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央家中,略显阴沉的房屋内,傅大春坐在土炕上,脚下一摇一摆的晃动,看着木桌边端坐的项央正专心致志的用一块极为珍贵的绸缎擦拭雁翎刀,满是不解。
“小央哥,我就不明白了,就一柄刀而已,用得着这么奢侈吗?
不但把周老爷送你的绸缎裁下一块,还专门去买了防护油,这一小瓶居然要十两银子,你做捕快多少年也赚不到这个钱啊。”
看着项央没有答话,傅大春有些气闷,眼皮子眨眨,摇了摇头,继续道,
“还有,基本上每次来见你,不是在练刀,就是在练拳,练腿,你就不闷吗?人生该享受就享受,你说你现在不说功成名就,但也年少多金,前途无量,该出去走一走,及时行乐啊。”
项央右手握刀柄,左手托着刀背,放在胸前,细细打量经过自己精心护理,更显锋芒锐气的雁翎刀,一脸的满意,这才抽空回应,
“大春,人与人是不一样的,我想问问你,练武对你来说,意味着什么?”
傅大春听到项央恢复,哈了一声,一下子从炕上跳下,走到项央旁边的木椅上做好,眼里满是热切,
“这还用说,当然是为了不被人欺负,还有就是欺负别人,还有就是为了体会别人羡慕敬畏的目光,唉,可惜你教我的武功始终练不好。”
“不被人欺负我认可,欺负别人,你是想我废了你的武功吗?再说你练功一直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能有所成就怪了。”
傅大春听到废武功,打了个激灵,转而一脸的不解,看着项央闭目养神,问道,
“那你说说,你是为什么练武?难道就没有我所说的几条原因吗?”
项央睁开眼,目中带着一丝凌厉的锋芒,看了眼傅大春,让他打了个哆嗦,就像是被人用刀架住脖子一样汗毛竖起。
“有,但最主要的原因,是我喜欢练武,对它充满热切,换言之,练武就是我想做的事,你所言及时行乐,无非吃喝玩乐,放纵人生。
但对我而言,能够练武,能够体味自己无时无刻不在进步,变强,就是最大的乐趣,所以你看我整日苦闷,却不知我心里有多么欢喜,高兴。”
说这话的时候,项央饱含激情,眼里的灼热似乎能点燃空气,看的傅大春恶寒不已,这叫什么理由?
“好,算你说的通,那你对这柄刀呢?我看你穿得还是像以前一样寒酸,来来去去就那么几套布衣,对这柄刀却是奢侈的不行。
拜托,你现在好歹也是神捕门的人了不是?置办点好些的衣物,打扮打扮,人靠衣装嘛!”
项央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干净,整洁,还带着淡淡的皂角香味,不好吗?
“你所谓的寒酸,只是朴素,光鲜的衣服我也有,诺,在柜子里,不过是用来应付一些重要场合的,平日里没必要。
至于雁翎刀,这是武器,将来可能就是我的保命利器,不好好保养,将来真遇到什么狠人,靠穿得好看让人家饶我一命吗?”
傅大春一时语塞,反正怎么说都是项央有理,算了算了,不去说这些。
“算了,说不过你,跟你说一下,县衙李县令这几日已经把你调令的手续办好,连同你的个人资料档案一起送往清江府的神捕门。
对了,李县令还把黑风山寨的事上报了清江府府主,毒秀才要押解到府衙处置,李县令的意思是,既然你也要前往清江府,不如一同出发,也好照看一二。”
项央将雁翎刀收回刀鞘,放在左手边,给自己倒了杯清水,闻言,皱了皱眉,
“李县令是什么意思?难道要我押着他前往清江府?可我已经答应周富贵,为他看护周家小姐。”
傅大春露出一丝奸计得逞的微笑,消瘦的脸孔带着幸灾乐祸,
“这你不用担心,周富贵和李县令已经商量好了,出发的时间由你定,大家一起上路,也好有个照应。
押解毒秀才的人,由官府出人,你只管照看一下就行,毕竟路远,中途发生什么大家都不知道。
再说了,小央哥,你从没出过安远以外太远的地方,这次到清江府,和大家在一起才是正理,不然我怕你连东南西北都找不到。”
原主项央其实有些微弱的路痴,光走路,不记道,这只有项央亲近之人才知道,当然,现在的项央没有这方面的问题。
“他们已经商量好了?什么时候的事情?还有,若是我要走,那至少也得十天的时间,这段时间我要练刀,县衙确定能等我?押解犯人和我们可不一样,延误时辰是要担责任的。”
“这些都不用你操心,李县令自然会搞定,当然,李县令也没有强求你,只是问问你愿不愿意,不愿意就算了。”
这话项央能怎么说?李县令可待他不薄,反正一只羊是赶,两只羊也是赶,也废不了什么事。
“罢了,你回去和李县令说,我应下了,到时候一起上路,我会提前通知他们的。
对了大春,我走后,这个房子你要不时过来替我照料打扫,千万不能弄的跟荒屋一样。
还有,我不一定什么时候才有机会回来,父亲墓地那里,你也多帮着照看。”
离开安远,上清江府,不时嘴上一说就能马上离开的,屋子怎么处理,亲戚朋友总要话别,还有要带哪些东西上路,这都不是一时半会能办妥的。
好在项央孤身一人,这几日已经拜访了相熟的邻里,到钱庄将财物兑换成银票随身携带,剩下的也就是些衣物之类的,倒也不算麻烦。
“嗯,我知道,项大伯那里我会定期去扫墓,为他上祭品供奉的,你放心吧。
你自己也要小心一点,要是在神捕门实在太危险,你就回安远,我已经打算回家继承酒馆,到时候你来帮我,咱们一起拼搏,不说大富大贵,也比刀尖上舔血强。”
临了,傅大春才蹦出这么一句让项央既好笑又感动的话,他又不是去龙潭虎穴,用得着这么夸张吗?琇書蛧
只是他心里也的确有些忐忑,崭新的生活就要开始了,不知未来会怎样?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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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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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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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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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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