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斯弯腰捡起来,这才发现上面无数的未接来电还有新消息。
【你在哪儿?!为什么不接通讯?】
【你的身份已经暴露了!快回公司!我们已经安排好了!】
【不行来不及了!你现在在哪儿?!锁紧门窗,等我来找你!!!】
最后一条信息来自于蒙拉,距离发出去已经过去半个小时了。
秦斯挑了挑眉,情绪并没有发生太大的变化。
他刚刚在干吗?
报恩。
这几天他已经想好了,要是这里查的严,他可能就得跟着公司去帝都,也许要很长时间见不到穆溪。
穆溪救了他的性命,给了他很多东西,是他生命中出现过的难得的好虫,他也想尽可能地在离开前报答他。
穆溪喜欢什么?他努力回想了一下,大概是粉红色的兔子拖鞋和嫩黄色的毛绒抱枕之类的东西。
然而这些东西穆溪自己就有,而且远远不能抵偿他对自己的救命之恩。
要说穆溪缺什么,他想来想去想不到,脑海里在星网上搜索到的有关发情期的内容开始在脑内不断循环。
据说,雌虫的发情潮极其难熬,但如果有雄虫跟他一起度过的话,就会变得极其享受。
秦斯忽然觉得,穆溪什么都不缺,就缺一个像样的雄主。
少年低头想了想,忽然问,“你有喜欢的雄虫吗?”
穆溪难受得咬被子,听到这个问题时心里咯噔一下,那句“有啊”差点就脱口而出,还好最后一丝理智及时刹住了车。
秦斯说,“我也没有。”
穆溪:“?”他混沌的大脑来不及让他搞清楚这话是什么意思,秦斯就紧接着开了口。
“那你喜欢我吗?”
“……”
秦斯等了等,然后说,“你不喜欢我,所以可以不用想太多。”
穆溪:“……想什么?”
他像是想到了什么,簌然瞪大了眼。
下一秒……
“你救了我,我也应该报答你。”少年走到了床边,倾身下来,垂眸,一颗颗解开白衬衣的扣子,淡淡道。
穆溪:“……”
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这种好事,原来还有真的。
穆溪只觉得这幅样子的秦斯实在是太A太诱,他整只虫都因为抑制不住的兴奋而微微颤抖,迫不及待想要对他臣服。
他喘了口气,拽住秦斯的衣领,就像是溺水的虫死命抓住最后一丝救命稻草。
他回想起那天晚上少年柔软的环抱,在明灭的光影间沉默站在他床边的身影。
想起他清洗衣物时不小心看到的那衣缝间残留的一点点暗红的血迹,想起无数个夜晚风走过树林,呜呜咽咽,少年一身黑衣踏着深沉的夜色归来。
穆溪闭上了眼,身体骤然一软。
有些东西,终究是要离开的,是留不住的。既然留不住,那么多些回忆也是好的。
“那就,多谢了。”他说,然后凑过去,颤抖着亲了亲秦斯的唇角。
……
秦斯从浴室里走出来,随手捡起衣服穿上,扣子扣到最上方,遮盖住星星点点的痕迹。
他走到阳台上,看向窗外的沉沉夜色,拨出通讯编码。
“我在家,你在哪儿?”
蒙拉在哪儿?他正在紧赶慢赶地朝郊外丛林边缘飞。
秦斯的定位显示他在刚刚的两个小时里一直没有移动。蒙拉必须得在警察出动之前找到他,并趁全城戒严前将他送出星球。
夜幕已经降临,黑暗的丛林缓缓拉开神秘的面纱,无数荧光生物在高大繁茂的林木间漂浮,像是深海中自由自在的游鱼,也像一双双窥探的眼睛。
秦斯的电话来的恰到好处,他刚刚止步于丛林深处,因为无法找到秦斯的具体位置所在而头痛。
“十五分钟。”蒙拉喘着粗气沉声说,“还有大约十五分钟他们就会赶到这里!隐身飞船已经到了离你最近的通道口,我们进不去,只能在这里等你。”
秦斯低头看了眼时间,“够了。”
他挂了蒙拉的电话,抬手将刚洗过的,还湿漉漉的头发捋到脑后,然后扭头看了一眼床上的亚雌。
穆溪刚刚经历了大起大伏的发情期,脸上还残留着一些红晕,但整体已经无碍,刚刚测量的体温也正常。琇書網
秦斯回来时身上裹挟了一点夜晚的凉风,他皱了皱眉毛,缓缓转醒。
“……几点了?”他哑声问。
秦斯:“九点半。”
他极其自然地走过来伸手压了压穆溪睡得卷翘的棕色头毛,在手指上绕了两圈又松开。
“还早,你应该再睡一会儿。”他说。
穆溪的心脏又开始砰砰跳,他掩饰性地咳了咳,活动了一下酸痛的四肢。
然而离得近了,他一低头目光就落在了少年放在脚边的空间包裹上,然后意识到了什么不对,脸上表情一僵,突然坐了起来。
“你要去哪儿?”
该不会是觉得他太浪了,以后都不想再见到他了?穆溪有些绝望地想。
秦斯一时半会儿难以解释清楚自己的处境,更何况他这种事让穆溪知道不见得是为他好。他不愿意让他掺和进去。
穆溪就这样做一个平平凡凡普普通通的教授,挺好。
“我得出去一趟,大概明天回来。”他撒了个谎,“你好好休息,明天天一亮就去买药。”
虽然他帮他解决了发情潮,但据说很多雌虫的发清热不止一次,保险起见,还是备着药剂比较保险。
当然,等到以后假如说穆溪有了自己的雄主,那就不必如此麻烦了。
穆溪心如死灰。
他摆了摆手,念叨:“我没事儿了,你走吧。”
秦斯闻言,反而回头最后看了他一眼,忍不住道,“你……真没事吧?”
穆溪默了默,扶着后腰,“真没事。多谢!”
秦斯谦虚:“不客气,这是我应该的。”
穆溪:“……”他就不能跟这虫较真,不然早晚会被他给气死!
睡到了觊觎很久的男神雄虫,然后发现他是真的莫得感情怎么办?
穆溪迅速低头编辑好了文案,打算一会儿就发到匿名帝国论坛里求助。
秦斯确定了穆溪没问题那边蒙拉又开始催他,事态确实紧急,他最后停下门口,忽然想起来什么犹豫着回头,问,“你……有没有……后悔救我?”
他总感觉穆溪对他的身份早就有了不同的猜想,刚刚态度的忽然转变也很有问题。一开始很明显是抗拒的,然而之后却挺放的开,而且对于他的离开并没有多少惊讶。
穆溪原本低着头,灯光下神色不辨,听到他的问话,抬头讶然道,“怎么会?”
他一笑就恢复了之前的生机,脸颊侧面梨涡一闪而逝。
“救下了你,是我最大的幸运。”
他照着刚刚检索到的《第一次上床之后必说的一百句情话大全》,忙不迭地依葫芦画瓢,闭着眼睛酝酿了两分风情三分羞涩五分温柔,娇羞地如是说。
.
星球警务厅灯火通明。
“封锁所有外出航站楼,严禁虫员外出!”
警务长尖利的声音在大厅里久久回荡,所有虫就像是被一只看不见的手给掐着后脖颈一般,脚不沾地地匆匆往外跑,场面混乱得要命。
大批大批的警员潮水一般涌进来,又涌出来,明灭闪烁的警灯和长长的警笛嚣张肆意,驱散了夜行街上原本的静寂,一时间虫心惶惶。
“听说了吗?那个掏了执政官心脏的杀虫犯被找到了!”
“真的假的?我怎么听说是个学生?”
“对!就是个学生!要不是他们中间同学举报,还指不定要到什么时候才能找到他!”
“那他还怪可怜的……”
“可怜什么啊,能干出这种事的,不是变态也差不多了!”
“你们这些虫真的是冷血!那个狗官之前是怎么对你们的你们全都忘得一干二净了是吧?胆小怕事,一个赛一个地怂包!”
有些胆大的虫隔着警务司的栏杆向里面张望,时不时跟身边的虫议论三两句。最后说话的是一只年轻的雌虫,穿着军绿色的制服和黑色长裤,身材高挑,可以看出来是只军雌。他一头染成酒红色的卷发,鼻梁高挺,眼睛很亮,衬得整只虫明艳而张扬。
他说话时腮帮子一鼓一鼓的,正在一边嚼着口香糖,脸上的神情带着明显的不屑,说完这句话转身就往回走。
虫群被他的话短暂地震了一下,寂静了两三秒。
这只军雌话说的不错,之前那个执政官的的确确祸害了这颗星球好多年。
这个“祸害”不带任何夸张色彩。之前的星际□□,执政官一虫贪污了多少虫的救济粮,一般的虫不知道,他作为负责星际运输的军官是最清楚不过的。中下层的虫因为在那场饥荒中没有得到足够的口粮,饿死的不在少数!再往几年前数,那次兽族入侵,身为执政官的他甚至没顾得上开启防御膜,直接带着家室卷款潜逃,导致整个星球城防毫无防备地暴露在了凶残兽族的屠刀之下!
累累罪行,简直是罄竹难书。
但短暂的沉默过后,随即就有虫跳出来反驳,“是谁求他来伸张正义了吗?是我们吗?这明明是他自作多情!”
有虫小声附和,“也没说他做的不对……但谁知道他是什么用心,这样的虫太危险了,他能在那么多虫的宴会上神不知鬼不觉地取走执政官的心脏,万一发了疯要杀虫,咱们平头百姓,哪有虫是他的对手?”
“就是……依我看,整个警务司的警员虫都不是他的对手……”
民众的想象总是将一些事情过度地妖魔化,而那些潜藏着的被害妄想的倾向就会被无限地激发出来。
他们总在受到压迫和奴役的时候选择忍气吞声,同时在背地里咒骂着不公的命运和悲惨的境遇,希翼着能有谁来救他们于水火之中,然而当这样的虫出现之后,只要跟他们的想象有一丁点的差别,或者是有一丁点让他们感受到了威胁的地方,所有阵营防线就会统统瓦解,他们就会毫不犹豫地将指责的矛头对准曾经期盼许久的“救世主”。
这个道理,秦斯很久之前就明白。
就像他还身为“实验体008”时那样。当他作为被寄予了许多希望的重点研究和实验对象时,他的一切要求都能够在最短的时间内得到满足,他在研究所里几乎是众星捧月般的存在,然而等到他最终被认定为患有先天性的情感缺失和认知障碍后,那些曾经捧他入云端的虫,在下一秒就毫无留恋地将他踩入地狱。
平日里一个月抽一小管的血液,这下每一星期都要抽一大管,没有关系,反正他不会记恨。
好吃的好玩的全都拿来送给其他乖巧可爱的实验体,也不用分给008了,反正对他好他也不会喜欢你。
平日里除了正常的要求也不用跟他讲什么题外话,反正他本来就性格孤僻,就当成一个没有感情的机械虫最好,再说,他跟它们也没有什么区别……
有虫死在了他的房间里,一定是他杀的,找不到证据也无所谓,反正只有他才能干出这种事情。
要销毁他就销毁他吧,反正……只是一个实验体罢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内容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网站即将关闭,下载爱阅app免费看最新内容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小说app 阅读最新章节。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秀书网为你提供最快的虫星第一司法审判官更新,第7章 报恩免费阅读。https://www.xiumb9.com
章节错误,点此报送(免注册),
报送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