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长白皙,又恰到好处,无论是流畅的下颌线还是更深处的锁骨,都非常的好看。
他皮肤白,头发和眼睛又都是金色,配黑色的choker再合适不过了,再点缀以金色的宝石,两相辉映绝对会很好看。
若要从其他层面来说:
choker相对于这个世界中正儿八经的项链好制作得多。
省时省力还好看,完美!
当封决真的戴上了这枚简约大方的choker,确如林寒见所料,十分赏心悦目,将他肤色的冷白与好看的脖颈线条突出,又不显得轻浮。
唯一的不妥,是在林寒见看见了封决的迟疑后意识到的:
即便封决看上去再像个普通的少年,他的本体还是妖兽。
他不习惯在脖子上戴东西。
确认不是从未戴过而感到不适,单纯是本身的心里感受,林寒见就想换掉这个礼物。
可是不论怎么说,封决都不愿意换。
“这是给我的礼物。”
封决言之凿凿,有理有据,“现在它是我的,你不能随便拿走。”
林寒见解释道:“我不是拿走,我是要去换一样更合适的礼物。”
“我不要。”
封决干脆地回绝,蹙着眉脸色不善,一副护食的样子,“换过的礼物就不是最开始的礼物了,我不稀罕那样的,我就要现在的这个。”
林寒见:“……”
啊。
真是孩子气。
怎么会去计较这点剑走偏锋的小事情。
“难不成……是第一次收到生辰礼吗?”林寒见说出这个猜测,马上又自己否决,“不对,妖界应该会为你举行庆生仪式的,就算你还在沉睡中,场面上的事总该要做好。”
封决神色古怪,手还挡在脖子上,一方面是怕林寒见趁他不被出手抢走,另一方面确实是因为不太适应,他的手指还在丝绸带子的内侧拨来拨去:“怎么可能是第一次收到?”
“那是为什么?”
林寒见好奇地看着他。
封决别扭地侧过身子,不大耐烦似的不让她看到自己的表情,装傻道:“什么为什么?”
“……你在跟我玩绕口令吗?”
林寒见觉得好笑,去碰他的手臂,这人看着别扭,结果又不拒绝,她笑一笑,轻晃一晃他,“说说嘛,好歹我是送礼物的人,想知道你到底为什么重视啊。”
封决动了动手臂,他很想退开林寒见,不想跟她说了。
但自从上次林寒见跟他闹过不愉快之后,封决就意识到,她其实也有自己的脾气,只是平常时对他总是和气温柔。
这感觉在亲眼目睹林寒见处理正事时的表现态度后,就更加强烈。
她才不是无所谓的人。
要是随便对待她,总有一天就哄不好了。
封决想。
“因为……”
封决吞吞吐吐的,顶着林寒见专注的视线“压力”,直感觉心头处仿佛压了一块大石,他别开脸,脸颊短暂地鼓起来,而后吐出一口浊气。
他自暴自弃地说:“是你送的第一样东西!”
“你干嘛非要问,我走了!”
自己破罐子破摔地全部说了出来,说的过程中脸就涨得通红,最后还在羞耻尴尬的趋势下强撑出一层生气的表象,夺门而出了。
“……哇。”
林寒见叹为观止,目送着封决离开的方向,无声而缓慢地拍了拍手,感叹连连,“还能害羞成这样啊。”
不,应该说,能为这点东西就高兴进而害羞,封决这位自称“祖宗”的人士,看来是给祖宗辈的丢人了。
由于封决沉浸在羞耻中久久未能平静,导致他错过了原本要去算账的时机,等他反应过来,林寒见已经和相乌通完了气,坐在一起喝茶了。
“妖王还是不要出面了,这种流言,不过是毫无目标的情况下随便拉来的宣泄口,很快就会过去的。”
到头来,反而是林寒见这个“受害者”,在宽慰怒气难平的封决。
封决很不赞同,恨铁不成钢:“你还真能忍。”
“又损失不了什么。”
林寒见摊了摊手,手指一拢,顺手给他倒了杯茶,“消消火。”
封决对茶敬谢不敏,他不太爱喝茶。妖界没有这个风俗,也就相乌装逼的时候爱拿着茶杯学文人雅士,一壶茶能喝几十年。
相乌本是尽职尽责地当个灯泡,视线先注意到封决脖子上的黑色丝带,下意识地问:“王上,您受伤了吗?”
“?”
封决嫌弃地看着他,从表情和眼神来看大概认为相乌脑子有问题,“这里一点血腥气都没有,你从哪里得出结论我受伤了。”
相乌指了指他的脖子。
封决顿了一下,手指抚上黑色丝绸,指尖向下,拽住了金色宝石:“你说这个么?”
他的表情顿时变得耐人寻味起来,掺杂了显而易见的得意和隐秘不宣的某种畅快:“是生辰礼。”
相乌眨了眨眼,最近难得放松大脑没有反应过来:“您的生辰不是在后日吗?现在就有人给您送礼了?再说,您居然戴上了……”
话说到这里,相乌后知后觉。
然而。
封决没有放过相乌这只单身狗,亲自给予了重重一击:“她送给我的。”
语气之骄傲,神情之炫耀,不被打一顿天理难容。
尤其明明林寒见就坐在他身边,明明林寒见也不是没有名字,偏要用那么欲盖弥彰又暧昧暗示的“她”来指代,这不是欺负单身狗吗?!
相乌悲愤地呜咽了一声,忿忿地起身告退,迅速离开了这个伤心地。
目睹了全程的林寒见:“……”
惨。
封决心情好,得意过头,拿起茶水喝下去一大口,表情瞬间扭曲了:“呸呸呸,这玩意儿果然百年如一日的难喝!”
林寒见等他平复好了,见缝插针地问:“看来,你还算满意这份生辰礼了?”
“……唔,还行吧。”
妖王大人傲娇了起来。
“那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林寒见靠近他,娴熟地抓住了他的手臂,避免他临阵脱逃,期待地道,“你好好回答我。”
封决眉梢动了动,垂眸看着林寒见,觉得牙根儿有莫名的痒意,躁动不安:“行。”
林寒见认真地开口,目光灼灼,诚挚恳切:“脱毛的话,你的头发会跟着一起大把大把地掉吗?还是说只是变回原形才会脱毛?”
封决:“…………”
他迅速站起身,语速极快地道:“烦死了,我走了。”
林寒见的手还搭在他手臂上,条件反射地收紧了,这一下猝不及防差点被封决起身的动作直接带的摔倒,封决眼疾手快地折身来扶她,把人抱了满怀。
一系列动作发生得极快,行云流水。
看上去就像是封决为了让林寒见主动投怀送抱,而特意起身了一下似的。
“……谢谢。”
林寒见趴在封决胸膛,说话声闷闷的。
“哦。”
封决干巴巴地说了一句,近距离闻到林寒见身上的香气,他大脑都要麻痹了,也忘了松手,就这么抱着她。后知后觉地小声道,“没说你烦,急什么。”
把她顷刻间的动作理解为她着急了啊。
倒也说得通。
林寒见没多解释,顺着道:“那你觉得烦也有我的原因,不还是觉得我烦么?”
“不是。”
封决一口反驳,“没有你的原因。”
“是因为我的问题你才突然烦的。”
“你干嘛纠结这个?”
“所以现在更烦了吗?”
“我没有!”
封决猛地陷入了喜爱的女子的追问场合,整个人十分迷茫,弱小还无助,“我、我没有觉得你烦,我那是觉得那个问题……就算是你问的问题,但是我的意思是……我真的没有觉得你烦。”
绕来绕去的这几句话,说的封决舌头都要打结了。他怀里的林寒见却闷声笑了起来,一开始还能忍,到后面索性扶着他的肩膀,脑袋仰起来放声大笑:“好可爱啊,妖王大人。”
声音里满是愉快。
封决:“……”
真心实意担心和解释的我仿佛是个傻逼。
他把林寒见的手从肩头扒拉下去,义正言辞地道:“你太幼稚了。”
林寒见笑得更大声了。
封决好没面子,难得意志坚定地真的转身走了。
身后是林寒见断断续续的笑声,逐渐飘远了,从风的那一头送过来,将他的唇角也掠起弧度。
烦怎么可能笑得出来。
是太高兴了,又不想在心上人面前丢脸,任何情绪都陌生得令人措手不及。
-
等到第七日,沈弃那边终于有了反应。
沈弃撤出了翙阁,宣布为表清白,不再插手主事。
“真让林姑娘料中了。”
相乌烦躁又恼恨,“果然不管看上去再怎么好相与,能做翙阁主人的人怎么可能是善茬,不百般投机地谋取利益都是出人意料了。”
林寒见并不惊讶,这本是她设想过的东西,只是听着相乌这番话,思绪却飘回与沈弃在驿站对峙的那天,隐约觉得他闭门不出说休养,或许,不是不想见人的托辞。wWW.ΧìǔΜЬ.CǒΜ
“做好场面上打持久战的准备吧。”
林寒见安慰相乌,“总不能妖界背锅,也不能妖界先出手挑起战争,后面的事还多着呢。不要因为一时的困难而气愤,后面还会有更多的困难。”
相乌:“……您的安慰真是别出心裁。”
妖界这群人又分外好战慕强,还忍不下委屈。
往后几天,相乌和林寒见分摊事务,两边都经常忙到很晚。
封决向来是不怎么管事,唯有事态严重时他直接镇压,其余的事有相乌和下属。这次情况特殊,妖界内部自危,正在洗牌,没办法像以前那样。
封决都耐着性子一起看那些纷杂的信件和多得数不清的记载、奏章和账簿及流水单子。
“太晚了,你该休息了。”
封决去拿林寒见手中的流水单。
“再等一下,我看完这个就……”林寒见说着话,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她手上没松,闭着眼往后一倒,落入封决怀中。
封决好好地抱住了她,还是凭空有种手忙脚乱的感觉。
他望着林寒见眼下泛起的黑眼圈,以及她微蹙不放的眉心,伸出手,轻轻地按在她的眉心:“去休息吧。”
“嗯。”
林寒见应得懒懒散散,完全没听进去的样子。
封决沉默了会儿:“抱歉,让你做这种事。”
林寒见悄无声息地睁开眼,以后背和脑袋靠在他胸口的奇怪姿势,倒着自下而上地同他对视。
从将她视为所有物开始,把她纳入保护范围和专属领地,然后产生了欲|望,到现在,不将她的所作所为当做理所当然,开始产生愧疚和感谢。
一步步地看见了她,接纳之后,是平等和尊重了。
“封决。”
林寒见呢喃着喊他的名字,手指终于不较劲地松开了那张流水单子,而是反手拽了一下他手臂上的衣料,“你低头。”
封决没问理由,很纵容地依言垂首。由于是顺着这句话做出来的动作,意外地顺从温驯。
林寒见在他怀里蹭了蹭,换了个角度,抬首向上,在这个松散奇怪的姿势中,吻住了封决。
“嘭——!”
刹那间,封决脑中有什么轰然炸开了,将一切碾成齑粉,只剩下怀中和嘴唇间的真实触感。
不是阵法带来的幻境,她主动来亲吻他了。
封决不知所措地将手搭在她的肩膀上,不是首次接吻,自己也对她做过主动的事,角色对调反而惊慌失措。
就在这时,林寒见轻巧地退开了,她直起身,同时从他怀中退出去,脸上的疲色已经消失了:“好啦,现在就不困了。”
她转过身去,面对着堆积纸张如山的桌面,俨然是一副又要重新投去正经工作的态度。
封决愣了愣,不明白她怎么转变得这么快,慢慢地伸手去碰她,刚接触到她的体温,就索性从后面彻底抱住她:“你把我当什么了?”
他的脑袋贴在她脑侧和肩窝,往前垂头丧气的,一并贴住了她的脖颈和脸颊。
最开始是可以对她肆意亲吻的,是他以为可以那样,因为林寒见是属于他的。但是,封决很快就在相处中意识到了不对劲——如果不是林寒见自己愿意的情况,就不对。哪怕她是站在他领地中的人。
因为她会不高兴,会为难又郁闷的憔悴。
所以封决从那时候起,学会了对近在咫尺的渴望的克制和忍耐。
林寒见侧了侧脸,躲不开,只好轻轻地道:
“封决。”
她又喊他的名字。
轻柔得像云朵,尾音拖长,话语间若有似无的无可奈何和隐约笑意,有着旁人无法插足的亲密。
封决于是再次克制了,只是这次没有难耐的感觉,通过拥抱她的姿态获得了满足。
他嗅着她身上独有的气息,前所未有地感到安宁,想着:她下一次困是什么时候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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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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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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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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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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