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如记忆中一般,唇边挂着淡笑,常以温和面貌示人,少有人能抗拒那道温柔。偏偏这个年轻男人,能让拥有两世记忆的贺延霄不寒而栗。
这不可能!
本该五年后出现的言隽,怎么会在此刻,来到他跟司婳面前?
然而,那亲昵的称呼彰显着两人非同一般的关系,毫不犹豫拒绝他的司婳转身之间去到言隽身旁,对他是警惕,对言隽是信赖。
贺延霄建立的世界观轰然坍塌,重生以来,他仿佛陷入一个波谲云诡的梦境,脱离掌控,毫无规律可循。
言隽单手抱花,侧身低头在她耳边询问:“熟人吗?”
“是我朋友的哥哥。”司婳轻声解释。
二人自然地靠近,这一幕令贺延霄嫉妒得发狂。
“婳婳。”胸腔剧烈起伏着,贺延霄不动声色,手握成拳迈出步伐。
司婳的手腕的被扼住,言隽有意识的将她挡在身后,“这位先生,请问还有事吗?”
要找的是司婳,言隽却出头,从语言上将两人归为一体。
“我要找的人是她,跟你有什么关系?”他对言隽并不陌生,失去司婳那几年,他查过关于言隽种种资料,也无法把眼前的人当作二十出头的青年。
他紧绷着脸,那人却清风云淡的把人揽在身边,“你吓到她了。”
两个男人不动声色,仅仅片刻眼神交汇,四周暗流涌动。路人议论纷纷,猜测即将上演一出争夺大戏。
“我们走吧。”司婳抬手攀着言隽的胳膊,身体微侧,是倾向身边人的姿势。
余光瞥见不少人举起手机,她不想在公众场合制造闹剧。
贺延霄岿然不动,躲在旁侧的贺云汐再也按捺不住,现身打破僵局,“哥。”
她观察到哥哥在见到那个陌生男人之后情绪顷刻转变,仿佛变了个人。
难道是因为告白失败受到打击?
贺云汐没时间去深究。
贺延霄是榕城目前炙手可热的成功人士,如果闹出负.面消息,对他们极其不利,无论如何,她都不能眼睁睁看着哥哥在公众场合做出与身份相违的事。
“婳婳,这就是你说的朋友吗?”贺云汐扯起笑容,打量着司婳旁边的男人,那束娇艳欲滴的红玫瑰占据视线,引人遐思。
“是。”司婳坦然承认,清亮的眼神透着别样的坚定,“既然你哥哥亲自来接你,祝你们节日愉快,我跟我朋友先走了。”
她大概已经猜到贺云汐今日邀约的目的,但她必不可能接受贺延霄的礼物和心意,把名头按在贺云汐身上,算是为他们留下最后一层假面具。
那一刻贺延霄很不甘心。
上一世,司婳跟言隽名分已定,他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两人携手并肩接受祝福。
这一世,司婳跟言隽还只是朋友,凭什么他不能去争,去抢?
“哥,你清醒点,就算你现在追上去,婳婳肯跟你走吗?”只会白白闹出笑话。
是了,大庭广众,他抢不走。
最根本的原因在于,司婳又一次对言隽动心,而选择放弃他。
不记得怎么被贺云汐拉出电影院。
喧闹的街头,扑面而来的寒意吹散他狂热的执念。
他生怕自己过于主动会改变原定的时间线,努力克制着思念跟司婳保持前世那般距离,如果这次失败,他还有一年半的时间,司婳总会成为他的女朋友。
谁知言隽出现了。
贺延霄内心涌现一个大胆猜测。
或许,不止他一人重生;或许那个人也是带着记忆而来。
勃勃的野心仅仅沉寂几秒,前世种种如韧劲的野草,风一吹,肆意滋长蔓延。
*
街角灯光亮起,四周充斥着圣诞节的欢乐气氛,原本满怀期待跟对方见面的两人心情变得微妙。
不知道怎么开口。
司婳的目光追随着那束玫瑰花,暗暗抿唇,心道:这难道不是送给她的吗?怎么到现在还不吭声。
寒风一吹,司婳反射性缩动脖子,一条温暖的围巾忽然覆盖住颈窝,“不是提醒过你,最近几天降温,要注意保暖吗?”
“唔,因为离开寝室的时候忘记拿了。”
言隽让她拿花,又亲自将长款围巾调整,围绕她脖颈两圈,避免风寒入侵。
“你把围巾给我,你也冷怎么办?”司婳握住柔软的围巾一端。
“本来就是为你准备的。”
围巾并不是他的常备物,前几次听司婳嘀嘀咕咕说自己出门总忘记,风吹的时候才惊觉冷,他干脆养成习惯随身携带,既能自己使用,又能应对司婳的不时之需。
“那这个,也是为我准备的吗?”她扬起手里的玫瑰花。
包裹成束的玫瑰花像一团熊熊焰火,将一颗心烧得滚烫炙热。
“是想送给我喜欢的女孩表白的,你要收么?”
轻盈的手指在花瓣丛中飘过,司婳微垂着眸,把整束玫瑰递出去。
言隽错愕抬眸,喉间涌上一股涩味,“婳婳……”
“你帮我拿着。”她轻眨眼,卷翘纤长的睫毛像灵动的蝴蝶煽翅献舞。
帮、我、拿、着。
玫瑰花已经成为她的所属物。
七上八下的心终于沉稳落地,男人顿时笑逐颜开,浓浓情意在眼中蕴散开来。
“你送了我这么多东西,我也想送给小礼物给你。”司婳伸手摸进兜里。
“是什么?”
“你伸手。”
言隽依言照做。
下一秒,他感受到细细密密的东西在手腕摩擦,低头看,一条跟他亲手编织的一模一样的红色手绳出现在他的腕间。
女孩的右手跟男人的左手交错靠在一起,两条红线交织缠绵,将两颗心紧紧牵连在一起。
一大一小,不同温度的两只手不知什么时候握在一起,扣入指缝,密不可分。
晚饭在言隽提前预定的餐厅解决,白色墙面挂着金色铃铛,连套餐都单独划出圣诞主题。
两人点了份双人套餐,餐厅送上节日赠礼,是个圣诞树挂件。
“等会儿跟我回家吗?”
“啊?”
“别乱想,晚上我会在宿舍门禁前送你回去,不过在这之前,想带你去看些东西。”
言隽这么说,引得司婳满满好奇。
再次进入言隽的私人领域,心境大不相同。
进门时,言隽忽然拉住她的手,在门口留下指纹信息,“这里的密码经常更换,等会儿我直接给你拿钥匙。”
“不怕我悄悄进屋搬走值钱的宝贝吗?”
“最值钱的宝贝不是在这里么。”胳膊悬空,男人的大手掌里还包裹着另一只纤瘦的手,分明指她。
心脏突然被击中。
面颊飞上一片云霞,司婳别开脸,嘴角止不住的上翘,大脑闹哄哄的侵占全部思绪,只听见心咚咚跳的声音。
一直知道他很会哄人,简简单单一句话趣话都能让她心思飘浮,像踩在轻盈的棉花上,柔软的云层里,整个身体开始失重。
她落入言隽的怀抱,被他遮挡住眼睛,只能凭感觉面对前方。
言隽垂下手。
没待她睁眼,耳中立即飘入一句甜蜜的:“圣诞快乐。”
视线缓缓打开,司婳才发现,眼前环境大变样。
暖色地灯从门口延伸,一圈一圈环绕,彩线接连气球,墙壁映出两道高低不一的影子紧密相依,他亲手把自己的家变成浪漫小屋,当做赠予她的惊喜礼物。
“在确定关系之前,我希望你能知道个更多关于我的事。”他把自己的信息做成一份严谨的资料,递到司婳面前,“言隽,景城人,从小在景城长大。”
司婳一页一页翻看,男人耐心等待。
“明年毕业之前我会一直留在榕城,在那之后……我不能违心的向你保证会一直陪在你身边,如果我们在一起,或许会经历异地恋,但我会尽可能的向你靠近。”
手里的资料翻页过半,伴随着耳边落下的声音,司婳心头积压着一股气,开始缓缓下沉。她忍不住低声道:“其实你可以现在不跟我说这些。”
“但是你会在心里猜测对不对?”言隽托起女孩那张精致的脸,让她勇敢面对自己的眼睛。
司婳在榕西上大学,除开大四实习,至少也要在学校待三年。她那么聪明,不可能没考虑过两人之间的距离。
“我告诉你这些,不是为了吓跑你,而是希望你知道,我对你完全坦诚且真心,跟你在一起不是贪图一时之乐。”他不能因为贪图短暂的欢愉,让自己喜欢的女孩陷入不安的情绪。
“你跟我说这些,就不怕我后悔么?”司婳抿起唇角,指间压在纸上的力道不自觉收紧。
“那证明我做的还不够,应该更加努力让婳婳安心。”如果用时间可以证明,他一点都不惧怕。
他步步退让,实则一点一点打开少女敏感的心扉,完完整整装进去,便很难再剥离。
司婳收起资料按在身前,抬头望着他问:“无论我做出什么选择,你都会尊重我的意思对么?”
“是。”给予肯定的答案,在那之后又忍不住泄露自己的私念,“但我私心希望你能答应。”
“不是要给我足够的安全感吗?”
“因为今天,我心慌了。”
贺延霄的出现,让他心慌了。
那个男人望着司婳的眼神到现在他仍记得清清楚楚,所以那一刻他下意识将司婳挡在身后,更准确的说,他甚至想把人藏起来。
冥冥之中有道声音告诉他,远离贺延霄。
“我不喜欢他。”
“我知道。”
“我喜欢你。”
“我……知道。”
正因为清楚她的心意,才敢准备这场告白,唯一无法确定的是,她是否愿意接受一段可能会异地几年的恋情。
司婳示意他低头,手臂勾在他下拉的肩侧,犹豫的决心在心里逐渐变得透明。
“我想,跟你试试。”司婳忽的瞥头,唇瓣差点从他耳边擦过。
柔软的一句话在言隽心里刮起飓风,倾巢而出的勇气来势汹汹,再难抵抗。
“婳婳。”他伸手掐在女孩腰间,修长的手指爬上背部,将她口入怀中,让她听清自己轰隆的心跳。
“我很高兴。”他忍不住说。
“我也是欸。”扔掉自持的理智,司婳像只温顺的奶猫,全身心松懈依偎在他身边。
那种溢满胸膛的甜蜜与幸福感,从眼睛里冒出光,从嘴巴里发出声,在全身上下每个角落不断扩散。
他们靠得很近,两道呼吸声充盈着耳膜,逐渐变得心猿意马。
“一直想跟你说一句话。”
“什么?”
“你身上好香……”淡淡的清香萦绕鼻尖,怎么闻都不腻,对她极具吸引力。
这样的话,她原本羞于说出口,现在不同。
“要抱抱吗?”言隽顺水推舟。
“要。”她毫无抵抗力。
他伸手对她展开怀抱,变成相拥的姿势。
软香入怀,两道气息交缠。
不知什么时候,言隽低下头,停在腰侧的手指离开,抚摸她温热的脸庞,炙热的目光流连在她唇边,“可以吗?”
礼貌的询问不同于往常给人绅士的距离感,喉咙里发出那道磁性的嗓音字字句句都在勾人,带着别样的情趣。
她没回应,喉间溢出一声极淡的笑。
言隽俯身,手臂从她身侧穿过,宽大的手掌托着女孩骨骼分明的脊背。
男人的手指每动一下,司婳都能感受到。
鼻尖触碰到一起,轻轻一贴便引发无数激灵,加重的呼吸落在脸颊,辗转清甜的唇畔。
刚开始彼此陌生,经过慢慢的摸索,无师自通,从小心翼翼的试探到掌握主控权并没有隔太长时间。
敏感的女孩啊,一步一步迈进他亲手编织的情网,沉溺其中,再难脱身。
直到后来,司婳有些喘不过气,身体的力量逐渐被抽离,几乎站不住脚。
言隽离开她的唇。
“宝贝,呼吸。”
听见他刻意的教导,司婳羞得面红耳赤,弯腰从他架起的臂弯间逃出,还未迈出一步就被男人拉回,禁锢在自己的地盘。
他故意逗她,低头贴贴女孩温暖的脸蛋。耳鬓厮磨间,胸膛仿佛窜过一道酥酥麻麻的电流,司婳只得到短暂的歇息,又被捉回去。
从刚开始的好奇、期待、羞涩,到现在双唇发麻,温顺的奶猫也忍不住亮出爪子,挡住“敌人”的进攻。
直到他亲口保证“不继续亲”才勉强收起利爪,安心做回只懂享受的猫,窝在温暖的怀抱中。
言隽把她抱到沙发上,两人重量,身体微微陷入。
看她仍然伸手挡在唇边,言隽试图拿下,“宝贝对不起,控制不住。”
不是这次没控制住,而是从头到尾都控制不住,她一定不知道自己像颗融化的蜜糖,让人学会嗜甜。
司婳没好气的盯着他,两只大大的眼睛透着小小的幽怨,“你自己说说亲了好久。”
“下次计时。”他当真拿起手机。
“不准!!!”司婳跃身抢夺,手臂反被他禁锢,司婳连声惊呼,心道那个温和守礼的男人怎么变得这么无赖。
“言隽。”
喊他的名字掺着丝丝委屈。
男人飘荡的心瞬间被她拉回原地,“好了好了,不逗你了,你说怎么样就怎么样好不好?”
他握着司婳的手,一双大手包裹住小手放在唇边轻轻一吻,又变回温和无害的模样。
“让我看看。”
她下意识还是信任言隽的,微抬起下巴,让他检查。盖在眼前的阴影越发接近,司婳往后一缩,双手掩住嘴唇。
反射性的逃避令言隽哭笑不得,“我好不容易在你心里累积起的信誉度被清零了么?”
这句趣话逗得司婳发笑。
言隽不再碰她,保持着安全距离,“真的不喜欢吗?我以后尽量克制。”
她摇头,手臂从他身侧穿过,环在腰间,借他的身体做依靠,吸取让她快速恢复精力的那道淡淡清香。
“一次不能太持久。”不然到最后她完全没力气,全身软绵绵的,仿佛被压榨干。
“宝贝,虽然我懂你的意思,但你以后最好别跟我说这句话。”
“为什么?”
“因为我会怀疑你在质疑我其他方面的能力。”
“!!!”乱讲。
*
圣诞节那天晚上,司婳满载而归。
左手一束花,右手一大袋零食。
零食往桌上一搁,赶紧招呼室友来拿,“桌上的零食都是给你们买的,想吃什么自己选哦。”
正缩在被窝里的室友猛地掀开床帘,目光直接锁定诱人的美味,“哇,婳婳你暴富啦?”
居然给她们买这么多零食。
司婳摇了摇头,换成双手捧花,“是因为有喜事。”
这些东西都是言隽带她去买的,说要贿赂室友,也让大家沾沾喜气。他们是大大方方的谈恋爱,不用刻意闹得人尽皆知,但可以跟周围的朋友一起分享这份愉悦。
这时候,她们注意到司婳手里的红玫瑰,瞬间了然,异口同声的“噢~”了半响,尾音拉得很长。
从那天起,言隽几乎每天都会来学校送吃送水送温暖,他牢记司婳的课余时间,也不过多打扰。
不过司婳最近很忙,元旦节将至,她要跟系上那些表演舞蹈的同学一起练习,合上完整的节拍。
还有个难解的问题——贺云汐。
跟言隽在一起后,她当着贺云汐的面坦然承认恋爱关系,贺云汐替哥哥打抱不平,但又没办法强迫司婳去拒绝其他人。
贺云汐很苦恼。
不知道哥哥最近怎么了,整个人变得冷漠严肃,带着神秘的阴郁感。而这样的人,竟开始信鬼神,把那些他们曾经看不上的算命神棍请到家里,谈论什么离奇的前世今生。
到现在,她甚至不敢把司婳跟言隽正在谈恋爱的事告诉贺延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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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旦当天,校园操场人山人海。
司婳换上同系学姐亲自制作的旗袍,身上肩负着学姐的期盼,“婳婳,穿着我送你的战袍,加油啊!”
“一定。”她不敢保证结果,只能说自己会拼尽全力去争取。
活动即将开始,司婳接到一通电话,跟学姐们报备后,悄悄从侧门出去。
在附近不远,她见到了言隽。琇書蛧
“婳婳。”男人一眼就发现她,细细打量这身清雅如兰的装扮,眸中闪烁着星辉。于是,他递出手中的盒子,“送你一份小礼物,祝你顺利。”
“又是礼物?”经常收到层出不穷的小礼物,司婳每次都很期待,因为言隽送的东西总能戳中她心头好,“我一会儿就要进去跟她们站一起准备表演了,现在可以拆吗?”
“就是让你现在拆的。”言隽抬手。
在送礼人的注视下,司婳打开盒子,那里面安静躺着一支玉兰花簪,通体都是白色,隐隐透着绿丝。
“前几天你说你学姐要将这件旗袍给你穿,所以我想到了这个,希望你能喜欢。”
司婳没说喜不喜欢,直接把玉簪插入发间,用实际行动表明自己内心多么欢喜。
言隽竭力压制着将她揽入怀中亲近的冲动,祝她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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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心打造的华美舞台载歌载舞,灯光闪烁,从布景到各个环节的节目,都令人觉得美不胜收。
轮到服装设计系,穿着统一的舞裙的妙龄少女们碎步飘进舞台中央,长袖挥舞,摆出完美的队形。
优雅的琵琶声旋律渐出,舞者开始表演,动作整齐一致踩准琵琶曲的节奏,她们舞动身姿,转圈时的间隙让大家都发现舞台前面、舞者后面还坐着一位抱琵琶的仙女,只露出大概的轮廓。
旋律即将达到高潮,舞者们同时弯腰,画面定格一秒,在弦声忽然扬高时向两侧散开,藏在背后的高人终于出山。
她穿着旗袍,一根简约素雅的玉簪斜插在发间,褪去浓妆艳抹的打扮,台上的少女雅而不俗,天然去雕饰的气质容颜令全程惊呼。
坐在后面的看不见她的模样,光是映在屏幕上的斑驳身影就足够引起热潮。
人群中,不仅有数道光明坦荡的视线,也有隐藏在暗处的默默追随那道身影。
在表演结束最后,校方评选出三个系分别颁奖,其他皆为优秀奖。
他们系是大一,正好被安排在前面,虽然靠边,但也算距离近。当他们亲眼看到司婳代表系部上台领奖,同系的学生都在欢呼,柯佳云更是忍不住站起来拍掌。
贺云汐跟着鼓掌,目光无意扫过某侧。
“哥?”贺云汐揉了揉眼睛,回头见大家都只顾着看热闹,寻着那道身影追出去。
司婳把得到的奖状交给系上学姐,完成重任,大家对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神仙般人物趋之若鹜。
被围在人群中央听了不少好话,从一开始打心眼的高兴到后面逐渐敷衍,她有点累了……
“学姐,我还有点别的事,可以先离开了吗?”
“手机随时保持联系。”
“嗯嗯,好的。”
她迫不及待想去见那个人。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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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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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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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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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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