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云谲一手拿着拂尘牵制白衣人身上的剑,已经没有多余的兵器阻挡御行过来的飞剑,他脸上大骇,连忙撤了拂尘,往后快速倒退。
他完全没有想到,明明制住了对方的一把剑,对面的人居然还能再生出一把!
白衣没有容他反应的时间,他如影随形,一剑执手,一剑御起,往诡云谲再度追杀而来。而那御起的剑比白衣的人更快,当先又追上了诡云谲。
诡云谲不得不挡,他用拂尘再度架住长剑,感受到脚下血阵源源不断地增强自己的实力,他强稳心神,声音已经再度响起:“这是御剑之术,你是谁?剑尘雪是你什么人?”
普天之下唯有一个人能够以气御剑,那人出身寒山,江湖录上排行第一,人称渺渺真人。但那人已经年过百岁,不可能会像眼前这个白衣人那么年轻。这人到底是什么来路?
诡云谲云游四方,自认自己的修为不比剑尘雪差上很多,若是有血阵夹持,就算是剑尘雪也肯定不是他的对手。这本是应付林辰疏准备的,可谁这特地设置的阵法遇到眼前的白衣剑客,竟然也只是堪堪抵挡住对方的攻击而已。
这白衣到底是什么人?
诡云谲最恨自己的计划被人破坏,他恼怒地看着对方,却见对方听到问话后非但没有吭声,手中长剑已经接踵而至,一剑往他的腹部刺去。
剑锋凌厉,吹得掠过的风凌厉无比。诡云谲急忙闪身而过,但右侧的腰腹还是被剑气扫过,直接划出一道血口。
诡云谲惨叫一声,不得不撤开。他用手摸了摸自己的伤口处,瞬间摸到一股黏腻的液体,再摊掌一看,只见手上已经是一股黏腻的血色。xiumb.com
“你、你……”诡云谲终于意识到血阵已经没有办法阻挡眼前的白衣。他脸色一变,眸光骤然闪过一道黑光,强行使用幻术蛊惑道,“你修为如此高强,为何要给林辰疏卖命?今日林辰疏能给你的,我可以给你三倍。以你的武功,只要和我联手,便可以开创新的天下盛世,何必拘泥一个小小的厉……啊!”
他说话间,又见白衣人连话都不说半句,招式变得更加狠厉。他根本来不及抵挡,竟然直接在他的手上、腿上划出数道伤口。一时间血流如注,染红了道袍。
上一次让他如此狼狈的人是林辰疏,诡云谲已经对此人做了周密的防范,但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这个白衣人的功力竟然也如此强悍,且此人身兼御剑之术,让人根本看防不胜防。
更要命的是,他刚刚给眼前这人许下诱惑,这白衣竟然一点都没打算听他的样子,更别说中他的幻术了。林辰疏那蛮子还能不小心被他暗算中招,可眼前这个人颜色低沉,一声清冽剑身直破虚妄,根本没时间让他乘虚而入。
这人的剑术似比在太乾生死阵之时更加厉害。诡云谲的功力只能勉强护住自己的要害,暗中观察白衣人的破绽,却越发觉得此人无论是身形还是容貌都给人一种隐隐熟悉的感觉。
这种熟悉并不是太乾生死阵打过交道的熟悉。诡云谲感觉这人应该在更久远的时候就曾和他有一面之缘。
但他根本想不起对方是谁。
就这样莫名其妙地被人围杀,还不知道对方的具体身份,诡云谲面上露出一丝愤懑。他心知自己若自己幻术不起作用,此时根本不可能与眼前之人抗衡,眼中目光一转,整个人顿时化为一道黑雾,往房间外逃去。
白衣冷哼一声,御剑的飞剑急追诡云谲而去,一剑便砸入黑雾之中。
“啊!”诡云谲再度发出一丝惨叫,黑雾所过之处全是淋淋的血迹。
他的人也从黑雾中叠出,摔在一堆尸体当中,整个人当胸被贯穿,见白衣人持剑向他走来,立刻在少年的尸体上不断地挣扎后退。
他身负重伤,身上又被钉着白衣人的剑,根本来不及痊愈,他一边往后退,一边惊恐地看着眼前的白衣人。
直至退无可退,他抵到了房间的墙壁。
墙壁上有一个凸.出的墙面,诡云谲后背磕到上面,立刻凹陷了下去,只是被人的身体遮挡得严严实实,并不容易发现。
地上的血迹蜿蜿蜒蜒、扭扭曲曲。
触碰到那机括,诡云谲脸上露出一丝安心,但那神色也只是一闪而过,随后他身上的痛苦让他面容扭曲,目光忿恨。他急中生智,脑海中电光石火地闪过一个石像,那石像白衣皎皎,容貌清冷,冷目世间,诡云谲刹那间反应过来,又道,“你是天行藏……天行藏供奉的人?”
他身上收了重伤,说的话磕磕绊绊,紧张地看着白衣人。眼前的白衣人一声不言,但那神态、气质都像极了二十年前诡云谲在天行藏里面见到过的白衣人像。
二十年前,他进入天行藏,曾见得天行藏三个异相和白衣法像,当时他急于争夺宝物,并没有来的及关注宝藏里面的雕塑,所以对那白衣人像也只是残存着一点点的印象而已。
白衣人并没有回答他,男人持长剑而行,容颜冷峻,露出一双如深潭一般幽深的眼。
“不、不,我要兴复天行藏,我们应该是一起的。”诡云谲期盼地看着白衣人,目光流露出一丝不甘,“我会开创天行藏盛世,到时候再继续让人们供奉你,如何?”
站在对面的人没有多余的话,他只是抬起剑。
“结束了。”白衣人直视诡云谲道。
*
抵达大都后,乌延珀果然开始抓紧和国师府的人联系,他一边布置了人手,一边和国师府的道童确定好了时间,确定了到大都的第二天夜晚便前往国师府送“礼”。
这次乌延珀和国师府的道童商量时间的时候,有意地让陈殊也在旁边听了。
陈殊知道乌延珀在怀疑自己就是林辰疏的身份,此举无非是想让他出手帮助乌延珀除掉诡云谲。但他和乌延珀目前的目标基本一致,也就没说什么,只是默默地听了乌延珀出发的时间和安排。
在乌延珀的安排中,诡云谲一旦打开箱子验明无魂之人的真假,便会直接中了荼毒生的毒。皆时他在安排几个死士,围剿国师府,可确保此次行动万无一失。
而陈殊却明白,乌延珀其实是在等着他的介入。荼毒生的毒或许有对付诡云谲的效果,想到此处,他没反对,只是和往常一样起居吃饭,直至夜幕降下来,才回到客栈取出夜行的黑衣。
这黑衣是他在狄夷的集市上购买的,他现在已经是定国将军,已经很少再穿这样见不得人面的装束。陈殊打点完衣服,忍不住看着自己身边的位置。
以前明明那么粘人,而现在他身边的解臻已经不在了。
陈殊缓缓呼出一口气,用黑色发带绑了头发,随后一把拿起佩刀,静静等候时间的到来。
傍晚过后,人渐渐稀少,客栈下传来咯吱咯吱马车运作的声音。
旁边还是没有人回来。
陈殊呼出一口气,他蒙上面巾,一步从客栈的二楼的房间跳出,一跃跃至房顶,很快看到乌延珀亲自钻进马车中,令车夫行往国师府。
这和计划的有出入,竟是乌延珀自己去找诡云谲。
陈殊只是静静地看着,见马车前进便起身跟上。他与马车一道穿过了几道巷子,便看到一块巨大的牌匾立于一片巍峨的建筑前,国师两个大字在牌匾上龙飞凤舞,看上去竟十分霸气。
马车绕过正门,往后门开去。
陈殊本也想跟随乌延珀绕道,但鼻间却先嗅到一股血腥的气味,在僻静的大宅子里尤为明显。
他蹲下脚步,微微蹙眉。
经历过青山案、再到梁府被灭,乃至最近他经历过的站场,陈殊对着血腥的味道已经尤为敏锐,他心中一凛,先弃了跟踪乌延珀的计划,一步跃至国师府的房顶,从房顶往下面看去。
这一看之下,让陈殊的脸色瞬间变了变。
此时的国师府已经不叫做国师府。自正门门口进来,陈殊便看到地上扶着四五具的尸体,看尸体的装束,似都像是国师府的侍从。
陈殊没想到刚进国师府就是这样一番的景象,他翻身而下,检查了尸体,很快发现这些尸体都是被利刃透心而过,手法干脆利落,似曾相识。
他起身,复又往前面走了几步,又看到通往殿门的路上,又倒了五六个尸体,死状和之前基本相同。
不、不对,这些人的死法还和青山的贼寇十分相似。
陈殊看着微微发愣,忽然想起他以姬长明的身份第一次和解臻相遇的情形。那时候他查案子,路上遇到一个被灭的大寨,那寨子里的尸体除了有一部分是路七的银针手法,有一部分则是解臻的。他当时因为好奇往里面多看了一眼,便开始了和解臻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而现在……
陈殊看着地面上的狼藉,眼中豁然一亮。他似是明白了什么,没有再去顾及乌延珀何时进门,反是拾步直接沿着血迹往一座楼里走去。
心跳如鼓。
却又心急如焚。
他一开始还只是走路,但到后面速度渐渐加快,慢慢地变成了跑步,而到最后,他已经直接动用了轻功,匆匆忙忙地低掠过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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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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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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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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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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