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笙歌!”燕喜双眼一红,顿时冲上前去,立即就发觉笙歌下体被鲜血染红,她的身子发颤,声音顿时沙哑哽咽:“好多血!”
轩辕煜心中一沉,顿时上前,萧离将笙歌送到轩辕煜手中,声音低沉且抑制着怒气道:“笙歌受了幽闭之刑,必须立即...”话未说完,轩辕煜浑身巨震,下一刻便抱起笙歌,风一般的冲开身后一干人,径直向着太医院的方向疾行而去。
笙歌只觉得身子像是被抽空了一般,飘飘忽忽的起伏在风里,腹部的痛楚也渐渐变的遥远,她忽然觉得这种感觉很是舒适,很想永远蜷缩在这样的柔软飘然之中沉睡下去。
“笙歌,你不会有事的...”轩辕煜的声音一遍又一遍的在耳边不断响起,声音从一开始的焦灼,到了最后竟开始明显颤抖,笙歌很想出声安慰他,告诉他自己很好,可不知为何,话到了嘴边却成了无声的喘息。
没过多久,她突然发觉身子愈来愈冷,腹部的交通更感瞬息间令她忍受不住痛呼出声,这种痛楚太过强烈,以至于周身都被这种痛楚蔓延。
随着痛楚来临,她的意识也开始逐渐恢复清醒。
“命虽保住,但她日后恐怕...”熟悉的声音,好像是那位曾经给自己送过药丸的老御医。
“说,”轩辕煜的声音很轻,很冷,好似她初见他时那般,虽看上去温润亲和,但从其眼眸深处看到的却是万里冰川与凝视天地般的高远。
“恐怕再难怀上子嗣...”御医的声音颤抖不止,笙歌也将他的回答听的真切,这一瞬,她终于睁开了眼睛,首先映入眼帘的则是轩辕煜的侧脸。
他的肌肤本就白皙,映着殿内重重灯台上的光辉,更是泛着玉般光泽,笙歌发现他的脸色越发苍白,周身散发的寒气好似她身边的人已然化成一座冰峰。
“轩辕煜...”她觉得很冷,冷到浑身忍不住的颤抖,轩辕煜更是双肩一震,扭头之际,笙歌忽而声音哽咽道:“你怎么了?”
轩辕煜本是坐在榻上,见她抬眼都显得吃力,便弯下身子坐到了塌下的踏脚台上,他的眉间浅浅蹙着,原本清澈如水般的眼眸里此刻却布满了血丝。
“自己都成了这个样子,居然还问我怎么了?”轩辕煜的声音不似往常那般温润沉静,此时带着几分嘶哑轻颤。
笙歌喉间一哽,眨了眨眼道:“我没事...”
没事?
轩辕煜的目光轻轻扫过她的周身,血衣已经换了下去,身子虽也被清洗干净,但之前那触目惊心的模样他无论如何都无法忘却。
这一刻,他心痛如绞,却又依旧是那般从容淡然的神色,但唯有笙歌知晓,在这样一副云淡风轻的神色之下,正经历着怎样的惊涛骇浪。
她的手被他紧紧握着,深切的感受着来自于轩辕煜身上的温度变化,她蹙了眉,忽而不安道:“轩辕煜...”
“都给朕退下!”轩辕煜坐下塌下,随着其他人战战兢兢的退出屋子,笙歌突然发觉自己手上一热,她心头一颤,目光流转之间,立即便被轩辕煜此时赤红的眼眸灼痛了心口。
“轩辕煜...我没有想杀她...”她这一刻只想解释清楚,她不是那种妒妇,她不是那种任意妄为、恃宠生娇的女子。
“我知道,”轩辕煜自燕喜擅闯常德殿,自萧离踏入殿中告知此事时,他就已经知道,这一切,都是太妃的刻意安排。
几日的不动声色,几日的假意承认这桩婚事,以及这些天刻意让左相在朝堂之上挑起事端,都是为了今日!
“你没有杀她...”轩辕煜的指尖不听使唤的颤动,他伸出手轻轻拂过笙歌苍白发凉的脸颊:“笙歌,我带你走...我们离开皇宫,离开皇城,去一个只有你我二人的地方,好不好?”
一个只有你我二人的地方...
笙歌闭了闭眼,脑海之中描绘着那方岁月静好的模样,她的嘴角忽而勾起,睁开眼时,眼角却是落下泪来:“轩辕煜,若可以,我自然愿意跟你走的,但你是一国之君,今天又发生这样大的事情,又怎么能说走便走?”
她想说好,她恨不得立刻就与他离开这可怕的地方,但是她也知道,这些都太难了,纵使他想一走了之,恐怕太妃也不会善罢甘休。
声音落下间,轩辕煜眼眸之中的光辉如同被乌云遮盖,落下一片阴翳,他的唇紧抿着,眼眸深处的深沉大海早已卷起滔天巨浪。
“笙歌,睡吧,我许诺过你,便绝不会让你有事!”这是笙歌昏睡前听到的话,他的声音好似有一种奇异的力量,总能安抚她的心灵,她是信他的,而这一次的变故,也的确是她自己的疏忽。
双眼不自觉的闭合,虽不知自己身处何处,却没来由的安心下来,很快,她就进入半昏迷半睡梦之中。
太医院偏殿外已被禁军驻守,一干御医医女们守在门外等候传话,萧离面色凝重,见轩辕煜将其中闲杂人皆赶了出来,脸色便更加不好。
“燕喜,皇上再三叮嘱让你看着笙歌,不要让她轻易离开煜歌居的,你与她为何会出现在锦绣园里?”萧离突然看向身侧燕喜,带着几分责备的意思问道。
燕喜心头一颤,立即解释道:“笙歌说这几日无聊的紧,便想去奉茶阁借些书来看看,可是那段大路偏巧在修葺,我便只好带着她从锦绣园里穿过去,没曾想就...”说到最后,燕喜眼眶顿时通红,声音哽咽的再也说不出话来。
萧离拧眉:“若非是你与她一起,煜歌居的人也不会轻易松懈,可你...”他依旧觉得此事不太寻常,一切都太过凑巧,可燕喜越发哭的厉害,他顿时头大如斗,后话没能继续说下去。
“是我的疏忽,早知会发生这样的事,我怎么都不会让笙歌出了煜歌居的...”燕喜抽泣着,愧疚万分的低着头哽咽道。
萧离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沉着脸色继续思索其中关键,片刻之后便见轩辕煜从偏殿里走出,他顿时上前道:“皇上!”
轩辕煜看了他一眼道:“命他们时刻守着这里,任何人没有朕的旨意,不可接近半步!”
萧离肃声应了,轩辕煜目光扫了其他人一眼,忽然接道:“包括耒阳郡主那边在内。”
“是!”萧离躬身一拜,见轩辕煜大步就向着外间走去,他立即只会周遭禁军,将皇命传达,很快便也跟着轩辕煜出了太医院。
燕喜伫立在院中,许久之后脸色才渐渐沉了下去,她抬起头,看着那些御医宫女们纷纷涌入了偏殿,忽而朱唇一抿,转身离开。
此时的仁寿宫内,气氛也是一片紧张凝重,王慕瑶脸色铁青,将所得消息消化了一遍之后,更加下定决心要将这个霍乱君心的女子铲除。
她本想着,涉及到国与国之间的微妙关系,轩辕煜纵使再怎样宠爱一个女子,也断不会因此乱了分寸,可没曾想,他竟然会当着重臣的面离开了常德殿,将一干议事的重臣晾在那里,最后竟带着禁军闯入刑部,带走了笙歌。
而如今,竟还调配了禁军将太医院重重把守,将自己的人统统从太医院里赶了出去!
王慕瑶抑制不住心中愤怒,已然决定纵使此次与其大闹矛盾,也要设法将笙歌置之死地,至于母子关系,以后还有很长的时间能够修复,她知晓轩辕煜是个重情重孝之人,所以她等得起。
“灵芝,将这件事通知左相,”王慕瑶此时虽无法接近太医院,但却能让左相在朝堂上将此时大做文章,虽然左右两相总是不合,但关于笙歌一事,稍加渲染,那些个文臣必然不会替她讲话!
灵芝应了一声,便悄悄退了下去,王慕瑶稍稍放下了几分心,屋内的安神香渐渐燃尽,她撑着额头休息了一会儿,估摸着灵芝应是回来复命的时候了,便睁开眼看了一眼屋内其他宫女,正要问话时,门外响起动静,紧接着,便见轩辕煜冷着面孔从外走进。
“煜儿?”王慕瑶吃了一惊,顿时呵斥身侧宫人道:“皇上来了为何无人通传?”
那宫人一直守在屋内,哪知外间发生了什么,她吓得叩头不止,却是轩辕煜淡笑了一声道:“是朕命她们不许通传的,罢了,都下去吧。”
王慕瑶心生不安,看着轩辕煜步子轻缓的踱到自己身边的位子坐下,顿时眉头一跳。
“母妃,”轩辕煜自进屋起,双手便一直拢在袍子里,他端坐在王慕瑶身侧,眼眸冷淡如水,声音也丝毫没有半分情绪涌动。
王慕瑶心头不安渐起,低声应道:“煜儿此间是为笙歌谋害郡主之事而来?”
“母妃既知道,朕便不绕弯子了,”轩辕煜嘴角勾起一抹似有似无的冷笑:“方才朕也查过了,那段大路上的石砖的确损坏了许久,早就有宫人上报内务府修葺,并不能说明什么。”
王慕瑶微微一愣,这件事的确是赶巧罢了,并非是她刻意为之,她沉默了片刻,忽而问道:“煜儿怎么说起这件事了,如今耒阳郡主生死不明,总归需要给东洛...”
“母妃,听朕说完,”轩辕煜知道她想要说什么,却没了以往那种明知却还听下去的耐心:“耒阳郡主是最后一个知晓真相的人,相信她对这样性命攸关的大事,不会当做是儿戏的。”Χiυmъ.cοΜ
王慕瑶心头猛跳,她万万没想到那楚清怜的命居然这样硬,到此时竟还留着一口气没死,她的确威逼利诱了一番,也意图一石二鸟的解决了这两个不讨喜的女子,没曾想如今楚清怜没死不说,还被他这聪明的儿子扣在了手里。
情况似乎有些不妙了,王慕瑶暗自思忖着。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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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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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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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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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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