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书网>都市小说>光明正大>第 41 章 “大家好,我叫曹正。”
  庄鲸停下来,抿了抿嘴。她的内心天人交战。理智告诉她她做的已经够了,她可以不用联系曹正了。可还有一个声音说,你不想他吗?你不是说想等着他长大吗?

  曹正还在充满期待地看着她,庄鲸做了一个深呼吸,终于做了决定。她抬手摸了摸曹正的头,放柔了声音,“会,你不用担心,有什么事都可以联系我。你妈妈等会就回来了,你和妈妈好好聊聊,我先回去上班了。等我有空了,就过来看你。”

  曹正也松了口气。他刚才已经留了庄鲸现在的电话号码,也加了庄鲸的微信,毕竟现在的人还是用微信多一点。他想挥手和庄鲸说再见,可心里又生出一丝酸涩的感觉。

  他想着庄鲸努力了两年,好不容易又见到了庄鲸,却连六个小时都没待够。看着庄鲸的背影,曹正没忍住,跑了两步抓住了庄鲸的手腕。

  庄鲸惊讶地回过头来,“怎么了?”

  曹正张了张嘴,却想不出来自己应该说什么。看着眼前这张熟悉的、温柔的、想念了很久的面孔,他的眼睛渐渐变红了,他眨了眨眼睛,眼泪顺着这个动作落下来。曹正喃喃说,“姐姐……谢谢你。”

  庄鲸笑笑,正准备说点什么,就被曹正一拽手腕,拉到怀里紧紧地抱住了。这个拥抱来的太过突然,庄鲸甚至来不及闭上眼,就被整个拥进曹正怀里。

  曹正已经脱了那件孝服,换上了一件黑色的长袖。这会出来也没有穿外套。庄鲸的脸贴在他的衣服上,甚至可以感受到他的体温。

  庄鲸浑身都僵住了,太近了,太近了。她甚至可以听到曹正的心跳声。她甚至能感觉到曹正每一次呼吸时胸膛的起伏。她的手僵在身侧,不知道该摆在哪里。庄鲸有点茫然地想,离得这么近,她能听见曹正的心跳,那曹正也一定能听见她的心跳加速了吧?

  曹正抱着她,抬手扣在了庄鲸后脑上,偷偷地去记住庄鲸发丝的味道。曹正没敢多抱,他自己在心里记着数,数到十的时候就松开了。

  庄鲸还是一脸的茫然,曹正的心像是被人用羽毛挠了挠,有一丝奇怪的痒痒的感觉。他不自觉放低了声音,“姐姐,再见。”

  庄鲸家里不是特别富裕,不过父母健在,还有个比她小两岁的弟弟,今年刚考上了研究生。她爸妈性格都很好,善良而又“调皮”。

  坐上回谷城的车以后,庄鲸打电话给她妈说以后过节可能带个孩子回家。她妈愣了两秒,“啊,有点突然……啥时候生了个娃啊?”

  庄鲸来看曹正这件事家里是不知道的,只以为她是出门和朋友玩去了。她妈也不知道自己在饭桌上提醒孩子们不要逞强的那个案例就是庄鲸以前的学生。

  庄鲸无奈扶额,“不是我的孩子。”

  她妈嘻嘻哈哈,“……我哪知道啊……你那肚子也没小过……”

  庄鲸:“……”

  花了不少时间和庄妈妈解释清楚曹正的事情,庄妈妈这才明白过来。她也不敢相信那个自己当案例的新闻竟然离自己的生活那么近。原本新闻里的人有了具体的脸以后,连那些血仿佛都变得更加刺眼了。

  庄妈妈回想起自己看过的那张照片,心里一阵心悸。她忙不迭答应了庄鲸,“可以可以。当然可以。小孩现在是不是很难过?你要回来了吗?不回来的话把他带来吧?现在不还是国庆假吗?”

  庄鲸连连拒绝,“不用,他妈妈会过去。我已经在车上了,我就说以后可能会带他去咱们家。”

  挂了和她妈妈的电话,庄鲸沉默地看着窗外不断闪过的树影。天黑得越来越早了,现在虽然才六点多,但是已经暗了不少。远处的山已经连成了一片灰色,看不清楚了。庄鲸想着临走时那个拥抱,心里的感觉说不出来。实习的那半年已经过去了快三年。这三年,她和曹正没怎么说过话。

  偶尔在很累的时候,她会想起那半年的舒坦日子:不用上课,不用写作业,不用为未来发愁,喜欢的人每天都可以看到,最好的朋友就在身边。

  但是她从来没想过去联系曹正,也没想过去看他。她害怕自己忍不住,这次事情也的确证明了,她忍不住。

  如果不是这次意外,他们可能就这会这样渐渐忘记彼此,然后各自过上毫无关联的生活。那么,在这之后,他们又会怎么样呢?

  曹正跟在穿着正装的中年妇女身后进了教室,上一秒还吵吵嚷嚷的教室立刻安静了下来。近四十双眼睛投射过来,曹正不自在的向后退了两步,仍然没能避开那些视线。

  中年妇女是他的新班主任,而台下那近四十双眼睛的主人,是他的新同学。

  他转学了。在他妈妈的建议下,他离开了他当时努力考上的一中,来到了谷城中学。

  这中间费了不少精力,不过他妈妈认为谷城中学比县一中要好得多,花费的所有精力都值得。

  他妈妈后来的那个丈夫应该是不太满意的,因为几次见面的时候他对曹正的态度都不怎么热情。他们唯一的孩子今年也六岁了,准备进小学了,花销也渐渐增加了。为此陈叔叔是不太愿意把曹正接过去的。

  不过曹妈妈觉得,因为和前夫的恶劣关系她已经很久没有看过曹正,对他亏欠良多,所以很坚定地把他的监护权要了过来。

  曹正在他们家里住了两天,曹妈妈很积极地收拾了一个小房间给他。房间很小,不过曹正并没有带多少东西过来,所以也并不拥挤。

  在家里住的那两天,大概是曹正有印象以来最难熬的两天。陈叔叔每天对着他的时候都不会有好脸色,陈书桐——他们的女儿——因为年纪小,并没有很明显的感情倾向,对于家里出现的新成员十分好奇,但是每一次她凑过来都会被陈叔叔黑着脸拉走。次数多了,曹正也就自觉躲开陈书桐了。

  为此,在曹妈妈问他要住宿还是走读的时候,他义无反顾地选择了住宿。

  宿舍是八人间,虽然还是很拥挤,不过比起勤悟初中的条件,已经好了很多。曹正因为是后来转过去的,只剩下了一个在宿舍门后面的下铺。被其他同学拿来放乱七八糟的杂物了。

  因为他报道的时间是上课的时候,所以并没有人把那些东西提前拿走。曹妈妈看见还是有些生气的,不过曹正没什么感觉,在曹妈妈要把那些东西搬到地上的时候,他淡淡地说,“先放上面吧妈妈,等他们回来了自己收拾。我的东西先放一边,等他们收拾了我再自己整理。”

  曹妈妈没多想,儿子这么说了,她就找了一张报纸,把铺盖之类的东西放在了上面。两个人拿了空书包出了宿舍楼,跟着班主任去教务处领课本。

  从教务处出来,曹妈妈就准备回家了。谷城中学距离家里不算太远,坐公交车也就七站路。曹妈妈把回家的公交车号交代给曹正,偷偷嘱咐他有什么事就打电话,然后才离开。

  班主任并不严肃,脸上带着温和的微笑,“听说你是之前那个小英雄?”

  曹正有些不好意思,只点了点头,没出声。

  班主任拍了拍他的胳膊,轻声说,“你真的很棒。”

  从教务处去教室的路上,班主任简单地强调了一些学校的规章制度,“不可以打架斗殴,不可以玩手机……如果发现了会根据情况扣你的考评分数。具体的扣分细则你手里那本《学生手册》里都有,扣到45分就会被劝退,也就是‘开除’的委婉说法。谷中是个好学校,只要态度端正好好学习考个好大学不是难事。你是个好孩子,一定要努力呀!”

  曹正乖乖跟在班主任身侧应了声,顺手翻了翻《学生手册》。

  教室在第三教学楼的四楼,有电梯,不过学生除特殊情况外不允许乘坐。为了让曹正知道楼梯出入口,班主任带着他爬了五楼,大概因为穿着高跟鞋的原因,在五楼楼梯口出来以后,班主任微微带了点喘。

  班主任对他笑笑,放慢了步子,把自己的呼吸调整好,这才带着他走进教室。

  曹正有些紧张地进去,手背后放在背和书包中间,紧紧捏住了书包侧边的带子。

  班主任简单介绍了一下他的情况,并没有提到他“见义勇为”的事。班主任说完以后,把曹正推到前面,让他自我介绍。

  曹正喉结上下滑动一下,下意识清了清嗓子。有几个学生被这个举动逗笑了,眼中带着好奇盯着他。

  不知为何,曹正突然想起来在勤悟初中第一次见庄鲸的时候。那时候庄鲸也是站在讲台上,却不像他这样紧张。她落落大方,对每一双充满好奇的眼睛回以微笑。

  曾经庄鲸的声音响起在他的脑海,曹正微微做了个深呼吸,跟着脑海中的声音自我介绍。

  ——“大家好,我叫庄鲸。”ωωω.χΙυΜЬ.Cǒm

  “大家好,我叫曹正。”

  ——“很荣幸可以来到这里实习。”

  “很开心能来到这里和大家一起学习……”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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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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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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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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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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