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皓额头青筋显出,“老七你把话说明白。”
齐王被他的怒气吓着了,嗫嚅道:“我只是随口说说。”
“这话是随口能说的吗?
是不是有人跟你说了什么?”
宇文皓盯着他问道。
“没有!”
齐王摆摆手,有些欲言又止,却又站了起来,“就当我说胡话,五哥不要放在心上,我走了。”
宇文皓一拍桌子,怒道:“你把话说清楚再走。”
齐王凝滞了片刻,忽然就抬头看着他,深呼吸一口便道:“就是这样,你发现没有?
你现在是高高在上的太子,自从你监国临朝之后,你就跟以前不一样了,你再不会和气地跟我们说话,说什么都跟命令似的,不管是在京兆府,还是在私下府邸中,你是高高在上的君王,我是臣子,我不知道什么时候说话会得罪你,被你呛一顿,和你再不能像从前那样说话了,连二哥都这样说你,说你现在很威风了,闲聊几句都不行,什么话都是飞快说完就走人,连茶水都不喝,上回你去找二哥,二哥本想留你吃饭,殊不知二哥一提,你竟跟二哥说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吃饭?
你是在嫌弃二哥贪吃吗?
你这都还没当皇帝呢。”
他说到最后,声音竟是有些哽咽,然后便夺门而去了。
宇文皓怔了半响,看着齐王夺门而去的方向,心头渐渐地漫出一份伤感和无力来,他从没有过想要在他们面前摆威风的念头,至于去找二哥那一次,他实在有些想不起来了,是什么时候?
元卿凌悄然进来,方才齐王冲他发火的时候,她刚好来到外头,都听到了,本想拦一下齐王,殊不知他夺门就出,她只好不拦了。
“老元!”
宇文皓抬起了眸子,眼底有些无奈,“我真那样了吗?”
元卿凌瞧着他,很心疼他,“不,你只是太忙,巴不得快些办完事,所以你总有一股子焦灼感,加上眉头不展人家便觉得你威严,不要在意,回头我跟二哥解释一下。”
宇文皓慢慢地想了起来,道:“我得罪二哥那一次,应该是为护国寺的事情,鸿胪寺的职责是有监管国中寺庙的职能,尤其护国寺本是皇家寺庙,慧通来报说对外开放,他竟然同意了,我就为这事找他,当时确实我心里头有气,说话有些冲,我没想到二哥会介意。”
“二哥会理解的。”
元卿凌不知道怎么安慰他,因为这件事情,二哥做错了,难不成还好好哄着他吗?
老五虽然是弟弟,却也是监国的太子,这件事情私下去找他说本已经是念了情分,他怎么还冲老五生气了呢?
元卿凌这般想着,却也觉得奇怪,二哥这个人心胸没这么狭窄,怎地却为了这么一件小事,就跟老七两人互相说起老五的坏话来呢?
这有些不寻常。
她觉得明日还是得去找一趟孙王妃问问二哥最近都和什么人来往,当然,也得问问袁咏意。
宇文皓冲她笑了笑,“我没事,你别担心。”
他努力地笑着,但是元卿凌从他眼底寻不到半点的笑意,他如今已经习惯了把所有的事情都藏在了心底努力表现他最开心的一面。
她很心疼他,夫妻多年,她知道他如今其实觉得委屈的。
与他说了几句话,趁着天色没沉下去,她便去了一趟孙王府,还叫阿四去请袁咏意到孙王府去。
这事,得掰扯明白,免得兄弟之间生了嫌隙,同时,也希望两位王妃也能问问自己夫君,最近都和什么人来往比较多,她总觉得是有人在背后说了什么话。
孙王这时候还在鸿胪寺没回来,进门看到孙王妃的时候,元卿凌才想起她和孙王妃似乎也有好些日子没见了。
孙王妃见她来有些意外,元卿凌看着她,却也不知道她脸上的神情是意外还是其他,片刻之间,孙王妃便扬起了笑脸,“怎么忽然来了?”
“来看看你啊,”元卿凌笑语晏晏地走过去,“不欢迎吗?”
“怎么会不欢迎呢?”
孙王妃笑着,“快进来,怎地不带太孙过来?”
元卿凌听得这话,虽然笑着,心头却是凉了三分,包子是太孙,但是往日她是叫包子的,不是称呼太孙。
进去坐下之后,孙王妃叫拂儿姑姑亲自奉茶,元卿凌有些心不在焉,一时没留意茶烫得很,不小心倒翻了茶,惊呼了一声。
孙王妃霍然起身,指着拂儿姑姑就大怒,“你怎么回事?
不知道把茶扇凉一些再奉上来吗?
快跪下给太子妃请罪!”
她这说着,竟还伸手去扭了拂儿姑姑的耳朵一下,然后对元卿凌赔罪,“你别跟她计较,她最近不知道怎么回事,毛手毛脚的。”
那拂儿姑姑吓得跪了下来一个劲地磕头,“太子妃恕罪,太子妃恕罪。”
元卿凌这一刻彻底能明白老五心头的委屈,她脸上没什么表情地看着孙王妃,“拂儿姑姑伺候了你这么多年,你最是看重她,如今你让她跪在我的面前给我磕头,你说我这心里头难受不难受?”xǐυmь.℃òm
孙王妃怔了一下,看着她讪讪地道:“我……她也着实不争气,这么小事都没办妥,还害你差点烫了手,你若在我这里出了状况,如何担待得起?”
元卿凌轻轻叹了一口气,“所以,是怎么回事呢?
包子是你看着长大的,包子这名字你叫了三年多,如今忽然便叫他太孙,你习惯我也不习惯,再者,我就这么娇贵?
被茶烫了一下你就担待不起了?
二嫂,你这话比用剑刺在我的心窝里更痛。”
孙王妃哎了一声,拉起了拂儿姑姑,跺脚恨声道:“是我犯浑,我没想让你难受,我也没想和你生分,但是身份不一样了啊,你是太子妃,我总得守着规矩,往日我就是太不懂得规矩,还在你面前摆着二嫂的身份。”
元卿凌心里头真是哇凉哇凉的,不禁就讽刺地道:“身份不一样?
是今天才不一样吗?
我是太子妃已经三年多了,怎么现在才跟我生分了呢?
至于在我面前摆二嫂的身份,怎么你现在和我二哥和离了?
现在不是我二嫂了?
还是我被老五休了我不知道?”
她这话说着,自己眼圈都红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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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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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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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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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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