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长们本能的认为辅导班是一家服务机构而不是教育机构。
既然是一家追求利润的服务机构,那么我花那么高的价格把孩子送过来就是来享受服务的,你得把我家孩子当祖宗供着才行。
而幼儿园呢?在所有人的印象里幼儿园都是学校的一种,学校是什么?是教书育人的地方,所以哪怕老师真的体罚孩子也是为了孩子好。
虽然张十三自己明白两者其实就是一回事,甚至很多幼儿园的教学水平还没有辅导班专业。
幼儿园也不是家长想象中的白莲花,毕竟天朝都步入经济社会那么多年了,哪还有那么多大公无私的事情。
幼儿园追求利润的心思可不比辅导班弱,要不怎么一会出现幼儿园学费和大学学费倒挂的事情?
奈何家长心中的固有印象就是这样,所以为了迎合大众,七色阳光也不得不把良好的服务当成了宣传重点。
想想也是蛮蛋疼的,除了最开始的时候,七色阳光的课程是张十三借鉴后世的精品课程自行设置的之外,在有了钱之后所有的课程可都是请的教育专家改良创新的,为此可没少花钱。
就连老师的招聘条件也是从始至终坚持只招收那些受过专业培训并通过教育部门考核的专业幼师。
可以说无论软硬件都要比比大部分幼儿园更加出色,没成想到最后却仍然顶着一个“服务业”的固有印象。
本来老师就是一个表面光鲜的职业,只有在不知情的人眼里才是一个轻松的工作。
好几十个熊孩子一起闹腾的威力不亚于核弹,可以说每个能忍住不对学生发火的老师都是小天使。
而七色阳光的大部分老师都是刚刚走出校门的年轻女孩,所以近一年的时间才出现了这么一例体罚学生的事件,张十三都感觉老师们算是挺敬业的了。
严格来说体罚跟虐童有着严格的界限,虽然两者都不被现在的教育体系所容忍,但是体罚更大的因素是恨其不争,而虐童则完全就是枉为人师,在动机上有着明显的区别。
当然,哪怕张十三非常理解老师们的辛苦,不过却并不会支持老师的做法,教育商人者跟教育家最大的区别就是前者把教育当成一种生意,后者把教育当成一种使命。
既然家长们把七色阳光当做一家服务机构,那七色阳光就要遵守服务行业的规矩,所以无论什么情况体罚学生都是不对的。
不过眼下最终要的事情倒不是如何处理老师,而是消除影响。
毕竟教育是天朝人最敏感的一根神经,再温顺的家长也会因为孩子受了委屈而爆发。
所以在了解到这件事的相关情况之后,张十三直接派了公关部长亲自带队下去处理,只有一条原则——不惜一切代价消除影响。
作为一个专业处理危机的职业,公关部长手里还是有两把刷子的,至少没跟店长似的自露马脚。
公关小组到了三水市的第一件事就是封存监控,报警求助。
零八年,政府还没有强制要求辅导班必须安装监控系统,同时因为监控系统的价格比较昂贵,一般情况下也少有机构主动安装。
就连后来视频监控界的龙头海康威视也是两年之后才上的市,所以在老师和家长的意识里根本没有查监控这根弦,白白浪费了张十三花巨资弄得监控系统。
好在监控系统发挥了应有的作用,在报警之后整件事情出现了反转,警察查阅了跟任课老师相关的所有监控视频之后,竟然没有发现一丝虐童的迹象,反倒是被冤枉的老师没少被熊孩子折腾。
最后的结果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就连一起查阅监控的家长代表也是一脸懵逼,虽然闹事的家长擅长胡搅蛮缠,但是再胡搅蛮缠也得有个理由吧。
再三追问之下,小屁孩才终于说出了事情的阵型,整件事情很简单,就是小孩不想上学撒谎老师打人而已。
在得知真相之后家长很是羞愧的跟被冤枉的老师道了歉,不过这并不能弥补因为记者想当然的报道给七色阳光造成的负面影响。
虽然公关小组跟《三水日报》通报了事情的真相,甚至还提供了公安部门开出的证明,但是报社那边完全没有道歉的态度。
毕竟这年头网媒才刚刚起步,纸媒的地位依旧非常稳固,作为垄断着话语权的机构,哪有自己打自己脸的道理。
不仅无视了七色阳光再三提出的登报道歉的要求,甚至连关于事情真相的追踪报道都没有发一个,任由谣言满天飞。
虽然公关部当机立断找到其他报纸报道了事情的真相。
但是奈何大众从来都只是盯着负面的新闻,对正面消息天然抱着一种怀疑的态度,如果有什么负面新闻出现反转,第一反应就是怀疑有谁收了黑钱,而不是人为之前的报道有误。Χiυmъ.cοΜ
所以《三水日报》的虚假报道对七色阳光造成的影响绝对可以称得上是致命的。
哪怕各家分店及时跟家长们通报了事情的真相,甚至还在大厅里重复播放相关的视频资料。
但是也只能稳住仍旧在七色阳光上课的孩子家长,对那些已经因为这事退学或者还没报过名的潜在客户就无能为力了。
这也是邓佳怡不希望七色阳光和家校通合并的原因之一。
前文已经说过,教育是天朝人最重视的事情,重视程度甚至超过了食品安全。
虽然这次七色阳光是冤枉的,完全是虚惊一场,但是谁都不能保证下一次会不会发生一件实锤,更不能确定下一次会不会是影响力更大的媒体进行报道,一家地方性的《三水日报》就能造成这么大的影响,要是被各大门户网站转载一下,七色阳光少说也要丢半条命。
随着以后自媒体的蓬勃发展,或许任何一件小事都有可能弄得举国皆知,这对七色阳光来讲,不得不说是一个很大的威胁。
其实张十三也对这件事情很是犹豫,但是对于一家刚刚创立一年的企业来说,2008年可是难能可贵的一次机会。
虽然他上辈子没有接触过股票,更不可能记住k线的走势,但是他可是知道不久之后政府就会开闸放水,。
这辈子好歹也是一个凭借运气考上了金融系的幸运儿,股市对资金的反应他还是能够大体预估出来的,不出意外,用不了多久,救市资金就会跟一剂强心针一样让楼市和股市双双爆发。
所以哪怕非常清楚的知道,只要把七色阳光暴露在公众的视野之下就等于随身带着一个炸弹一样,但是权衡利弊之后他还是做出了这种类似于饮鸩止渴的决定。
张十三疲惫的揉了揉额头,跟邓佳怡解释道:
“总不能因为怕噎着就不吃饭了吧,以‘家校通’的体量根本不够上市的资格,就算把除了七色阳光之外的所有业务都打包在一起也是白搭,所以七色阳光肯定是非合并不可的,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以后尽量避免突发的负面事件。”
三水事件对张十三最大的教训就是“准备不足”,俗话说福兮祸所依,祸兮福所倚,只要准备充分,很多情况下负面新闻也是能变成好事的。
“至于你说的融资主体是以家校通为主还是以七色阳光为主,我觉得还是以家校通为主比较好一些,再过几年信息科技的发展绝对超乎你的想象,用不了多久科技概念对股价的加成就会远超教育,至于家校通的规模不够也没关系,反正目前只是财务上的合并,并不影响实际业务的运行。”
“另外我已经安排人把我名下的房产拿去抵押贷款了,到时候我会把这些钱全部注入家校通,林棉的小股东们不是想要钱吗?那我们就用钱砸死他!”
越到最后张十三的语气越是霸道,根据安质员打探回来的消息,林棉管理层他眼皮子算是浅到了极点,除了对现金的贪婪之外,竟然完全没有其他要求。
听到这个消息,张十三对林棉的管理层是非常不屑的,甚至可以说他对所有带着“第一桶金原罪”的暴发户都很不屑。
商场上是最讲究成王败寇的地方,明明是一幅好牌最后却打成屎样,对于这种人他根本尊敬不起来。
不过死要钱也好,毕竟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
大体上来说,借壳上市的途径主要有三种:
第一是通过现金直接收购,现金收购的好处就是可以节省大量时间,非上市公司可以很快的进入角色,形成良好的市场反应。
第二种常用的方式通过资产或者股权置换,类似于把两家公司合并成一家公司。
第三种也是最常用的方式就是两者结合,在付出一定现金的同时也进行资产或股权的置换。
当然,这些事只是说起来简单,真正操作起来的难度非常大,要不他也不会专门委托安志远来操作了。
除了几家大型国企之外,大部分企业不管是ipo还是借壳上市,过程都是布满坎坷的。
不说别的,一家公司要是准备上市的话,连打印资料的打印店都是有资质要求的,光是各种材料的打印费就要好几十万,就这都不是想打就能打的,至少也得提前两个月预约。
而像借壳上市这种类似于作弊一般的捷径,需要攻略的地方就更多了。
也就是张十三一路顺风顺水的把胆子养肥了,否则放到普通商人身上,可没几个敢做这种赌博的。
在整个股市都在血崩的状态之下,此时借壳就是一种赌博,就算赌赢了,能够成功上市,之后也不见得赚钱,而万一赌输了,上市失败,不说别的,单单是资金跟精力上的损失就能一家健康的企业低迷很长时间。
所以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张十三这边也是抱着两手准备的,除了雇佣安志远接触林棉股份之外,还让邓佳怡在港股寻求备选方案。
要不是自己名下所有的公司都是内资公司,手里一点外汇都没有的话,其实张十三是更加倾向于在港股或者美股上市的。
比起那两家来说,a股的生存环境要复杂得多,最直接的一点体现就是整个a股主板市场跟教育培训相关的公司只有寥寥两三家,就算算上创业板和中小板,也不超过十家。
而且大部分企业上市时间都比较早,原来也不是做教育的,只不过后来因为主业增长乏力,才转型做了教育。
所以张老板冲击a股成功的可能性只有五五之数,反倒是在港股成功的可能性还要大一些。
不过不管在哪边借壳,第一步要做的都是把名下所有跟教育相关的业务整合起来,毕竟玩的是以小吞大的游戏,每一个筹码都无比重要。
好在从创立企业开始,类似的整合已经进行过两次,第一次是人员的调整,第二次是财务上的切割,所以第三次,也就是这一次合并的难度要小得多。
等到完成之后,那么他名下的业务就只剩下教育跟网络两大块。
两边都已经有了集团公司的趋势,只要等到审计完成之后,张十三也就能清楚知道自己名下有多少资产了。
别以为这是一个笑话,很多老板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有多少资产。
他可能知道自己有多少股份,有多少房子,有多少存款,但是这些加起来到底是多少钱却没有一个准确的答案。
就连平时人们说一个公司有多少资产的时候也会因为不同的背景产生不同的结论,可以说“账面总资产为……”,可以说“经评估,公司总资产为……”,甚至还可以说“公司总资产,市场公允价值达到……”。
每一种说法的结果都是不同的,想想也是挺神奇的,明明是老板,却当得稀里糊涂的。
尤其是张十三这种名下公司比较多、各家公司的财务关系又比较复杂的,财务报表上能反映出来的数据大部分都比较片面。
好在除了七色阳光之外其他公司财务数据都比较简单,就算七色阳光的财务比较繁琐,大部分的负债也都是家长预交的学费,所有公司唯一打交道的金融机构只有开户行,所以审计的难度并不是很大。
作为一个金融专业的半吊子,想到审计结果张十三突然有点忐忑,可别算来算去,到最后自己的净资产再是个负数,简直是压力山大。
商场上不乏这种企业,除了老干妈和涪陵榨菜这种业务单一,应收款和商家保证金居多的公司之外,大部分公司不是在融资就是走在融资的路上。
平时不出问题还好,拆东补西的总能维持正常运转,不过只要一出大问题差不多就是资不低债的深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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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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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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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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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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