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的赵兵们,跟往日一样,在营寨内寨外站岗、巡视。
此时的李齐,正在大帐内跟部将下围棋。
大帐外,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将军,秦军要进攻了!”
李齐匆忙起身,穿好铠甲,走出营寨,来到江边。
只见江对岸大量的秦兵上船,皆是全副武装。
江岸上,有一人格外显眼,那就是大纛下那身穿特殊衣服的人。
李齐看出来了,赵国皇帝平常就是穿这种衣服。
在那人旁边,有专门的士兵拱卫着,这批士兵的装束和武器跟其他秦兵大不相同。
另外,一身穿白色铠甲的人,就站在那人旁边。
李齐认得,这人便是韩信。
“李将军,那是秦国皇帝。”
旁边的裨将说着。
没错了,那是暴秦的皇帝嬴子婴。
裨将道:“是嬴子婴来督战了。”
张都尉道:“狗皇帝来督战了,看来他们是志在必得。”
裨将道:“想渡河,那是在做梦!”
李齐脸上,抹过一丝冷笑。
再轘辕关那边,有齐军挡住秦军南下去路。
秦军除了强攻汜水,别无他法。
皇帝竟然亲自来督战,更证明秦军的无奈,证明秦军选择汜水作为突破口。
“床弩!秦军用床弩了!”
李齐望见,对岸的秦军把床弩推到岸边。
汜水算不上是大河,三弓床弩完全可射到对岸岸上。
赵军全体后退,避免被床弩攻击。
李齐下令,全军做好迎战准备。
大批赵兵从营寨内出来,弓弩兵迅速准备就绪。
一批投石车被推出,停在东岸相应位置。
所有人的位置,都离岸边有小段距离,位于秦军床弩射程外。
汜水河两岸,气氛紧张,大战一触即发。
在河西岸,这里停靠着数不清船只,南北延绵数里长,蔚为壮观。
为了准备这次战斗,秦军建造的船只,数量十分庞大。
在主将命令下,秦兵们纷纷登上船。
皇帝亲自督战,秦兵们士气高昂。
看着对岸严阵以待的赵军,韩信对皇帝道:“陛下,只要我们攻势足够猛烈,必能把沿途的赵兵都吸引过来,骆甲将军就有机会了。”
看着那登船的士兵,子婴概叹道:“为了胜利,必要的牺牲在所难免。”
这些出战士兵,战死的可能性非常大。
战鼓声响起,秦军出战了,士兵们划船向对岸而去。
第一批次作战,投入的船只占总量的十分之一。
本身船只非常多,总量的十分之一已经是庞大的数字了。
每条船上,有弓弩兵、盾牌手、戟兵、铍兵、长矛兵,相互搭配。
三弓床弩已经上弦,大箭支放入箭槽,对准了对岸,但敌军都退到射程外。
把三弓床弩摆上来,虽然无法攻击敌人,亦能起到震慑作用,能迫使对岸的敌军后退,让进攻部队在更为靠近东岸时,才会进入敌军投石车、弩箭射程。
如果赵军投石车部署在岸边,当船只到了河中间时,就处于投石车射程内。
目前,秦军船只部分已到了河中间。
因为有三弓床弩震慑,赵军被迫离岸边一段距离,这时尚无法对秦军进行攻击。
秦军船只继续前进。
对岸的赵军,都注视着河面上的船只。
李齐和部将们,都静候秦军船只进入攻击范围。
这是发动攻击前的平静,一旦平静被打破,那将是赵军对秦军的全力攻击。
到了,船只到了江面四分之三处。
李齐一声令下,赵军投石车把石弹抛射而出。
“咚咚咚……”
尽管投石车攻击精确度不高,大多数石弹落入水中,还是有少数石弹砸中船只。
船只被砸毁后,船上的秦兵们落入河水中,只要不是当场被砸中的,都会扔下武器全力往回游,只要往回游一段距离,便在敌军射程外,汜水河水流流速不算湍急,懂水性的人游回来没问题。
参与进攻的秦兵,专门挑选懂水性的人,可大幅度降低死亡率。
在河中间,有部分船只留在这里,用于救援落水的士兵。
只要没被砸中的船只,士兵都快速划船,争取划到岸上。
“嗖嗖嗖…”
赵军弩兵放箭,箭如雨下。
秦军尽管有盾牌手抵挡,还是有不少人中箭落水。
秦军同样有弓弩兵射箭还击,但数量少于赵军,给赵军带来的伤亡不大。
赵军的弓箭手虽多,由于有盾牌手抵挡,仍然没能完全抵挡秦军船只前进势头。
秦军船只离东岸已经不远了,在这种情况下,西岸的三弓床弩不可能射箭,以免伤及自己人。
大量赵军长矛兵冲到岸边,随时发动攻击,这是抵挡秦军上岸的最后一道防线,也是最难突破的防线。
到了,秦军船只即将靠岸了。
但是,赵军长矛兵发动了攻击,根本无法靠岸。
秦军矛兵同样攻击岸上的敌兵,但数量远远不及。Χiυmъ.cοΜ
汜水东岸,双方激烈交锋着。
防守的赵军占据明显优势,但也无法短时间内把秦军消灭,要是不全力应战,还有被秦军冲上岸的可能。
西岸的子婴和韩信,密切注视着对岸的战况。
渡河进攻,是由辛韦负责指挥。
秦军其他武将出来观战。
王元和王威同样在这里,两人打算等这边破汜水后才回去。
大家都能看出来,如此渡河进攻,能够攻上岸的可能性不大。
杨武道:“我们这样渡河进攻,肯定要死很多人。”
吕马童道:“韩将军用兵调度,应当不会有差池。”
杜凭道:“只要过了汜水河,我们就可以纵横驰骋了!”
这时,第二批秦军出动了,快速登上船只。
第一批士兵,虎牢关正对面位置发动进攻。
这第二批,是在以北两里处,要迫使赵军调动更多的兵力防守。
子婴走到岸边,抽出佩剑高高举起,朗声道:“大秦将士们,朕为你们击鼓,为了胜利,出击!”
随后,子婴走到战鼓前,接过鼓锤,亲自擂鼓。
皇帝这样做,对士兵是极大的激励。
第二批秦兵划动船只,向对岸驶去。
汜水东岸,战况十分激烈,不断有秦兵被击中落水,也有赵兵被刺中倒下。
李齐望着对岸在督战的嬴子婴,发出阵阵冷笑,皇帝居然亲自击鼓,那更证明了秦军的无奈。
裨将道:“就算狗皇帝督战也没用,休想过河。”
张都尉道:“但秦军这么多人进攻,我们压力也不小啊!”
李齐接口道:“只要我们全力应战,秦军来再多的人也没用。”
不久后,第二批秦军进入投石车射程范围,另外一边的战斗开始了。
由于秦军全力作战,赵军占虽然占优,也面临着很大压力。
一段时间后,第三批秦军出动了,给予赵军更大压力。
战斗进行了一个时辰后,裨将对李齐道:“将军,秦军无法取巧,要誓死从正面突破了!要不要把其它地方的兵调回来?”
在汜水上游,不仅有巡逻士兵,每隔一个地段还有驻军,确保万一上游有秦军要渡河,能迅速赶到抵挡秦军。
张都尉道:“是啊!秦军船只太多,要是全部都用上,这边有可能顶不住。”
李齐没有立即做出回应。
侄子李左车叮嘱过他,一定要对汜水上游严加防范,秦军才不会有机会。
三批出战的秦军,跟赵军激烈交锋着。
嬴子婴又再亲自击鼓,激励士气。
秦军始终保持着高昂斗志,跟岸上的敌军激烈搏杀,有好几个位置差点被秦军冲上岸。
这是韩信和嬴子婴想要的结果,要给予正面赵军足够的压力,迫使李齐收缩兵力。
看着对岸那击鼓的秦国皇帝,又再目睹着战况,李齐再派人询问在汜水上游巡逻的士兵,是否有发现秦军。
不久后,秦军又发起了第四波攻势。
到了下午,士兵回来报告,上游没有发现任何异样。
李齐派人传令,将上游的守军抽调一半到营寨周边。
夕阳西下,落日最后的余晖照射着汜水河两岸。
汜水河面上,血流成河,许多战死的秦兵尸体被河水冲走。
在岸上,也有不少赵兵尸体。
当然,赵军伤亡数量低于秦军。
子婴和韩信,始终都在关注着战况。
王元、王威就在两人身后。
王威对兄长道:“我们死了这么多人,应该成功了吧!”
王元淡淡道:“敌军已成功被吸引,应当没问题,破汜水便在明日。”
王威压低声音道:“这个功劳是韩信的,要是由大哥你来立军功就更好。”
王元淡淡一笑,只要胜利就行,他不太在意这些。
这时候,有士兵来报,汜水上游的敌军,约有一半被抽调回援。
士兵又再报告,汜水上游的东边,巡视的敌兵少了很多。
韩信道:“李齐已上当了,破汜水,就在明日一早。”
子婴笑笑道:“我们明日就可以在汜水对岸吃饭了!”
“噹噹噹……”
秦军鸣金收兵。
出战的船只全部掉头,赵军又趁机射杀了部分秦军。
夕阳最后余光终于落下去,天开始黑了下来,激烈的战斗终于结束。
汜水东岸的赵军,灯火通明,在欢呼着胜利。
李齐回到营寨,跟部将们大吃起来。
为了庆贺胜利,这顿饭十分丰盛,大鱼大肉,赵将们有说有笑。
裨将道:“将军,这次秦贼败得够惨。”
刘都尉道:“嬴子婴这狗皇帝定然不会死心,明日肯定还会再来。”
张都尉道:“无论来多少人,都休想上岸,就像今日那样。”
陈都尉道:“我错过了今日大战,明日定要大杀一场。”
他原本在上游驻守,刚刚率军赶回大营,为今天没有参加战斗感到可惜,期待明天大杀秦军。
李齐情绪一直处于兴奋状态,大声道:“等获得更大胜利,跟弟兄们好好庆功,喝个痛快。”
赵军是军纪严明的队伍,平常同样禁酒,只有取得大胜利,才能名正言顺临时解禁。
赵军有统计伤亡人员,今天有一千七百余人战死,伤亡率远低于秦军。
当晚,李齐用布帛写好报告,命人明天一早前往新郑送给李左车。
晚上,子婴回到虎牢关后,韩信禀报,今天共有六千余人战死。
牺牲不小啊!子婴为此有些心疼。
只是为了胜利,这些牺牲在所难免。
————————
八月十五,天空晴朗的夜晚,圆圆的月亮高高挂起,月光照射着大地。
汜水上游,某山林。
两万秦军在这里,这些全部都是骑兵。
对于今天在下游的战事,骆甲、杨喜有接到报告。
出战的时机终于要到了,秦兵们兴奋起来。
骆甲命令,先好好睡觉,大约三更的时候行动。
这是晴冷的天气,在寒冷的夜晚,秦兵们就地躺下休息。
幸好所带的御寒衣服足够,不至于感觉过于寒冷。
秦兵闻战则喜,士兵们都期盼着立军功,明天一早就要出战立功了,有部分士兵兴奋得睡不着觉。
杨喜、秦勇都睡不着觉,凑在一起小声聊天,还有两个军候也在一起。
军候余州道:“杨校尉,你升得很快,明天一战之后,你要升为将军了!”
吕马童道:“这十年,我从军候升到校尉,只升了两级。要说谁升得最快,除了韩信将军,过来就是秦勇了。”
朱贵问秦勇道:“你这五百主何时升上来的?”
睡不着反正也无聊,杨喜介绍道:“你们不知,十年前还在函谷关时,秦勇还只是区区行伍,见到陛下时,大言不惭说要做将军,还得到陛下赞赏。这十年里,从行伍升到五百主,够快了。”
余州和朱贵都惊讶了,随即是羡慕,还有丝丝的嫉妒。
朱贵道:“昭襄王时,白起同样是从行伍升上来,只有白起的上升速度能跟你比。”
余州拍拍秦勇肩膀,说道:“行啊!秦勇,这小子比我好多了。”
余州和朱贵,都已年过四十。
在函谷关时期,还是行伍的秦勇尚且年轻,在军中时怀着做将军的梦想,那日有幸见到皇帝,痛痛快快地说出来。
如今已三十岁的秦勇,经过岁月打磨,梦想仍然不灭,只是多了些持重。
秦勇淡淡道:“对那些离我还远着的事,我不去多想,一步步来,先打好明天这一仗。” 蓝星,夏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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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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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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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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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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