问题。
而不是像现在,只能看着严丽像一个英雄冷静、干脆利落制服暴徒。
看着被压在地上,还不知觉像一条疯狗叫嚣的刘轶,沐秋水冷漠的视线在他身上停留片刻,转而便吐了口郁气,低下头轻唤云淡:琇書蛧
“淡淡……”
“淡淡?”
怀里的人不见动静,安安静静靠在她怀里,一点也不像个刚受到激烈报复的伤者,如果不是亲眼看到刘轶在云淡身上发泄的愤怒,如果左前臂是正常的话,沐秋水毫不怀疑,刘轶打的是另一个人。
但是,没有如果。云淡确确实实挨了打,左前臂也不是正常的,偏偏她的反应出乎寻常,就像死了一样……
死了?!
不切实际的念头猛的跳出来。
沐秋水心下一紧,赶忙侧身看去。
入眼的‘狰狞’让她心下一松,旋即再度悬起。
云淡的表情太过诡异,除了对疼痛的忍耐,嘴边竟然还有一丝笑意。
她在笑?
沐秋水想不明白,都这样的情况了,云淡怎么还笑得出来?
而且,这样的笑容让她有些熟悉。
就像……就像影视剧里为主角而死的角色,临死前要笑一遍,按编剧的说法,就是放下一切,没有负担离开人世的释然。
此时,云淡嘴边的笑容就很像。
一时,心里头就乱了。
“淡淡?淡淡!”
“你没事吧,淡淡!”
她一面慌乱地喊着云淡,一面无措地拍着云淡的脸,试图把云淡从浑噩中拍醒。
结果不负所望,木讷的眼神清醒了,但好像被沐秋水打坏了一样,嘴角并不明显的笑意变得明显,让沐秋水越看越是惊心。
“我没事,不用担心。”
“放屁!”
沐秋水大骂一声,强烈的情绪波动怔住了云淡,眼神又有趋向呆涩的迹象。
有点……可怕!
此时此刻,云淡的脑子里依然在开小差。
这大概是沐秋水第一次爆粗口,说完她就沉默了,眼神有些逃避的别开了与云淡的对视。
“秋水姐,二姐她没事吧!”
就在这时,云歌的急切从旁传来。
沐秋水连忙敛了心绪,对云歌摇摇头,“不清楚。”
她不是医学生,也没有这方面的研究,对云淡的情况无法给出一个合理的猜想。
“不过,她精神很不错。”
沐秋水面无表情加了这句话。
能笑,还能开小差,精神怎能不好!
但是……
沐秋水很想知道,云淡为什么会在这种情况下发笑。
这个问题的答案只能靠她自己去寻找,或许能从云淡家人的口中得到一丝线索,但也只是一丝线索。
她很好奇,好奇不为人知的故事。
淡淡!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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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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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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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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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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