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铮铮铮——”剑来得极快,落下之时还夹杂着风啸的声音,剑影剑刃没入土中。只一瞬间,陈殊原本所在的位置宛如被冰雹席卷一般,一片狼藉。
陈殊脸色一变,身上罡气迅速转动,形成一道无形气罩,与落下的剑阵相撞,发出乒乒乓乓的声音。
月光映照之下,有剑竖插在地面上,泛着寒冰一样的剑光,也有剑被罡气震碎,刻崩散消失在黑夜中。待得一波剑雨过后,剑影涣散,露出被砸得坑坑洼洼的地面。
这一片土地瞬间只剩下陈殊所在的脚下土地还算平整,青年看着周遭的环境,眯起眼睛。
天空中的声音也注意到地面的变化,那声音“咦”了一声道:“再来!”
语毕,天空中又开始幻化出无数把剑,剑雨再度密密麻麻地往地上冲来。
“……”在地面上刚被箭剑雨暴打过的陈殊面色一变。
刚刚他动用护体罡气和剑阵对抗,已经隐隐约约察觉到对方实力强悍,眼下这突然出现的人竟然又要来一手万剑齐发,完全是要将他往死里打的架势,陈殊目光一沉,手中玄铁胚瞬间在握,一个箭步飞上房顶,足尖轻点瓦片,身形瞬间如同鬼魅,往长空上的声源处一棒挥出。
“好家伙!”空中的人没想到地面的人竟然能飞入空中,察觉到地面上罡风直逼而来,倒吸一口冷气,手中长剑一指,万剑竟然如同被点明了方向,一把接一把往冲上空的人射去。
玄铁胚上的罡气和剑影相撞,将剑光打得破碎崩散,在夜色中宛如冲上云霄的烟花。陈殊一路破开剑势,抬眼间见到浮空处一把巨大的长剑悬浮,目光一寒,人已经顺势冲上剑身,一步踏在剑面上。
“这旱地竟异化了这等妖物?!”剑面上同样立着一白衣人,见状却是眼睛一亮,“也罢,老夫许久没有过过剑瘾了,今日就拿你试剑!”
他说着,手中长剑瞬间掠空而行,往陈殊面门扑来!
这一招有牵引天地玄机之威、一剑劈云之势,与陈殊之前应付过的江湖中人大不相同,陈殊刚登上剑身,就遇到这样杀招,面色再度一变,整个人下意识仰身避让,目之所及只见长剑雪亮的剑身贴着自己的鼻前飞过,额前原本不长的碎发簌簌落了一小撮。
陈殊瞳孔急剧收缩。
白衣人同样目光紧缩,但见眼前的人竟然能避开他的剑法,心中一凛,脚下一蹬剑面,原本承载两人的剑面骤然缩小,右手一探虚空,适才御出去的长剑有如感知再度折返,往陈殊的后背刺去。
陈殊瞬间察觉到脚下一空,没有了支撑物后的身体不断地往地面下坠,耳边又听到剑鸣声破空而来。
“妖物受死!”白衣人的声音又跟着传来。
被眼前的人一直追着打,陈殊眼角微抽,身在半空的身体骤然有星光上浮,手中玄铁胚瞬间提起,往后一棒回挡。
“你说谁是妖物?!”气劲相冲,轰的一声气浪翻飞,陈殊身形瞬间在空中停留,衣袂长空飞舞。
“呵!待我验一验就知。”没想到底下这邪祟竟然还会讲话,白衣人眉毛一挑,探手取回被弹出的剑,人已经御剑往空中停留的身影杀去。
陈殊岂会让这人得逞,玄铁胚立刻格挡。他被长明的力量加持,如今的身法已经不像最初的那样蛮横冲撞,但手法上还是大开大合,与对方的剑影缠斗在一起。
天空中瞬间化出两道奇异的光线,一道是星光璀璨,一道是寒冰冷光,不断地交织碰撞,每一次接触都有冲撞的声音响起,在平静的旱地炸开。
短短时间内,两道奇异的光线已经冲撞交接了不下百次。这二人各自带的罡气乍一眼看上去旗鼓相当,但每一次对上之时,星光的光芒就要更盛一些,剑影的冷光却反而变得越来越细碎和黯淡。
白衣人原本是来扫清旱地走尸,在此地意外发现有妖邪未除,这才出手诛灭。岂料这些走尸中竟然有个自带武功的,居然能够飞上空中与他缠斗,已经让他心中隐隐讶异,待得现在数次交手,他竟察觉到对方实力在自己之上,内心更是震惊。
这世上武功高强的人是不少,但有飞天遁地之功能的却寥寥无几。白衣人见过这么多,从未听说哪个短发的年轻男子会有这种本事的。
这男子也不知是什么来路,几招过后气势更是越来越凶,每一棒都力透千钧,非人力所能抵挡。
这样的人如果出了旱地,怕是要霍乱整个江山社稷。白衣人见状,正要再提一口真气,执剑继续打压,耳边却忽然又听到一声迥然不同的剑鸣,夹杂着风啸往他们两人中心扑来。
他一惊,没想到这旱地里还有第三人的存在,心中警铃大作,但见那长剑破空,剑身上寒霜明雪,竟是十分熟悉的样子,又是一愣。
突然出现的长剑已经撞入他和短发人的争斗之中,一剑架住他的御剑前,横亘在短发人的玄铁胚前。
剑古朴,气清冷。
“徒弟?”白衣人看着这剑,瞬间反应过来道。
“……解臻?”不仅是他反应过来,对面的动作也停住了。
白衣人:“???”
空中两人互看了一眼,几乎同时往地面上看去,只见一人穿着单薄的长衫,长发在夜里轻轻飘起,大概是被风吹过,他捂唇干咳了一声,往天上看来,露出一双熟悉又清冷的眸子,不是解臻是谁?
白衣人御剑在空中呆住,却见对面和他刚刚缠斗在一起的人已经一步从空中跃下,落在解臻的身边,手上不知何时多了件披风,打开披在解臻的肩膀上。琇書蛧
“你怎么出来了?”那短发人还一边披一边道。
“?”白衣人满脸问号,一眨不眨地看着。
“我听到外面响动出来的。”解臻先看了眼身边的男子,缓缓呼出一口气,复又看向天上站着的白衣人,默了一阵方才问身边的人道:“怎么回事?”
“我也想知道怎么回事。”这回没等短发人说话,白衣人已经收剑回鞘,踩着御剑从空中降落,眼睛来来回回地在陈殊身上看着,道,“徒儿,这人是你的人?不是妖邪?”
“你觉得我是妖邪?”刚刚被人当做剑靶子的陈殊满头黑线。
“……”想到之前下的狠招,白衣人立刻嘘声。
陈殊看着眼前人故意回避的样子,只感觉眼皮跳了跳。
这世上能够叫解臻为徒弟的,仅江湖录第一人寒山渺渺剑尘雪不而已。这白衣人白发童颜,脸上虽有须髯,但却完全不像是一百五十岁的高龄,反而像是一个保养得体的中年男子,他眉目自由清正之气,但对比同在寒山生活过的解臻的气息却要缓和上很多,此时不知怎的,眼中竟是不同于年龄的惊奇,目光一点一点下移,落在解臻的手上。
“嗯。”解臻的手已经握住了陈殊的手心,“师父,他就是陈殊。”
“!”
剑尘雪再度震惊,他看着自己的徒弟,又看着陈殊,好不容易才露出一丝明悟,瞪大眼睛,再度开口道:“他是陈殊?你册封的敬宁侯林辰疏?当初你为了他强行去闯两界壁垒的人?”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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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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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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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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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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