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咋了?”,林维桢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最后一头雾水地问道。
大家都不说话,林维桢走过去挨个瞅瞅,等瞅到陆飞脸上时,吓了一跳,“老陆,你这是咋了?今天不是春游吗?咋还打架了?”
陆飞伸手摸摸脸,又摸摸熊猫眼,嘴里发出嘶嘶的冷气,没好气道:“明知故问,挨揍了呗!”
林维桢心里虽然不太喜欢陆飞,不过也不至于在这事儿上幸灾乐祸,“谁打的?下手这么重!”
“唉,别提了,丢人”,陆飞丧气地摆摆手。
林维桢好奇着呢,回头问:“牟老大,到底咋回事?难道有流氓调戏咱班女同学,老陆冲冠一怒为红颜?可即便打起来,也不能让老陆吃亏啊,咱们班的男同学都是吃干饭的?”
牟叶平气笑了,道:“小林子,你想象力可真够丰富的,这都什么跟什么。说来说去,这事儿你也脱不了干系!别站在那说风凉话!”
林维桢指着鼻子惊讶道:“我?跟我有什么关系?”
黄振声道:“不仅跟你有关系,而且这事儿还是因你而起”。
林维桢更糊涂了,走到黄振声床边坐下,“老黄,把话说清楚,我今天一天都在城里,怎么跟几十里地以外的打架扯上关系了”。
黄振声盯着林维桢看了好一会儿,问:“你认识柳月不?”
“柳月?”,林维桢皱了皱眉,“我插队时有个战友叫柳月……,你问这个干吗?”
黄振声道:“这就是了!今天春游的时候,正好跟师大外语系撞到一起。你也知道咱们班的情况,男同志们一见到外语系的漂亮姑娘,都往那边凑。先说清楚了啊,我是有对象的人,我可没去”。
黄振声这番话引起大家的公愤,尤其是陆飞,“我说老黄,你要不要脸!是,你确实没往那边凑,可你那两只眼珠子贼溜溜地净往人家的下三路去!”
黄振声笑骂道:“老陆别光说我,咱们班属你脸皮最厚,盯着人家最漂亮的姑娘套近乎……”。
林维桢有些不耐烦,打断道:“老黄,赶紧的,别扯些没用的”。
黄振声道:“你着啥急!正说着呢,你猜老陆跟谁套近乎呢?”
“柳月?”
“可不是么!”,黄振声一巴掌拍在林维桢肩膀上,“老陆这孙子眼光确实好,柳月那姑娘长得可真水……,啧啧,真美!”
牟叶平踢了黄振声一脚,道:“说正经的,有对象的人还朝三暮四的,小心我跟弟妹告状!”
黄振声摇头晃脑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嘛,我只是以一种欣赏的眼光……。得,牟老大,我不说了还不行?你一瞪眼我就打哆嗦”。
林维桢在一旁催道:“快说!”
黄振声清清嗓子,一本正经地道:“老陆这孙子不是跟柳月套近乎吗?后来……,后来的事儿老陆自己最清楚,你还是问他吧”。
感情你也不知道啊!林维桢恨不得掐死黄振声。
这时,陆飞开口道:“我跟柳月说了没两句话,她就问我认不认识你,还问你怎么没来春游。咱俩一个宿舍的,我哪能不认识呢。她就跟我打听你的情况,我这才知道原来你俩早就认识了,还一起插过队”。
林维桢坦然道:“算起来我和她认识7年多了,从73年下半年开始。77年恢复考高,她一次成功,和另外一个女知青一起考上了首都师大外语系”。
陆飞一拍巴掌道:“另一个女知青是不是叫徐芸芸?就她在一旁煽风点火,否则屁事都没有!”
“哦?你是不是得罪人家了?”
“也怪我多嘴,在柳月面前把你好一顿夸,你不是在《经济科学》上发表了一篇一作文章嘛,我就把这事儿说了。结果那个徐芸芸说我吹牛,还说林维桢那样的木头,能写文章?莫不是重名的吧,你是不知道她语气有多尖酸刻薄!”
林维桢看牟叶平没说话,便清楚陆飞应该没有添油加醋。
虽然心里有一丁点不舒服,林维桢还是一笑了之,嘴长在别人身上,自己也管不着。
“咱俩一个宿舍的,我哪能让她这么污蔑你!我气不过,就跟她争论起来,她说不过我,急眼了就给了我一巴掌,当时我一下子懵了,一个堂堂的女大学生,怎么能像泼妇一样动手呢?”
林维桢惊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你是被女人打成这模样的?”
陆飞哭丧着脸道:“可不是吗?丢人,真他娘的丢人!我宁肯跟小流氓打一架,即使打不过,不是还有牟老大嘛。那臭娘们儿一巴掌下去整张脸马上肿起来了。我还没反应过来,那臭娘们儿又给了我一拳,你瞧瞧我这左眼,明天都不敢去上课了”。m.χIùmЬ.CǒM
“老陆,你不是在玩我吧?真是徐芸芸打的?”,林维桢根本无法想象,一个女孩子能下这么重的手。
陆飞激动地站起来,道:“你不相信,你可以问牟老大!”
牟叶平忍着笑道:“老陆没说假话,要不是亲眼所见,我这个在农村呆了快十年的老知青也不敢相信。徐芸芸那姑娘看着挺柔弱的,可没想到发起脾气来真吓人!幸亏被柳月拉住了,否则老陆还得挨几脚”。
林维桢一阵无语,这得什么样的家教才能生产出徐芸芸这种奇葩?
在林维桢的印象中,徐芸芸挺柔弱的一个姑娘,没听说过她脾气不好啊。插队时,徐芸芸在七小队,两人平时打交道不多,所以在农场时他对徐芸芸并不是很了解。前世上了师大,两人见面的机会才多了起来,但也仅仅是点头之交,偶尔遇上了停下来聊上两句。
不过他倒是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柳月曾对他说过,不是很喜欢徐芸芸这个人。林维桢当时一听而过,没有细问,反正女人之间的关系特复杂,他也懒得操心。
林维桢有些困惑,自己应该从没得罪过她吧,无缘无故地她为什么对自己这幅态度?想不通啊。
陆飞叹了口气道:“算了算了,我一个大男人又打不回去,只能认倒霉”。
林维桢今天倒对陆飞有些刮目相看,居然会替自己打抱不平,虽然对他的观感并没有多少改善,不过看在他为自己出头的份上,还是很真诚地道了声谢。
牟老大也觉得陆飞今天这事儿办得着实不差,对林维桢道:“你小子得请客,好好谢谢老陆!”
林维桢痛快道:“没问题。这样吧,下周日,我正好请邻居们吃饭,到时候大家都去”。
“邻居?你在首都有房子?”
“这有什么稀奇的?我不是跟你们说过嘛,我是半个首都人,年初我把祖宅拿到手,前段时间忙着修房子,就没告诉你们。现在能招待人了,你们也该去认认门了”。
牟叶平道:“行,就这么定了。我说最近你小子整天往外跑,原来有老巢了”。
黄振声楼着林维桢的肩膀,热乎道:“有了老巢,是不是金屋藏娇了?”
陆飞捂着脸口齿不清道:“这还用说,小林子可不是个老实人”。
林维桢笑骂道:“老陆,看来徐芸芸还是打的轻了!”
又说笑了一会儿,牟叶平冲林维桢招招手道:“出来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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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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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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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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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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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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