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山上的树叶彻底变红了,嫘也走了,她来的最晚,走的自然也是最晚的,这一次嫘认真的向阿布请教了云川部是如何管理部族女子生育,以及孩童护理,乃至除虫事宜。
在这方面,云川没有藏私,但凡是云川知道的,基本上都如实告知了嫘,同时,也告诉了女姜与要离。琇書網
女姜,要离对这些事情好像并不是很关心,只是见嫘这个人在不断的问,还让仓颉在一边做记录,她们这才勉为其难的跟着一起听。
至于学了多少,没人知道,或许人家两个人本身就有过耳不忘的才能。
玄女,素女被嫘处理的很惨,短时间内是没有办法回到轩辕部了,嫘在临走之前留下了两个仆妇照顾她们,等她们身上的伤势好了,就与仆妇一起回到轩辕部去。
云川,精卫两人总觉得这是嫘善良的一面,也算是给了玄女,素女两个女人一条活路。
结果,不论是玄女,还是素女,这两个女人都没有放弃轩辕的打算,第三天能下地,能走路之后,就固执的带着两个仆妇上路了。
从云川部到轩辕如今所在野象原,走路至少要走十天以上,这一路上并不平安,在半路上喂狼或者喂老虎的可能性很大。
结果,两个女人还是带着两个哭哭啼啼的仆妇上路了,显得非常的勇敢。
人人都在为自己的理想奔波,人人都在为自己的命运操劳,说不上谁比谁更高尚一些。
这一切只跟努力程度有关。
云川现在越看精卫就越是喜欢,就这个贪婪成性的女人,为了她丈夫的大计,把自己珍藏的宝贝连卖带送的给了那三个重要的女人一大半,在与那三个女人分别的时候哭的人都软了,以至于这番真情流露,让那三个女人多少都有些感动,尤其是一直缺爱的嫘,走的时候狠狠地拥抱了精卫。
只有云川,阿布,睚眦,赤陵,夸父这些人才明白,精卫根本就不是舍不得那三个女人走,而是舍不得自己的好东西。
夫妻就该是这个样子的。
一生相敬如宾未必就是好夫妻,能一起狼狈为奸的才是真正的好夫妻,如果男人这一辈子要是能遇到一个在你偷东西的时候肯帮你把风的女人,不要多想,也不要多考虑什么狗屁的家世,容貌之类的事情,赶紧娶回家一定不亏!
没了那些宝贝,精卫就快乐不起来了,总是待在自己的库房里瞅着空荡荡的库房发愣,不仅仅吃不下饭,就连觉都睡不好,这样下去可不成。
阿布下令金匠立刻开始融金,仆妇们立刻开始裁剪衣衫,制作新的鞋子,只要精卫能高兴起来就是好事情。
而在这些工匠开工之前,云川已经画了很多的图样,可以让那些匠人们参考。
总之,每当精卫拿到一件新的首饰,或者一件新的衣裳,她就会高兴一分,不过,想要精卫彻底的恢复往日的欢乐,匠人们需要忙碌整整一个冬天。
这样做看似靡费,其实算不得什么,在云川看来,现在让精卫引领贵妇奢靡风潮才是当务之急。
红叶落尽的时候,大河上游立刻进入了肃杀的冬日,或许是夏日里把所有的水都落干净了,这个初冬时分没有下雨,也没有落雪。
阿布试验过,这里的寒冷还不足以让大地封冻,所以,云川部的生产活动不但没有因为寒冷就停下来,反而加快了速度。
想要喂饱一万两千人,云川部至少要开垦出十万亩以上的田地,这对只拥有不到六千劳力的云川部来说几乎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就算云川有牛,有耕犁,甚至把大象,驴子,驼鹿全部拉来假如耕地大军,似乎也没有办法在开春之前开垦出十万亩荒地来。
即便是垦荒如此重要,云川依旧没有动用依旧在筑墙的五千多流浪野人以及奴隶。
吃饭很重要,可是,快速修建出一座城池来,对云川部来说同样重要,甚至更加的重要。
阿布再一次忧心忡忡的来到云川面前,此时的阿布已经完全是精疲力竭了,原本泛黄的面孔,现在已经成了焦黑色,十根手指也因为艰苦的劳动变得骨节粗大。
“族长,到目前为止,咱们只平整出来两万八千亩荒地,配套的水渠,田埂,还没有整理出来,我算了一下,等到春播之前,咱们最多能整理出五万亩,不能再多了。”
云川看了一眼阿布愁苦的脸膛,慢悠悠的道:“五万亩农田的产出养不活一万六千人,加上是荒地的缘故,产出比我们预料的还要少,所以,必须在开春平整出八万亩以上的田地,我们才能勉强做到收支平衡。”
阿布咬咬牙道:“六万亩,这是我能做到的极限。”
云川瞅瞅阿布那张几乎变形的脸笑道:“阿布,你信不信人定胜天这四个字?”
阿布道:“天道无常,神心难测,人要胜天,难难难!”
云川解开身上的裘衣,换上一套厚厚的麻布衣裳,仔细地用布条绑住了小腿,再穿上牛皮底的麻布鞋子,又翻出一双小牛皮制作的手套,找了一把斗笠扣在头上,活动一下四肢,然后对阿布道:“云川部休养生息了六年,在这六年中,云川部族人丰衣足食,过的也算是逍遥快活。
人啊,不能总是享福,总要为某件事拼一次命的,我觉得这一次就到了拼命的时候了。
我们的家园被一场大洪水冲垮了,我们需要重新修建一座新的家园,没有新家园,就没有云川部,把这句话告诉每一个云川部的族人,告诉他们,该拼命了。”
云川说完话,出了门,扛起了一副早就准备好的耕犁,冲着大野牛吆喝一声,大野牛就慢慢吞吞的来到云川身边,随着云川的步伐离开了常羊山,直奔常羊山之野。
正在劳作的云川部族人突然看到了族长带着大野牛出现在荒原上,一时间窃窃私语,他们想不通,一向高高在上,斯斯文文的族长为什么会扛起犁头,看样子,族长也准备下地开荒了。
云川来到一片荒地边上,抓了一把土壤,在手里揉捏一下,然后放在鼻子跟前嗅嗅,对跟在身后的阿布道:“你也去忙吧,大野牛很听话,不用人牵着走。”
说完话,就把耕犁挂在大野牛的身上,然后就对呆滞的阿布大声道:“阿布,十万亩,一亩地都不许少!”
阿布眼看着神一样的云川,重重的将犁头插进地里,吆喝着大野牛在亘古的荒原上开出了第一道犁沟。
阿布强忍着眼中的泪水,仰天嘶吼一声道:“族长有令,开春前,十万亩良田必须拼出来,我们要与天争胜!”
随着阿布的怒吼,附近的族人眼看着族长加入了耕田大军,也纷纷大叫起来。
“族长有令,开春前,十万亩良田!与天争胜!”
声音慢慢的扩散开来,越来越多的人加入了嘶吼,他们恨不得喊破自己的胸膛,想要让天上的神听到自己的呐喊。
云川既然已经下地了,那么,云川部所有的人也就主动下地了,就连筑墙工地上的看守们,也放弃了看守那些流浪野人与奴隶,加入了耕地大军。
牲畜不够,那就人拉,耕犁不够,那就用铁锹挖,用锄头刨,就连老的走不动的人,也下到田地里带着一些牙牙学语的孩子给荒原上劳作的人送水,送食物。
不知什么时候,精卫出现在大野牛前边,用手拉着大野牛的耳朵,指引它走的更加直一些,快一些。
精卫脱掉了那些可以让她万众瞩目的衣衫,卸掉了那些可以让她光芒万丈的首饰,如今,就安静的抓着大野牛的耳朵,走在她的丈夫前边,即便是明知自己没用,她还是觉得自己应该出现在那里。
大野牛“哞哞”的叫唤了两声,想要从精卫的手中把耳朵解放出来,精卫却不理不睬,反而抓的更紧了。
许久,许久没有干过重活了,日落时分,云川的双腿已经开始麻木了,他没有歇息,知道,只要停下来,他就走不动了。
太阳慢慢落山了,荒原上燃起来了无数堆篝火,大野牛依旧不知疲倦的在前边拉着耕犁走,锋利的犁头破开脚下黝黑的土地,云川反而感觉不到疲惫了,瞅着荒原上那一堆堆的篝火,一股豪气从胸中升腾起来,忍不住喃喃自语道:“老子这样做,应该与祖宗们栉风沐雨开创中华文明的行为一致了吧?”
兴盛中华文明的从来都不是战争,不是劫掠,不是杀戮,而是辛苦的劳作,我们不要别人的劳动果实,我们只凭借自己的双手,向大自然,向大地,向大海,向山川,向河流索要我们的劳动成果。
农耕,才是中华可以煊赫万年的功绩。
不知什么时候精卫瘫坐在地上,委屈的瞅着云川,云川就把她抱到一张狼皮上,拍拍她的小脸道:“没办法,你嫁给了一个农夫,认命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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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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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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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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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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