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孽放肆。”云衍二话不说,一道铿锵剑气射出,轰然打在了那血红色的文字之上,强悍的灵压荡漾开来,周围群山都跟着震颤不已。
这,这就是化神境剑修的实力?这地崩山摧的架势,让在场成千上万的修士无不感到震惊拜服。
然而,那红字只是稍微动了一下,仿佛人冷笑时嘴角轻轻的颤栗,下一刻,针锋相对的一句话浮现在白雪之上:“何方小儿,也敢来挑衅本座雅兴?”
“……”云衍眸子眯成一条锐线,握剑的那只手骨节微白。
云逸来到他身侧,小声地说了几句什么,而后一飞身到了雪山近前,飒飒地立在峰顶,扬声命令:“布七星剑阵,捉拿入侵魔物!”
“是!”“听命!”护阵的万锋弟子听令,纷纷开动,腾挪跳跃间,方圆一里绽出了星河一般灿烂的灵光。
正东方观景台上,折梅山众人屏息凝神。
“没用。”叶长青轻声道。
“什么?”柳明岸惊讶地侧了侧头。
“光凭一个七星剑阵拿不下。”叶长青神色肃冷,以对剑修和魔修的精通,语速快而急促,“这心魔厉害的点有三第一,方才云衍为了示威,那一剑用了九成功力,它却像瘙痒一样纹丝不动,这是实力;其次,连月来山上示魔法阵毫无异动,它是魔物,不可能在论剑大会开始后才混上山来,想必已经潜伏了多日却无人发觉,这是隐忍;最后,敢当着八方修真者的面大方招摇地出现在昆仑山,公然挑衅,这是胆魄,所有的这些都指向了一点,它”
“在四方魔君之列?”柳明岸接过他的话,脸庞染上了丝丝不可置信的颜色,“难道竟是南君迟鸢?”
“不是迟鸢。”叶长青紧接着就否定了他,一边飞速搜寻着水镜中三个弟子的身影,一边道,“迟鸢要想杀人,不必用这种弯弯绕的方式,以她的风格,直接从魔域杀过来更可能一些,反观这个魔物的手段却不同,好像是为了实现某种未竟的夙愿,典型的阴魔厉鬼招数”
仿佛为了验证他的推测,雪山上的血书又一次变幻,字里行间,语气越发地张扬残酷:“一千多个小东西遇险,竟然没有一个做师父的愿意挺身相救?呵,一个个道貌岸然,独善己身,看来不给你们下点猛药是不行了。”
言毕,水镜中心位置的一个少年人身上的魔气猛然收缩,像绞杀植物的藤条一般,顷刻间就将他们绞成碎块!
嗒,嗒,嗒。
汹涌的黑雾中,淅沥沥的鲜血不住地淋在地上,伴着不少内脏残渣,状况凄惨无比。
“什么?那是昭儿!我的昭儿……”西边观景台上有人哭喊一声,然后就被淹没在了一片嘈杂里,看样子像是悲伤过度晕过去了。
“如何,还要再等吗?”心魔对这一幕很满意,张狂地道,“速速缴下灵武法器,孤身入境接受试炼,还可能有一线生机,否则本座可以许诺,等沙漏漏尽之时,如果你们依然选择作壁上观,那么届时死的人会更多。”
血书的末尾,出现了一只鲜艳的沙漏,里面细密的红色魔砂像天空倾倒的血雨,肆意落下,不过片刻功夫,就已经渗下去了一小半,簌簌落落地,宛如催命符。
“大胆妖魔,昆仑山仙家圣地,怎能轮得到你来撒野!”
许多沉不住气的修士凌空跃起,就要加入讨伐的队伍,可谁想这心魔的速度也不比他们更慢
只听咻咻几声爆响,又有几个受试弟子被魔气吸得干干净净。
“本座的游戏规则,不是闹着玩的。”
短短十几个字,将暴怒的修士们钉在了原地,不敢再随便向前一步。
一时间,恐惧和焦虑如难收的覆水,在巍巍雪峰之间蔓延开来。
年轻弟子被挟持,做师父的必须卸下灵武法器,孤身前去赎人,一旦有破坏规则正面对抗的行为出现,人质立刻就被撕票。
这是一场生死与情义的角力,要么被收割去性命,要么被践踏了良心。
当真歹毒。
“我进去。”
就在众人为难之际,一人一马当先,决然跨出一步,无数拿不定主意的“师父”回头一看,发现竟是个女子!琇書網
“白长老,那魔物非常厉害啊,你一个人……”
“岑儿身陷囹圄,我是她师尊,做不到坐视不理。况且,如此嚣张的魔物我也未曾见过,去会会也无妨!”白羽一把抛下青竹杖,御起轻功,灵鹤一样飘落在血书正下方的空地上,一仰头,抱着双拳,神态不卑不亢,“折梅山白羽,亲传弟子舒岑不幸陷入心魔境中,请阁下赐教!”
心魔看着她愣了一下,忽然爆发出一阵大笑,像是看到了什么滑稽可笑的事情,连写出来的字都开始颤抖了:“一群自以为顶天立地的男子汉,竟让一个女人替你们出头,哈哈哈哈哈……”
白羽冷眼回之:“入境就入境,哪来这么多废话?”
“……”心魔默了片刻,狂傲地挥出一个“好”字,而后山壁仿佛撕裂一般开出一个缝隙,仅容一人通过。
白羽没有任何停顿,大步走进了那吃人不眨眼的心魔境。
她这一个样打得宛如一阵强心剂,让被渡劫境魔修慑住的诸人神魂一震,纷纷应战。
很快,那片如海的青衣中又飞出一人,身姿挺拔,眉目舒朗,到雪山下一抱拳,扬声道:“折梅山陈扬真,小徒叶芸受困,自请入心魔境试炼!”
青衫无畏,白衣自然也不甘落后,一中年剑客凌空踏虚而来,站定之后,将佩剑往地上一扔,器宇轩昂地一扬首:“万锋剑派李无争,为弟子钟煌而来,已解剑,请放行!”
他的身影刚消失在裂缝之中,另一个身披百花红罩衫之人紧随而上:“流花谷陆清扬,护身偃甲机关已卸,望阁下宽待小徒陆斐、陆苒苒!”
就这样,烽火四门陆陆续续进去了十七八人,一直沉默的角落里忽有一人吆喝出声:“大门派有情有义,我们难道就没有了吗?!”
话音方落,一个灰衣修士站了起来,其貌不扬,身材魁梧,他把手里刀扔给身后的同门,大大方方地从人群中走了出来:“霸刀门徐铁,三流刀客一个,比不了烽火四门的排面,但最看不得的就是别人欺负老子门下的孩儿!”
“吴双小子!论剑大会好容易冲到天璇峰前十名,霸刀门二十年都不一定能出上一个,为师骄傲得很,回去还要大摆庆功宴呢!怎么可能在这扔你一个人不管?来,管他何方妖孽,快给老子开门!”
……
不多时,已有近百名修士自请入境,现场情势紧张如千钧一发。
“长青,别去。”柳明岸一把压住身边人的肩头,忧心道,“想这心魔也分不清到底谁是谁的师父,不若找个人替你,实在不行,我去也不是不可……”
“师兄,你可是一派掌门,万一有什么闪失谁担得起?”叶长青拿折扇将他手拂了下去,动作十分轻松随意,“这心魔要求如此刁钻,自然分得清谁是师父谁不是,如果有人冒名顶替,恐怕结果不堪设想,再说了。”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三个徒弟陷在里面,我不去于心难忍,更何况……”他低头淡淡一笑,语声轻柔,“我许过他生死同归。”
“你!”柳明岸急了,将他扯到角落,低声斥,“简直胡闹!就算不带灵武法器,可别人还有修为在身,进去以后多少能有些自保之力,你如今的状态做得到?”
叶长青坦然地看着他:“别的魔物可能难说,但心魔我有把握。”
“……几成?”
“魇灵那样的,碰上了我只有挨宰的份,至于现在的这个……”他远远一望雪山上飞扬跋扈的血书,笑道,“七八成吧。”
柳明岸还想再劝几句,却在看到他眼中那难驯的桀骜之气时,偃旗息鼓。
“这家伙搞出这么大阵仗,摆明了就是想示威看好戏,今日我等修道之人若是畏葸不前,临阵逃脱,那未免也”叶长青指尖停在玄扇锋利的边缘,懒懒地一抹,“太给它脸了。”
言毕,他放下“落尘”,抽身朝秘境的方向走去,甩出一道御风符,转眼已到了裂缝前边。
“折梅山叶长青,小徒秦箫、阮凌霜、温辰受制于人,阁下有什么试炼,请出题吧。”
奇怪的是,这一次心魔并没有像之前很多次那样,点头应允打开秘境,而是饶有兴致地打量着他,少倾才讥笑道:“叶长青,你都这副模样了,还敢接本座的招?不怕是进来送死么?”
……看来,这家伙早已看出他修为毁去的事实。
叶长青心下微微一动,唇角戏谑地勾了勾:“看不出,阁下还有怜香惜玉的癖好。”
“……”心魔结结实实地被噎了一下,再没心思与他斡旋,盯着那个与“香”或者“玉”万万搭不上边的利落身影,腻味道,“也罢,正好让本座看一看,你这小子究竟得了那人几分真传!”
咔
山壁上,入心魔境的大门再次洞开。
作者有话要说:祝今天高考的娃们马到成功,n年后,我在工地等你们,奥利给!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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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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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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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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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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