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央丹凤眼眯成一条细线,脚下一点,身体离地三寸,横挪一尺,将将避开漫天的掌影,胸前的衣襟被一阵掌风刮到,直接被撕成棉线,飘飘洒洒在天地间。
而就在涂磊要收掌回势的瞬间,项央以极为精准的龙爪手抓向涂磊的双手手腕,爪法堂皇大气,就这么抓来,却有一种天地塌陷,被浓缩于一爪之中的神韵。
面色不变,涂磊变掌为指,骈指成剑,点向项央腕处太渊穴,剑气隐而不露,非是指法,而是以指作剑的手段。
涂磊掌法不错,但既然背负阔剑,剑法也必然不俗,这一指剑,已经可以看出他剑法的几分火候。。
而且这一变招,登时体现出此人的武功与应变之能,实在超过项央所交手的诸多武者,也就尔无厚的破玉拳经堪堪能望其项背。
场上,戚春来与鲁达同时起身望向场内,这一指剑的功夫极为精巧,且化被动为主动,一身武学素养完美展现。
只是处于战局中的项央却唇角展开,眯成细线的眸子陡然圆睁,精光饱满,恰似一个施展雷霆之威降魔伏妖的罗汉。
龙爪手抚琴式一出,爪法淡淡,如弹琴,飘飘忽忽恰孤鸿,淡淡泊泊似白水,但施展到尽头,又回转开来,反手一把更猛,更烈,更急的抓向涂磊的双手。
项央在天书奖励下,于无名古刹之中精研龙爪手五年时间,日日用心,月月耗力,年年进境都不同,可说是在诸多武学中,他对此门爪法修习最为精深。
而且龙爪手本身就是易学难精的攻伐类外功,项央数年不辍的苦修,施展开来几为本能,这一招抚琴式也是他体悟最深的一招。
淡淡的肉掌接触的声音响起,项央爪法就要撕扯开来,却被涂磊用怒涛真气一催。
项央弹跳开来,几步间后撤,望向脸色难看的对方。
“拳脚武功也是你占优,我们再比兵器,若兵器也输了,我对你心服口服。”
涂磊刚刚其实在手上武功的招法已经被项央压制,可以说如果不是他临时催动体内的大部分怒涛内力震开项央,此时双臂被摧折的可能性超过八成。
场外,戚春来的脸色比涂磊还要难看,先是内力,再是拳脚,最后是兵器,如果一场都赢不了,那简直丢尽了脸面。
不过转而一想,涂磊的剑术乃是他一手传授,这么多年,苦修钻研,得到他的真传,乃是一身武学的核心与精髓,必定不会再次失利。
虽然现在涂磊连输两阵,但只要第三阵打出威风,打出气势,那就算此次与地牢看守无缘,也不打紧。
是的,经过前两次交锋,戚春来心中对于项央的实力估算是一提再提,本以为是高看了,谁知还是看轻对方,这小子的武功内外兼修,纯而不燥,可不是嗑药能嗑出来的。
内力嗑药能提升,招式上可以吗?也许在浩瀚的十九州,的确有那种手段,但戚春来在清江府,还从未听说过这种奇闻。
尤其是那一招龙爪手的抚琴式,以戚春来的眼力,居然看不出破绽,只能以强力对抗,堪称千锤百炼,单单对他而言,这已经是不破的招法了。
曲家人看向项央的眼神也变得不同,尤其是曲师蓉,一双亮晶晶的眸子一眨不眨的看着项央。
这当然不是她看上了项央,而是跃跃欲试,加上好奇,不知自己与对方切磋,能做到什么程度。
江湖儿女,父亲还是一府之地的高手,如果丁点武学修为都没有,那才是奇事怪事。
与他人相比,鲁达却是对项央再无担忧,他深深知道,拳脚也好,内力也罢,都不是项央最为擅长的,他真正厉害的,是刀。
阔剑在内力的激荡下,撕裂缠绕的布条,落到涂磊的手里,这阔剑一入手,涂磊的气势便更为不同,刚强的脸孔满是澎湃的杀机,瞳孔通红,让曲师蓉都不自禁的缩了缩脖子。
项央脸色凝重,反手一拍后背,雁翎刀弹射出鞘,在空中翻滚两圈,落到项央的手中,弹指听刀吟,嗡嗡声不绝,涂磊一身浩荡杀机似乎也消弭几分。
“拳脚功夫我避开涂磊出掌是一招,出手拿扣其手腕是一招,等对方变招后施展抚琴式,又是一招,三招过去,加上之前内力拼斗的一招,我还有六招来挫败对方。”
到了这一步,项央仍然对弹指神通念念不忘,武痴性子已经显露无疑,但外人对此并不知晓。
“请赐教。”
一声长啸,涂磊执阔剑拍击而来,势大力沉,气足神精,在项央眼里,仿佛一道浪花朝着岸边拍击,暗流涌动,天地间的空气似乎也被搅乱,嗤嗤的破空声响彻当场。
“好剑法,春来,你这外甥不得了啊,再过几年,怕就是你也压不住他了。”Χiυmъ.cοΜ
直到看了这一剑,曲靖飞方才大赞点头,对着戚春来出言道,这一剑的力道是其次,内中的风采与灵性才是最关键的。
戚春来眉头未曾舒展,只是微微点头,他的目光一直放在项央身上,这个少年带给他太多的意外,面对这一剑,他该如何抵挡呢?
阔剑势大力沉,比之行厚重霸道的刀法犹胜三分,尤项央压力的确不小,但也仅仅有些压力,还远远够不到绝望那一层。
手中长刀贯出,一式颇为古怪的刀招斩出,指向对方的阔剑,看似轻飘,淡如云烟,但面对这一刀的涂磊却是面色狂变,血气上涌,面色殷红。
看不到的杀机,看不清的杀气,这一刀,乃是项央以飞沙快刀之法运使新得不久的血刀刀法。
快准狠三味俱全,说是一刀,其实是三刀,刀刀叠加,在血刀经内气的催发下,如千钧盖顶,又似瀑布倾泻,冲垮一切。
好像是一声脆响,又隐隐有两声回音,项央一刀划开阔剑如浪涛拍岸的一击,直接挥洒在涂磊的胸前,一刀而过,衣衫现出一丝血线,胸口裂开,浅浅一丝,只是划伤。
项央吞吐紫霞,收刀回鞘,涂磊则是一脸不甘的垂下右臂,右臂手肘尺泽穴竟不知何时也有一丝血线,让他再难出剑。
曲靖飞见到这一刀,也不禁拍案叫绝,好厉害的一刀。
至于戚春来与鲁达,也震惊的看向项央,这一刀,竟然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年斩出来的?
那些经年练刀,苦苦追寻刀道的刀手,若是见到这一刀,只怕也会喜不自禁,着实是好刀。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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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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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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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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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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