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凌寒摇头,道:“我方才为郑公子把脉,发现他不会丝毫武功,他会招惹谁?能招惹谁?敢招惹谁?即使他无意中得罪人,对方随便教训一下就是了,也不至于将他重伤成这样,还一路追杀。”
夏鸿飞道:“师父,我是不是做错了?”
梅凌寒笑道:“你做错什么了?”
夏鸿飞道:“我不该随便把一个陌生人带回来。”
梅凌寒笑道:“你没有做错,好男儿立于天地间,当有所为有所不为。救人于难,理所当然;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这些都是应该的,师父不怪你。”说完突然叹了口气。
夏鸿飞一惊,道:“师父不怪徒儿,为何叹气?”
梅凌寒正色道:“鸿飞啊,有人竟敢公然持械追杀人,公然挑衅朝廷‘禁武令’,武林可能要变天了。从明天起,你就老实地待在梅花庄,跟随师父左右,哪里也不要去。”
夏鸿飞道:“是,师父。”
梅凌寒道:“你随师父一起配药,趁着年轻,多学点东西,对自己有好处,对将来有好处。”
夏鸿飞道:“谢谢师父教诲!”
当下夏鸿飞随师父去药房配药。梅凌寒一边抓药称量,一边详细地给夏鸿飞讲解每一位味药物的用法与用量,以及各种用药禁忌。
抓好药,梅凌寒吩咐夏鸿飞去煎药,自己则回书房去了。
夏鸿飞找来药罐子,将药倒入罐里,加入适量的水浸泡一会儿,点火煎了起来。
梅映雪老远就看到了夏鸿飞,她蹑手蹑脚地走了过来,以双手从背后轻轻蒙住夏鸿飞的眼睛,娇笑道:“猜猜我是谁?”
夏鸿飞反手将她抱住,背了起来,迅速地在原地转了几圈,笑道:“我猜不着,你告诉我吧?”接着轻轻将她放下。
梅映雪在夏鸿飞脸上亲吻一下,找条凳子坐了下来,笑道:“师哥,我爹没责怪你吧?”
夏鸿飞道:“没有,不过师父说……”
梅映雪笑道:“是不是不让我们下山玩了?”
夏鸿飞点头道:“是的,你怎么知道的?”
梅映雪笑道:“我是谁啊?我可是聪明伶俐,神通广大,未卜先知的小师妹。”
夏鸿飞笑了。
梅映雪道:“山下不让去玩,山上又没什么好玩,看来又要郁闷死了。哎!师哥,我爹不让我们下山去玩,我们偷偷下山怎么样?”
夏鸿飞摇头道:“不行,我答应师父了。”
梅映雪嘟起小嘴道:“可是在山上,除了练武,还是练武,无聊死了。”
夏鸿飞笑道:“说不定过不了多久,师父就允许我们下山呢。”
梅映雪道:“但愿如此吧。”
夏鸿飞笑道:“不要愁眉苦脸的了,你看这一愁要多难看有多难看。师哥给你讲个笑话?”
梅映雪高兴地道:“好啊。”
夏鸿飞道:“从前,有个叫做阿爽的人死了,在送葬那天他的家人痛哭流涕地呼唤着他的名字:‘爽啊,爽啊,爽啊......’这时经过一个路人,看到这场景就问:“你们爽什么呢?”爽的家人顿时泣不成声:“爽死了。”
梅映雪忍俊不禁笑出声来。
吃过晚饭,不多时天便黑了。
月亮出来,挂在天边发出冰冷的光。
梅凌寒道:“鸿飞,郑公子吃过东西没有?”
夏鸿飞道:“郑兄在吃过药后,喝了一些粥,此刻应该睡下了。”
梅凌寒道:“我去看看。”
夏鸿飞道:“师父,我陪你去。”
梅凌寒笑道:“不用了。”说完走了出去。
梅映雪道:“师哥,今晚的月亮好圆,我们出去走走?”
夏鸿飞笑道:“好啊。”
二人刚走出房门,就听一声惨号传来,不禁大吃一惊。
惨号是从夏鸿飞住的房间,也就是此刻郑凯住的那间传出来的。二人连忙奔了过去。
奔至门口往屋里一看,二人惊呆了。只见郑凯坐在床上,手握一把明晃晃的匕首,正狠狠地往梅凌寒胸口猛刺。
夏鸿飞惊呼道:“师父——”梅映雪惨呼一声“爹——”双双抢进屋里。
郑凯抽出匕首,大口喘息着。梅凌寒缓缓倒了下去。
夏鸿飞忙一把抱住梅凌寒,惨呼道:“师父!你怎么样?”
梅映雪惨呼一声:“爹!”抱着父亲放声大哭。
梅凌寒胸口血流如注,嘴里也有鲜血汩汩流出,脸因痛苦极度扭曲着。他伸出颤抖的手抓住夏鸿飞的手,异常费力地道:“鸿飞,……师父……不行……了,……照顾……好……映……雪……”琇書網
夏鸿飞眼里噙满泪水,点了点头。
“爹!——”梅映雪痛哭失声。
梅凌寒失神的眼睛无限怜爱的看着女儿,努力振作着想跟女儿说些什么,然而只听他喉咙一阵“咕咕”响,一股股鲜血随着他张动的嘴冒出。
“师父!师父!……”夏鸿飞的心异常悲痛。
梅映雪哭道:“爹,你别说话。”以袖子擦去父亲嘴边的血水。
梅凌寒脸上挤出一丝惨然的笑容,喉咙“咕咕”有声,似乎在说:“映雪乖,映雪别哭。”接着头一歪,那一丝笑容僵在脸上。
“师父——”夏鸿飞悲唤一声,“噗”地跪倒在地,泪水簌簌滚落。
梅映雪撕心裂肺地吼道:“爹——别丢下我!爹——”伏尸痛哭。
天旋地转,整个世界都变了。
夏鸿飞轻轻放下师父的,站起身来,一脸杀气瞪视着郑凯,目眦欲裂。上前一把抓住郑凯的领口,异常悲愤地道:“你到底是谁?我师父好心救你,你为什么要恩将仇报害我师父?”
郑凯没有说话。
“说话!”夏鸿飞悲愤填膺,怒吼一声,一拳重重地打在郑凯胸口。
“嚓!”骨头断裂的声音。郑凯闷哼一声,张口“噗”地射出一股血箭。
“说话!”夏鸿飞怒吼着,又一拳击出,正中郑凯的脸。
骨头碎裂声中,郑凯鼻子歪到半边,口鼻流血。
夏鸿飞怒不可遏,一把将他扯下床来,怒吼道:“你说话!为什么不说话?”重重地掼倒在地。
郑凯本就身受重伤,哪经得起夏鸿飞两拳一掼?如一堆烂泥摊在地上,气如游丝,奄奄一息。
梅映雪自悲痛中醒来,无比仇恨地怒视着一动不动的郑凯,咬牙切齿道:“恶贼,我杀了你!”拾起郑凯掉落地上尚淌着血的匕首。发疯似的朝郑凯的心窝一阵猛扎……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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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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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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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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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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