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凡新另一个室友冲她使了个眼神,示意她段凡新还在呢,不要乱说话。任琳文瞪大眼睛,赶紧捂住了嘴巴。
“那我们现在,是不是就没事了?”
“谁知道,说是没事,你敢走吗?”
几个人叽叽喳喳讨论了几句,没人去看站在门口的段凡新。没过一会,段凡新自己摔门走了。
本来以为段凡新是觉得和他们在一起尴尬,众人也就没多管。王主任和校长又谈了很久,快到午饭的时候才重新回来,“段凡新先回家了,她在家里反省一个星期。这期间她的工作,你们几个给分一下,一人帮一点,等她回来再说。”
众人点头。
王主任叹气,“你们这小组长是怎么选的?就选出来这样一个人吗?”
几个人愣了愣,都没说话。实习的小组长是可以额外加德育分的,而且如果表现得好,得了“优秀实习生”的称号,回到学校还会有表彰,对日后申请奖学金有很多好处。他们几个人都懒得去管理别人,当时要选组长,段凡新自己很主动地站出来说自己愿意做组长,还说自己家就在隔壁的村子,大家有什么需要的她都可以帮忙。大家只以为她是一个热情过度的少女,谁也没想到开学没多久就整这么一出。www.xiumb.com
王主任犹豫一会,还是说了,“段凡新同学,性子太急,不太适合做这个小组长。我们现在呢,也不说就给她撤职,毕竟她也工作了半个月,给大家服务了半个月。现在我们就是说一下,你们谁愿意和她一起来做小组长,帮她分担一点任务。”
庄鲸暗自吐槽,谁他妈想和她一起做小组长啊,她把大家得罪了,完了大家还得反过去帮她?哪来的歪理。
等了一会,始终没人应声,王主任也有点生气了。
“你们几个,都不想工作都不想付出,那你们来干什么?怎么不回家躺着去?段凡新虽然今天做得不对,但你们就对了吗?让她一个人给校长写听课本,给副校长写活动策划,给初三英语老师批卷子。她一个人忙得过来吗?啊?你们倒好,一个个躲在后面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现在不过让你们出来一个人做个副组长,帮她分担一点,你们也不愿意?那你们……”
王主任话没说完,被颜鸣不高兴地打断,“主任,我们有必要解释一下。卷子是我批的,策划是小丁写的,听课本是庄鲸写的。段凡新过来告诉我们是领导让我们做的,我们也就听话地做了。因为她要上历史课,所以学校里其他的杂活她都会分给我们,我们全都认真地执行了。只要是她让我们做的,我们从来没有拒绝过。她要是跟您说听课本策划和卷子都是她的任务,我们也敢和她当面对峙。”
王主任一拍桌子,“所以呢!你跟我邀功是吗?你们这个学校怎么回事!”
庄鲸急忙出来圆场,“主任主任,颜鸣不是那个意思。他是觉得,我们也是认认真真踏踏实实地在工作,上课的事也是一直在找机会和校长商量,被段老师那么一说,就变成了我们每天什么也不做混吃等死,所以也有点憋屈。”
王主任深吸一口气,“你们那个小组长,真是个大奇葩。”众人纷纷点头,恨不能写出三千字的附和书。
“在校长办公室谈的时候,她竟然自己打了自己一巴掌,哭着坐在地上说自己受了天大的委屈。要是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学表演的。你们校长本来还好好的在商量什么时候给你们安排课,让你们也有课上,她这么一哭,校长直接黑了脸。怎么,她平时也是这样的吗?”
众人本来听得津津有味,听到最后一句,再配上王主任一脸的“快来和我一起吐槽让我知道更多内幕”的表情,不由得感叹,原来八卦真的是人类的本性。
事情最后以庄鲸做临时组长为结局“圆满”结束了,等段凡新反省回来,看校长对她的态度再来决定要不要让她继续做组长。众人均是觉得发生了这事,校长估计恨不能把段凡新一脚踢回她学校去,怎么可能还留着她做小组长。但是在王主任离开后,校长找他们几个人开了个会,言辞间竟然是还准备让段凡新做这个小组长。
庄鲸倒是无所谓,她还没有开始工作,也不存在那种“校长觉得我还不如段凡新”的心理,只是觉得丢了那么大的脸校长还愿意让段凡新做组长,真是难以理解。
任琳文听了她的想法,冷笑出声,“你以为校长是大度?你仔细想想校长当时说话的状态,那明显就是咬牙切齿啊,估计也是憋着大招等着收拾段凡新呢。”
因为知道自己这个小组长做不长,庄鲸就更不愿意做组长了。她和段凡新不一样。段凡新是有什么任务都要分给别人,她则是不好意思去找别人,顶多找任琳文和她一起。庄鲸不情不愿地做了一个星期的小组长,已经迫不及待地把这个职位还给段凡新了。因此,她成为了一众实习生里唯一一个希望段凡新快点回来的人。等段凡新回来的时候,校长就立刻叫了她们过去,说虽然庄鲸工作很好,但是还是让段凡新来做组长吧,希望段凡新可以在工作中意识到在这个学校实习并不是什么坏事。
虽然嘴上说的很好听,但是明眼人都看的出来,校长给段凡新派的活都是又费劲又不讨好的工作。比如去检查各个老师有没有按时到教室上课,或者是让她半夜十二点去检查学生宿舍有没有没睡觉还在说话。前者得罪老师,因为查出来告诉校长以后这些老师会被扣工资;后者得罪学生。偏偏她又不能不做,校长每天都盯着她,等着她的检查结果。
从那之后,段凡新就开始有意无意地针对庄鲸了。虽然她的遭遇并不是庄鲸的错,但大概因为校长在庄鲸做完临时小组长之后就开始让她做那些费力不讨好的工作,所以她总是觉得是庄鲸在校长面前说了什么。平常校长让她分配任务,她就总憋着劲欺负庄鲸。庄鲸倒是无所谓,她们之间的交集就这么半年,凑凑合合过得去就行。但是连带着一起倒霉的,还有被庄鲸喜欢的学生们。
曹正便是其中之一。
作业本事件只是个开始,庄鲸并没有以为那件事是专门针对曹正的,毕竟早早去教室的人很多,或许换一个人就不会发生那件事。但是在那件事之后没多久,段凡新又开始了她的“无敌作妖功”,又一次找上了曹正。
曹正知道,在他们学校实习的大学生并不是只有庄鲸和任琳文,她们是谷城大学的,除了她们以外,还有汾城学院的。
查宿舍的工作是她们和另外师范学院的实习生分两组轮流进行,一组一周。
因为庄鲸是他们班的副班主任的缘故,曹正对庄鲸的印象最深,其次就是总和庄鲸在一起的任琳文。
对于师范学院的那两个实习老师,曹正实在没什么印象。后来从某一天开始,其中一个实习生叫段凡新的,开始带他们班的历史课。起初曹正和其他同学一样,对这个新的老师十分好奇,但是因为段凡新比较凶,所以最后也没人敢接近她了。
又过了一段时间,曹正敏锐地感觉到,这个段老师在针对他。
上课总是会叫他回答问题,提问背书也是总会叫他,偶尔布置了作业,也一定会挑他的毛病。
曹正虽然成绩不错,但在班级里沉默惯了,十分不喜欢暴露在众人的目光之下。
一天两天也就算了,整整半个月,只要上历史课,曹正就得提心吊胆,生怕自己哪里一个疏忽就会被段老师拉到大庭广众之下批评。
段凡新针对得如此明显,不仅是曹正,班里的同学都发现了。
自习课上,庄鲸坐在讲台上玩手机。下面的学生叽叽喳喳,说了好几次也安静不下来。庄鲸皱起眉,把手机收了走下了讲台。
教室里立刻就安静了。
庄鲸十分满意这种效果,背着手在教室里溜达起来。等她转了一圈走到曹正身边,发现曹正正在抄历史书。
庄鲸环顾了四周,发现大家都是在做题,只有曹正抱着本子和历史书在奋笔疾书。她疑惑地戳戳曹正的肩膀,“你在干什么?”
曹正正全身心投入地在抄书,猛地被人戳了一下,吓得笔下的字都飞了起来。
庄鲸轻轻笑了笑,又问了一遍,“你怎么在抄书?这是你们的作业吗?”
曹正不好意思说是段凡新给他的惩罚,抿着嘴没说话。
他同桌可是个热情的姑娘,叫黄欣,立刻凑过来给庄鲸解答,“不是哦老师!这是我们历史老师惩罚他的!”
曹正低下了头,仿佛被惩罚是一件让他羞愧至极的事情。
庄鲸皱了皱眉,“惩罚?”
黄欣:“对!我们历史老师换成了一个实习老师,姓段,自从她开始教我们,每次上课她都会针对曹正!”
庄鲸听着曹正同桌义正言辞地帮曹正说话,眉头皱得更紧了,心里想着,段凡新怎么越来越奇葩了,连个学生都不放过?走到曹正同桌的桌子前面微微弯下腰,“你跟我说说,她怎么针对曹正的?”
曹正已经不管庄鲸和他的同桌了,自顾自地继续自己的抄书的大业——段凡新让他把学过的内容都抄三遍,虽然还不到期中考试,但也已经学完了两个单元了。
重点是,段凡新说,今天抄不完不许回宿舍,她已经联系了班主任,并且得到了同意。
黄欣正滔滔不绝,“……可过分啦!每次上课都会提问曹正,有时候刚讲过的东西就让曹正站起来背!谁能背下来哇!背不出来就罚站!曹正好久没坐着上历史课啦!”
“还有啊!每次交作业都对曹正可苛刻啦!”庄鲸微微跳了戏,觉得曹正这个同桌才初一就有如此强大的语言表达能力很不容易。
“曹正就算答案全对了,也会被挑出来各种问题!她上次竟然批评曹正的句号画得不好看!”
庄鲸一愣,如果被批评的人不是曹正——她认识的那个十分乖巧的曹正,她几乎要为段凡新的理由鼓掌了,多么清新脱俗与众不同啊,“批评句号不好看?”
女生点头。
庄鲸冷笑,直起身子,“难不成让曹正拿个圆规给她画句号吗!”
女生眨眨眼,“是啊,真过分!”
庄鲸看看低着头奋笔疾书的曹正,突然抬手摸了摸他的头,曹正笔下一顿,抬起头看着庄鲸。
庄鲸已经换上了一副笑脸,“别担心,我帮你解决。”
黄欣同学双手合十,对着庄鲸,“老师你快救救曹正吧!曹正平时那么听话!一点错误都不犯!我们班都不喜欢历史老师,就是因为她欺负曹正!”
庄鲸笑,在曹正同桌头上敲了一下,“对对对,曹正可是咱们班的小乖乖,不能放任他被欺负。”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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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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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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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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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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