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云川睡得很好,母亲就靠在儿子身边睡觉,那些拿着食物想要换取跟母亲春宵一度的家伙们没有一个得逞。
有了足够食物吃,母亲就变得很骄傲。
第二天,母亲还是带着云川早早就出发了,这一次,她带了一个火把。
先是在河边点燃了好大一堆火,然后,就继续下水抓鱼。
这一次,云川准备自己烤鱼吃,为此,他已经从族长那里弄来了一些盐巴。
刮掉鱼鳞,掏掉内脏,将鱼穿在树枝上放在火堆边上烘烤。
他烘烤的很仔细,直到每条鱼都熟透了,这才撒上一点点盐巴。
想要召唤母亲的时候,才发现她已经蹲在火堆边上瞅着他手里的烤鱼口水流了半尺长。
吃一口烤鱼,云川终于相信,真正的美食真的可以让人流泪。
不仅仅他在流泪,母亲也在流泪。
这一口鱼,让云川回忆起自己以前吃过的美食,却不知道母亲流泪又是为了什么。
难道说,野人也有情绪?
鱼抓了很多,比昨天还要多,可是,河边还是只有他们母子,见不到族人过来。
按理说,这不难猜测啊,想要抓鱼就要去河边,即便是想不到这些,只要跟着母亲,就能来到河边抓到鱼。
这样简单地逻辑关系,整个部落里的人就想不到?琇書蛧
母子两人吃的饱饱的,躺在柳树下睡了一觉又一觉,眼看着太阳西沉,母亲把鱼串子挂在身上,牵着云川向部落走去。
“我们明天带族人过来一起抓鱼!”
母亲在读懂了云川的话语之后,显得很是惊慌,一把捂住云川的嘴巴,呜哩哇啦的说了好长一段话。
虽然云川听不懂母亲到底说了些什么,通过她的肢体语言,云川还是弄懂了母亲的想法。
“都来了,我们就吃不饱了!”
云川指着逐渐干涸的沙地对母亲道:“那些鱼会死,坚持不了几天。”
母亲弄明白了云川的话之后,坐在地上大哭了起来,哭的极其惨烈,她也明白,她的食物就要丢失了。
她今天一边捉鱼,还要跟抢夺她食物的鸟儿们战斗,每当有一只鸟叼走了一条鱼,她就会难过很长时间,所以,这一天,母亲就是在欢喜跟难过这两种情绪不断变换中过来的。
新的一天开始了。
这一次河边站满族人。
每一个人都非常的高兴。
看到族人急匆匆的跳进水里抓鱼,母亲却不下水了,而是骄傲的重新用火把点了一个火堆。
还在族人们丢上岸的鱼中间不断地挑拣,最后找到两条最满意的鱼,就学云川昨天的样子,去鱼鳞,鱼鳃,内脏。
看到母亲粗暴的从族长腰上抢走了盐袋子,云川很不理解,可是,见族长顺从的样子,他似乎又明白了一些事情。
这个巨大的鱼塘是母亲发现的,母亲给族群提供了足够多的食物,所以,这一刻是她说了算。
看得出来,族长还是有些不满的。
不过,当母亲烤好了美味的鱼,并且撒上一点盐巴,递给那个把云川挂在腰上回来的壮男的时候,云川忽然觉得,母亲似乎是一个天生的政治家。
母亲分鱼的时候很讲究次序,第一时间吃到好吃的烤鱼的人一般都是身强力壮之辈,而族长则失落的站在水里继续抓鱼。
他吃到烤鱼的时候很晚,甚至比一些女人吃到的时间还要晚。
这一顿烤鱼大宴进行了整整一天,不过,还是在太阳落山之前,人们回到了山洞。
这一次,族长很自然的离开了他独居的山洞,母亲带着云川住了进去,而盐袋子也顺理成章的挂在母亲的腰上。
族长居住的山洞不算大,里面还挂着很少的一点干肉,在一块石板上堆着一小堆盐巴。
放进来好多烤的半干的鱼干之后,这里才变得充裕起来。
山洞里的味道说不清道不白,总之,云川宁愿睡在野地里,都不愿意待在这个可以让人窒息的山洞里。
母亲看起来非常兴奋,尤其是看到了一张狼皮,她就倒在上面打滚。
云川一个人坐在山洞外边守着火堆。
月亮高高地挂在天上,将大地照耀成了白色,云川死死地盯着天上的月亮看了不知道多长时间。
认真观察了这颗行星之后,云川就确定自己还留在地球上,因为月亮上的瘢痕都跟他以前看过的一模一样。
而以前出现的大雨,以及突兀出现的河流,又让云川心如死灰。
这么大的地质改变状况,天空中的卫星没理由发现不了。
最让云川绝望的是,白雪皑皑的昆仑山从他来的第一天,就好像完全消失了。
就在云川努力回忆自己看到的那座金色的宫殿的时候,那个最粗壮的野人,从山洞里走了出来,经过云川身边的时候,他闻到了浓烈的血腥味,同时也看到了鲜血横流的族长。
族长被他抗在肩膀上,脑袋无力的耷拉着,脸上全是血,甚至有一串串的血滴从他的鼻尖,下巴上流淌下来,似乎死的不能再死了。
那个家伙扛着族长来到悬崖处,稍微用力,抗在肩膀上的族长就被丢下了悬崖。
“啊——”族长惨叫起来,声音拖得老长,看来他死的还不够彻底。
族长临死前的惨叫引来了几声狼嚎,云川低下头继续看着眼前的火堆发愣。
那个强壮的家伙冲着云川“嘎嘎”的笑了两声,最终走进了母亲居住的山洞,不一会,云川就听到了他们剧烈的喘息声。
母亲的政变完全成功了,简单,有效,且抓住了所有能抓住的机会,调动了能调动的所有力量,堪称完美。
云川来到了牲口棚,那头小野牛安静的卧在地上,见云川进来了,就“哞”的叫唤一声,继续反刍着胃里的食物。
见云川打开了牲口棚的门,已经长大了一圈的小野牛就温顺的走了出来,跟云川一起守在火堆边上,等着日出。
那头小狼也从山洞里走了出来,它有些畏惧火,就躲在小野牛制造的阴影里,也哀愁的看着天上的圆月。
鸟鸣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响起,紧接着远山就传来各种野兽的叫唤声,猴子的声音很大,只是在一声虎啸之后就乖乖地闭上了嘴巴,只有一声声凄厉的象鸣声,对虎啸完成了最后的围堵。
云川站在悬崖边上,瞅着远山,河流,突然忍不住大声喊叫起来,一股难以言说的热流在他的腹中流转,不呼叫不足以发泄胸中的郁闷之气。
果然,他的呼喝声才是最后的王者,经过山谷的共鸣,传播的更远,也更久。
先是母亲从山洞里跑出来,紧接着那个男人也跑了出来,母亲很担心云川,以为他发生了危险,至于那个男人,则非常的不满,似乎在怪罪云川打扰了他的好事。
小野牛豁然站起来,那只小狼也冲着那个男人“呜呜”的叫唤,云川则安静的坐在火堆边上烤鱼。
当烤鱼的香味弥漫的时候,所有人,包括那只小狼统统忘记了刚才的不快。
整个山洞前的广场上,只有吃鱼的声音。
没有人问族长去了哪里,也没有人关心这件事,他们的眼中只有食物。
母亲想要给大家分食物的时候,那个强壮的男人似乎很是不满,好几次都对母亲把最好的食物分给云川表达了不满。
云川则笑着将最好的食物给了这个家伙。
母亲想要抢夺回来,却被一次次的推倒。
云川在心中微微叹了口气。
这就是政变之后的后遗症,一旦政变成了习惯,每个人心中都会产生一种错觉——彼可取而代之!
想要打消野心家的坏心思,除过杀戮之外别无他法,而每一次政变,对于族群来说其实都是一种严重的损失。
可是,现在,母亲既然已经发动了政变,就要承担政变的后果。
美味的烤鱼,则是母亲现在唯一能笼络人心的手段。
至于那个强壮的,连毒蛇都咬不死的男人,他必须死。
不是云川心狠,他不这么干,这个男人一定会先弄死他,就像狮子群里一旦出现了新的狮子王,小狮子一定会被弄死一个道理。
果然,母亲不再允许云川乱跑,而是牢牢地看着他,她不仅仅要看好云川,还要想办法讨好那个帮她政变成功的男人。
全族人去河边继续捉鱼,人人都很努力,除过云川,母亲,以及那个已经当自己是族长的男人。
母亲在边上一边烤鱼,一边盯着给那个男人捉头发里虱子的云川。
这人头发早就结成毡片了,头上的虱子不用捉,就在毡片上乱跑,至于毡片下边,则是一层层白色的虮子,云川还能看到有小虱子正在从虮子中向外钻的模样。
这家伙躺在柳树下很舒服,且鼾声如雷。
云川找到了一个尖锐的如同钢钉一般的木头橛子,不停地用这根木头橛子给这个把自己带回到族群的人挠头。
让那个男人非常的舒服。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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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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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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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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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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