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过午膳,几人并肩回客房。
明卉提醒李玄瑾:“五哥,今晚我们在云景台前头赏月啊,你可别忘了。”再过两日就要下山了,之前大家都听说过梅山山顶的温泉,野猴,日出日落。来到梅山这两日,大家发现梅山山顶的月色也不错,尤其是因为站在山顶之上,那月硕大无比,今儿正好是十五,会出满月,大家定好一起去赏月。
“我记得。”李玄瑾道。
明卉满意了,又问:“五哥,你去泡温泉了吗?梅山的温泉我觉得比避暑山庄的还舒服,你以前打仗身上肯定有旧伤,泡泡温泉对你的……”
还没说完,就被李玄瑾沉声打断了:“泡过了。”
“那感觉呢,是不是很舒服?”明卉追问。
李玄瑾淡淡地嗯了声。
明卉还想再问,李玄瑾先她一步道:“你们先回去吧,我去后山一趟。”他话一落下,就直接转身往后山去。
明卉看着他略微有些急促的脚步,疑惑道:“五哥要去后山有什么要事吗?”
戚婵看着李玄瑾远去的背影,自李玄瑾出现就变得冷静沉稳的表情此刻有了点意味不明的笑容,她轻声道:“或许是有什么要紧事吧。”
时间一晃就到了晚上,戚婵临时有事,没能和明卉一起去云景台,她去的时候已经有些晚了,除了她之所有的人都到齐了,她刚刚走近,便听到一阵喝彩声。
戚婵走过去,婢女见是戚二姑娘来了,连忙让开路。戚婵便看见宽阔的坦地上,放了个大肚圆口的陶壶。他们应该才玩了投壶,壶口里插满了长箭,而陶壶附近也有几只散落的箭矢。看到这儿,戚婵眼睛微微一眯,因为旁边还有一只被从中被分成了两半的箭矢,也不知道怎么分的,豁口整齐平滑,一点毛边都没有。
就在戚婵盯着那只箭芝时,明卉看到了戚婵,她快步上前,见戚婵目光落在那只被分开的箭矢上,她语气激动地解释:“阿婵,你不知道五哥他好厉害,刚刚投壶投满了,我们所有人都投不进去,结果五哥轻轻一扔,竟然将最高的那只箭分成了两半,一半箭头落在地上,他的箭就这样插了进去。”
她描绘的手舞足蹈,戚婵似下意识瞥了眼站在不远处的李玄瑾,才道:“五殿下是很厉害。”
明卉听了戚婵的夸奖,笑着冲李玄瑾道:“五哥,我们再玩一局。”
“你们自己玩吧。”李玄瑾背着手说。
戚婵来之前明卉她们已经玩过三局投壶了,他每局都是碾压式的胜利,因此听他说不玩了,大家也没强求。
婢女将陶壶中的长箭收走,明卉拉着戚婵的手道:“阿婵,你也来投壶啊。”
戚婵笑着应了声好。戚婵在琴棋书画上厉害,但骑马射箭投壶是比不过明卉安阳的,平日里投壶投个三四次就要输了,可今日眼看壶口已经被塞得很满了,戚婵挽起袖子,露出一截凝脂般的晧腕,对准一扔,手里的箭矢就落到了壶口中。
而这一局的胜利也属于戚婵。
明卉纳闷地打量戚婵:“阿婵,你投壶什么时候这么厉害了?”
戚婵笑着松下袖子:“前些日子我背地里练过。”
话音刚落,身旁就传来安阳重重的一声哼:“再来一局。”
不过这一局戚婵就不是赢家了,最后关键的一箭她没射中,而是安阳射中了,之后又玩了几局,安阳明卉都有赢,不过戚婵没再赢过。安阳她得意地看了眼戚婵,说:“投壶太简单了,我们来玩射令吧。”
射令就是将一方手绢或者一片落叶为令,箭头抹红,谁能让红染上令,就算赢了。
明卉也觉得射令难度更高更好玩,当即点了点头,她看向戚婵:“阿婵,你玩吗?”
戚婵摇摇头:“我就不参加了。”
这句话刚落下,安阳就嗤了声:“是害怕了吗?”
戚婵倒也不生气,只对着她们温柔解释:“刚刚玩了会儿投壶,手背有些疼。”明卉这才想起戚婵的手背前日被猴子抓伤了的,虽然不严重,但一直用力肯定不舒服,“那你休息吧。”
云景台没有树,于是侍卫就挪了个树桩来,在上面挂上白色手绢,戚婵看了会,然后退出人群抬起头,此时天穹中繁星点点,圆月更是硕大无比,仿佛那氤氲朦胧触手可及。
虽然明卉等人所在的地方也属于云景台,但是靠近悬崖用竹栏围住的那块地方才是赏景的最佳位置。戚婵往那处走近,刚走近,她就发现前头站了个笔直的背影,戚婵脚步愣了下,但也没有上前,就停在了原地,抬头赏月。
李玄瑾自然听到了脚步声,他回头瞅了眼,只瞧见个纤细的身影,那人微微仰着头,露出天鹅般细白的脖颈,并无往前的意思。
李玄瑾收回视线,片刻后,他转身离开。
临崖的云景台长有四五米,但它是个收紧的口袋形,出去的位置只一米多宽,能容纳三四人,戚婵站在口袋形上头,李玄瑾虽然要靠近她,但能保证一人的距离,他越过戚婵,也就在越过戚婵的同时,戚婵脚动了下,然后她似乎没站稳,刚好扑在李玄瑾的腰间。
李玄瑾怔了下,他低下头,等着戚婵站稳了,他想退开,但这个时候,腰间却传来一阵去酥麻的痒意。
李玄瑾瞳孔骤然一缩,他盯着戚婵,戚婵唇角翘了翘。
“收回去。”李玄瑾垂眸看着她,命令道。
戚婵望着他,不仅没有收回去,她的手反而从腰间缓缓向上,虽山顶要比山下寒凉,但李玄瑾从不怕冷,穿的也只是件单衣,酥麻之感越来越明显,他脸一寒,握住了戚婵的手。
“殿下,手不是这么牵的。”戚婵看了眼两人合在一起的手,笑着提醒。
李玄瑾赶紧甩开她的手,戚婵冲着他笑了下,转身往远处走。
李玄瑾看着她的背景,半晌,他黑着脸使劲儿搓了搓有些滑腻的掌心,大步跟了上去。
戚婵站在一颗树后头,见他明白自己的暗示,跟了过来,戚婵唇角的笑意加深,她语气柔柔的:“殿下,你觉不觉得今日的夜色极其好?”
李玄瑾却没有接这句话,他只是盯着戚婵不吭声。
戚婵自然明白他动作表达出的意思,她前走一步,站的不过距离李玄瑾半臂,她浅浅笑着问:“殿下知道我投壶练了多久,才有今日的准头吗?”
“我不想听这个。”李玄瑾精致的凤眸微微垂下,看着她说。
戚婵唇角勾了勾,她的杏眸望着他的凤眼,似乎要透过眼睛,看到他的心里去:“我练了三个月,那段时间看到壶口手腕就发酸。”
她顿了顿,继续说:“一个小技艺我都能那么有耐心,我想,我喜欢的人是很多个小技艺都比不上的,我应该更有耐心。”
李玄瑾明白了她的意思,他闭了闭眼定神,但就在他睁开的那瞬,玉兰的香猛地袭来,微凉的触感落在他的面颊处,他猛地后退了步睁开眼,戚婵目光望着他舔了下唇,本就红润的的唇越发水光潋滟。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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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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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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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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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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