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夸奖,郝如秀在房顶上得意洋洋地抱着胳膊,道:“妈,瞧见没,女儿多给您争气,您还不赶紧成全我!”
余淑芬见邻居们居然帮起了倒忙,气不打一处来,转身道:“去去去,该干嘛干嘛去,我今儿心情不好,丑话说前头,别往我枪口上撞!”
邻居们知道余淑芬脾气冲,忙不迭地散了,最后只剩下林维桢和谭沁两人。
余淑芬这才发现他俩,苦笑道:“小林小谭来了啊,唉,让你们看笑话了。”
林维桢道:“余婶,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怎么动起家伙了。”
余淑芬气呼呼道:“动家伙还算轻的了,我都想拿刀劈了她!”
郝如秀见林维桢来了,胆气一下子上来了,嚷道:“林哥,你评评理,我好不容易考了上了心仪的大学,我妈却给我来这么一出戏,我多冤啊!”
林维桢瞪了她一眼道:“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瞧瞧你,姑娘家家的骑在屋顶上,看风景啊!还不赶紧下来!”
郝如秀瘪着嘴道:“林哥,下来可以,但你得保证我妈不能打我。”
余淑芬扬起鸡毛掸子,怒道:“你还敢讲条件!”
谭沁上前把余淑芬拉到一旁,劝道:“余婶,您消消气,如秀还小,不懂事,您别跟一般见识。您现在手里掐着鸡毛掸子,她敢下来吗?您先去我家,这里您就甭管了!”
余淑芬被谭沁连拖带拽地出了门,临出门前扭头对郝如秀道:“你最好永远别下来!”
“你妈走了,下来吧。”
“林哥,真走了?你可别蒙我。”
林维桢无语道:“你愿意在上面骑着就骑着,反正你的脸已经丢大发了,以后传出去找不到婆家。”
郝如秀笑嘻嘻道:“我还不想嫁人呢,那我真下去了?”
林维桢不耐烦道:“麻溜的!”
郝如秀小心翼翼地下到屋檐上方,探头往下看了看,问道:“林哥,梯子。”
林维桢从地上扶起梯子,搭在屋檐上,嘱咐道:“小心点。”
郝如秀麻利地从房顶上下来,落地后拍拍手长舒了口气,道:“林哥,我身手如何?”
林维桢翻翻眼皮道:“不怎么样,腿软了吧?”
郝如秀脸一红,嘟着嘴道:“那是饿的,我午饭还没吃呢,又在房顶上晒了一中午的太阳,腿能不软吗?”
林维桢看她灰头土脸的模样,道:“去洗把脸,收拾收拾,然后去我家,给你妈认个错。”
“凭什么!”郝如秀跳着脚道,“我又没错,凭什么要认错!”
林维桢笑呵呵道:“呦,年纪不大,原则性挺强的嘛。”
郝如秀以为他在夸自己,得意道:“那是!”
“是个屁!”林维桢瞪了她一眼,“知道你妈为什么生气吗?她是舍不得你!你哥离家快一年了,你再走了,你妈还指望谁?”
郝如秀吓了一跳,看他一脸严肃,委屈道:“林哥,你别替她说好话了,她一向霸道惯了,我这次没听她的,她就拿我撒气。”
林维桢道:“行了,你妈的气差不多撒完了,而且录取通知书都来了,大局已定,她想反对也反对不了了。听我的,赶紧去认个错,这事儿就过去了。”
郝如秀低着头绞着手指头,磨蹭了一会儿,才嘴硬道:“行吧,不过我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去认错的、”
林维桢有些哭笑不得,道:“您郝如秀是谁,上房揭瓦的巾帼英雄,您看我的面子?当不起!”
郝如秀噗嗤一乐,道:“林哥,你也拿我打镲,不理你了!”
两口子床头打架床尾和,更何况亲娘俩,不出所料,郝如秀乖乖地在余淑芬面前认了错,余淑芬端着架子骂了半个小时,把心里的气都撒完,最后啥事都没有了。
郝如秀挨了一顿骂,基本上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打了个哈道:“妈,我饿了。”
余淑芬又好气又好笑,在她后背上拍了一巴掌,骂道:“饿死拉倒!自己去店里找食吃,我跟你林哥说两句话。”
郝如秀如蒙大赦,脚底抹油跑了。
谭山望着郝如秀的背影,啧啧称奇道:“我这个侄女以后不得了,心大,性子爽利,我可是稀罕得很。”
余淑芬叹气道:“当不得您这么夸,我这闺女,跟个野小子似的,我还发愁以后怎么嫁人呢。今儿中午闹这么一出,得,看谁以后敢要她。”www.xiumb.com
谭山大笑道:“那是他们眼瞎,你要是不嫌我家老三年纪大……,哎呦,你掐我干啥?”
丈母娘没好气道:“说什么呢,老三都二十五了,人家如秀才十九。”
余淑芬笑了笑没接话茬,心里也觉得不合适,转头对林维桢道:“小林,我想好了,听你的,扩大饭馆的规模,现在隔壁的房子已经跟房东说好了,随时可以签合同,就是怎么装修我拿不准。”
林维桢道:“这事儿您得去找余叔啊,他就是干这行的。”
余淑芬一拍大腿,懊恼道:“怎么把他给忘了,得嘞,这下我心里有底了,我这就去找他。”
等余淑芬走后,谭山道:“四姐,你不相信我眼光?如秀那孩子我中意着呢。”
丈母娘哼了一声道:“怕就怕人家看不上老三。”
谭山顿时哑了火,砸吧着嘴道:“不能吧?老三好歹也是大学生,再说咱家条件也不比他郝家差,你多虑了。”
丈母娘道:“人家武汉大学的正经大学生,咱家老三能比吗?他能上大学,那是走的后门。”
听到老两口为了谭老三的终身大事嘀嘀咕咕,林维桢和谭沁相视一笑,谭沁憋着坏笑道:“过会儿给三哥打个电话,告诉他一声。”
林维桢道:“用得着吗?爸也就是嘴上说说,过两天如秀就去武汉了,你哥没戏!”
谭沁眨眨眼道:“那也得臊臊他。”
谭山耳朵尖,女儿女婿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看到谭沁去了东厢房打电话,借口上厕所,悄悄地跟了上去。
“闺女,等等。”谭山快走几步,追上谭沁。
谭沁问道:“爸,啥事?”
谭山做贼似的道:“想办法搞一张如秀的照片,给你哥寄过去,抓紧时间办!”
谭沁无语道:“爸,您没开玩笑吧?这不是乱点鸳鸯嘛!”
谭山眼睛一瞪道:“开玩笑?我是认真的!你哥老大不小了,现在连个女朋友都没有,我和你妈急死了都快!”
谭沁皱眉道:“不是……,爸,要是真成了,我难道叫如秀嫂子啊?”
谭山笑着摸摸她的脑袋,道:“你不想叫,那就各论各的,咱家没那么多规矩。听话,这两天就给爸办好了!”
谭沁还没来得及拒绝,谭山已经转身背着手走了。
得,我这当女儿的还得负责给你儿子找对象,上哪说理去!
林维桢听谭沁说起这事儿,没怎么在意,在他看来,谭山是剃头挑子一头热,八成没戏。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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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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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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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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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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