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合要求的士兵,要满足两点。
第一,身轻体小。
第二,箭法好。
整个营帐里,箭法好的士兵不计其数,可要找到身轻体小的,真真有点累人。
主要都怪墨君邪!
挑选士兵,都挑那些长得高腿长的!
接连好几天没找到合适的人,顾长歌气得骂他,你找士兵是来打仗的,不是来选美比腿长的!
“腿长的话,爷看到浑身有劲儿。”墨君邪被拉过来一起挑人,趁机扭头对她说道。
有劲儿个屁。
顾长歌没好气的把他脸,推得远远的,“肤浅的男人,离我远一点。”
这句话不知道戳中了,墨君邪的哪根筋,他阴阳怪气的嗤声,“你是不肤浅,看上的男人都是歪瓜裂枣。”
看上的男人都是歪瓜裂枣?
顾长歌蒙圈,她迟疑的上下打量他,掀唇笑了笑,“将军果然不是一般人,生气起来连自己都骂。”
“本王骂的是那个姓袁的!”墨君邪念念有词,“就那个天天来找你,给你送吃的那个!我看他是想挨打了!”
姓袁的,指的是晏行,他在军营里面改名袁诏,顶着一张栩栩如生的面具脸,就连墨君邪面对面好几回,都愣是没认出来。
顾长歌闻言侧目,“你打他做什么?”
“谁让他给你送吃的!”墨君邪把桌子上的点心推到她跟前,“跟我在一起,还能饿到你吗?”
“饿不饿是一回事,他送东西过来,是关心我。”顾长歌说道,其实心里有苦说不出。
她已经不止一次的跟晏行说过,别浪费精力在她身上,可他跟死心眼似的,认准了她。
顾长歌从不知道,她有这么大的魅力,让万花丛中过,御女无数的花爷晏行,都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哎——
想到晏行,愁思上头。
等回过神来,正对着墨君邪。
他浑身都是火气,一双眼睛锐利笔直的瞪着她,“关心你?你们什么关系?他凭什么关心你?”
一连好几个问题,炮弹连珠,他步步逼近,整个身子都要贴在她身上。
顾长歌看他认真的模样,伸手挡在二人之间,将他轻轻推开,“将军,咱们什么关系?你凭什么问我这些问题?”
哪壶不开提哪壶。
墨君邪看她嚣张的模样,就想掐死她算了。
死女人。
“什么关系?”他深吸口气,靠近几分,不由分说的把她抱起来。
两个人是在帐篷里,原本并肩坐着,面前是桌子,桌子上摆满了所有士兵的档案,墨君邪突然的动作,顾长歌吓了一跳,反应过来时,已经被他压住了。
后背紧紧的贴在桌子上。
他气息缭绕,掠夺着她的感官,顾长歌眨眨眼,听他轻笑了声。
温软的唇映上来。
唇齿之间,他含糊不清的逼问,“你说什么关系?我们都这样了,还能什么关系?”
顾长歌歪着头看他,气息不稳,“不过是一个吻,难道你还想跟我私定终身?”
男人漆黑的眼底,翻滚着蓬勃的浪,他定定的看着她,那汹涌的海,似乎要将她吞噬。
忽然,他伸出手,大摇大摆的扬扬下巴,“拿来。”
“什么?”她回过神,偏头调整气息,皱着眉不解的发问。
“休书。”墨君邪瞪她,沉声说,“现在收回。”
顾长歌却不配合,懒洋洋的道,“墨君邪,你后悔了?”
向来沉得住气的墨君邪,脸颊倏然飞出两片红,他神情略微不自然,在看到女人挑逗的视线时,咬咬牙认怂,“嗯。后悔了。”
顾长歌不说话。
他双手压住她的肩膀,居高临下的倾身贴近,“后悔给你那封休书,你能不能再还给我?”
顾长歌笑嘻嘻的摇头,“不能!”
她推了推他,见不动弹,索性麻溜的从他怀里钻出来,重新坐回凳子,“先挑人吧,训练一段时间,就该派上用场了。”
墨君邪足足反映了几秒钟,才回过神来。
桌子上的卷轴被翻动,她皱着眉心,边看边叹息,完全无视了他的存在。
心口堵得慌。
他不知道哪里来的不痛快,一巴掌重重拍在桌子上,“你拒绝我?”
“……”
“你是不是喜欢那个姓袁的?”
“……”
顾长歌静静的抬眸,淡淡的看着他。
墨君邪气走了,在她根本什么都没说的情况下。
幼稚。
她坐在椅子上沉思片刻,想静下心来办正事,思绪却不由得飞起来,她琢磨起来那封休书。
休书她从没当过真,她从没想过,会和墨君邪分开。
他失忆后,脑子变得不太好使。
如果她真的喜欢别人,那么又怎么会把心思放在他身上。
笨蛋就是笨蛋,走就走吧,走了她安安静静的干活。
顾长歌一直忙到深夜,才总算挑出来十几个符合条件的士兵。
长时间的久坐,让她浑身疲惫,她伸了个懒腰,发觉墨君邪还没回来。
不管他了。
别扭的男人,指不定现在又忙什么去了。
顾长歌把挑选好的士兵名单整理起来,规规矩矩的放在桌子上,等墨君邪回来审批。
她累的厉害,打算回去休息。
刚把椅子推开,站起身,就见门帘被掀开,顾长歌下意识的,以为是墨君邪回来,脱口而出道,“墨君邪?”
抬头才发现,进来的是阿水。wWW.ΧìǔΜЬ.CǒΜ
阿水!
顾长歌暗暗咬牙,真是冤家路窄,在这又遇见了她。
“你是谁?”阿水被她那声墨君邪吓得一哆嗦,惊魂甫定的打量她,“墨君邪的名字也是你叫的?”
“你又是谁?”顾长歌摸摸脸,更加理直气壮,“这是将军的帐篷,你一个女人是怎么来这里的?”
阿水长长的哦了声,答非所问,“原来你就是缠着邪王的丑男?你可真有脸,自己下作,还来带坏邪王的名声,”这时候的阿水,已经认出来,眼前丑男,正是之前她买通他传递消息的。
想到这里,再度冷嗤,“怪不得你后来不肯传消息,原来你对将军有非分之想!你真恶心,你知不知道,就因为你,现在邪王都成了士兵茶余饭后的谈资!”
她不瞎不聋,当然知道。
顾长歌甚至苦口婆心的劝说墨君邪,让他离她远点,还不是一样没用?
他不是那种会被人言论左右的人,更不惧怕被推到风口浪尖。
“我和他怎么样,不用跟你交代。”顾长歌不想提这个话题,再次重申,“但这里是军营,你怎么进来的?”
“你管我!”阿水跳起来,挑衅的大步走进来。
她双手背在身后,气势汹汹的垫脚,恨不得用鼻孔对着她,“你管我?!”
“我管不了你。”顾长歌平铺直叙,下一秒,在阿水洋洋得意的目光中,直接上前,飞快出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她两只胳膊锁在身后。
阿水气急败坏,试图挣扎。
她是弱女子,顾长歌好歹跟着练过一阵子,身体素质不是一般女子能比的。
不管阿水怎么扭来扭去,顾长歌始终将她压制的死死的。
见她泄气,她才照着她的屁股就是一脚,“我可去你的吧!这里不是你来的地方,出去!”
阿水闷头栽了出去。
顾长歌赶紧追上前,挡在门口。
阿水踉跄几下,堪堪稳住身形,她快要气炸了,怒火中烧,目露凶光。
顾长歌耸肩,看见正对面的男人,越来越近。
而此时,阿水正撸起袖子,要朝她冲过来。
“阿水!”墨君邪快步走过来,低声呵斥道。
他的声音低沉冷静,自有一种贵气,很具有辨识度,阿水一怔,迅速转身,在见到来人是墨君邪时,方才还是满脸怒意,顷刻之间,变得委屈胆怯。
她小步的跑过去,正中墨君邪怀里。
“……”
顾长歌扬了扬眉,盯着二人的动作,笑意渐深。
阿水跟墨君邪告状,哽咽不已,“邪王,我一个小女子,你房间里怎么有这么丑的男人,居然还对我动手动脚的,再不济我也是你的救命恩人,难道阿水救了你之后,你利用完就把我丢弃了吗?”
墨君邪看着顾长歌,“你先回去。”
这是在赶她?
顾长歌不动声色的看着他们,抿唇不语。
阿水因此得意极了,添油加醋的道,“还不快走?我能来这里,自然是邪王请我来的,不然我怎么会畅通无阻的进来,你一个男人,认清你自己的位置!”
请她来的啊,她早就应该猜到。
顾长歌嘲讽的笑了笑,没再看墨君邪,掉头转身就走。
她不想知道,墨君邪为什么请阿水过来,不想知道为什么他还和她走这么近,不想知道刚才阿水靠近他怎么不推开她,不想知道他们两个大半夜的在帐篷里做什么。
耳边风声呼啸,不知不觉中,已经入了夏,厚重的衣服穿在身上,繁复沉闷,顾长歌就着昏黄的光线,看到了她的衣服。
丑。
脑中猝不及防闪过阿水的模样,她长得不算出色,可人靠衣装马靠鞍,就单独说那身打扮,都比她美出好几倍。
顾长歌忽然一步都不想走。
她坐在地上,仰面躺下,夜空星光斑驳,树枝间光影迷离。
那两个人在帐篷里干什么?
啊……
她真是烦死了这种焦灼的心情,短短一会的功夫,她脑海中就生出无数个猜测。
简直要把人逼疯。
顾长歌揉了揉脸,回头看,墨君邪的帐篷左右没有守卫,从影子上看来,二人似乎是抱在一起。
靠!
忍不了了!
顾长歌麻溜翻身,一骨碌的爬起来,冲着墨君邪帐篷跑过去。
管他们在做什么,做什么她都要掺和一脚!
墨君邪故意给她添堵,她也不能让他好过,互相伤害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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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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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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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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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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