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清越有些不好意思,“三哥可别这样说,你现在有空吗?”
“现在?妹子,到底啥事儿?”
夜暮低垂,玉兔东升。
白大元家鸡犬不宁。
白氏从破院回来气的连晚饭都没吃,白大元也不搭理她,自己做好了窝头和青菜和白海棠坐在堂屋准备吃饭。
见自己爹也不叫娘吃饭,白海棠忙起身朝屋子大喊一声,“娘,吃饭了!”
这一声吃饭了让白氏瞬间火大,她从床榻上爬起来连鞋子都没穿,跑到堂屋数落在吃饭的白大元,“白大元,你就知道吃,你知不知道臭丫头爬到老娘头上拉屎了?”
她越想越生气,从前可都是她欺负那臭丫头,现在被臭丫头欺负,她可受不了!
白海棠在吃饭,一听这话有些恶心,“娘,你消消气,气急了身子不值得!”
“你这臭丫头闭嘴,你是好东西?五百文,你可真是舍得,你哪来的钱?”
这话让白海棠觉得委屈极了,那可都是她的私房钱啊,存了这么久,如今赔了木门她已经很委屈了,这娘还在这骂她?
她一把摔下筷子,“娘,今天那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若是我们不给钱村里人该怎么看我们,说我们欺负她们?”
“欺负?欺负咋了,村里人?你管村里人咋说,老娘可不怕她们!”
“娘,你好歹给爹留点面子。”
白大元在吃饭,似乎这不关他的事儿,这下可把白氏彻底惹毛了,她一把抢过白大元吃饭的碗,起身拿到了外面用力一甩,“吃,我让你吃!”
砰的一声碗碎了,一个窝头滚落在了满是泥巴的院子里,滚了几圈落在了鸡圈旁边,便宜了老母鸡。
“白大元,你就是个软蛋,老娘被你那侄女欺负,你他妈屁都不放一个,吃,你吃啥饭?””
“够了,你这婆娘要疯到什么时候?”
白大元突然丢下筷子站了起身,他双目喷火死死瞪着白氏,白海棠一瞧这架势有些懵,这爹是咋了,他从前可从来不敢顶嘴。
“爹……”
“丫头回你屋去,老子受够了这婆娘,今晚要好好教训教训,秋大红,我白家祖宗的脸都被你丢干净了,你还在家里撒泼,那清越姐妹住在家里这么多年,你拿她们当人看了?现在人家好不容易有了相公搬出去,你在这摆什么长辈架子,你还大伯娘,老子都替你害臊!”
白大元可从来都是耙耳朵,今天竟然硬气了一回,白氏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待反应过来她大喝一声,挽起了袖子一副要打人的架势,“好啊白大元,你疯了不成?敢和老娘顶嘴了?”
“老子今天就疯了,疯子对疯婆子!”
说着,白大元上前一把拉住白氏用力一推,白氏就滚在了地上,紧接着,他就扑上去坐在白氏身上,用力厮打,“臭婆娘,我让你嘴贱!”
“白大元你这杀千刀的快放开老娘,不得了了,杀人了!”
一更天,破院中依旧烛火通明,白清越正在收拾采回来的王不留行,白玉兰说背疼,她给她上了点药揉了揉也让她睡了。
萧临风正在修门,修好后试了试,“娘子,这五百文用不着了,你今天也算是出了口恶气了吧?”
他知道白清越是为难白海棠的,没想到,白海棠竟然肯乖乖交出银子来。
白清越很是得意,“那是自然,她们母女欺榨我们劳动力这么多年,怎么着也得吐点血出来,等下次大伯娘再来作妖,我逮到机会就拿回我们爹娘留下的地,他大爷的,白氏欠我的东西我要一样样的讨回来!”
见她如此粗辱说话,萧临风也见怪不怪,她要是大家闺秀文绉绉说话,那就不是白清越了。
“地?你们家还有地?”
这倒是让萧临风有些意外,没想到这姐妹俩除了这间破宅院外,另外还有地?
“自然有地,不过被白氏霸占而已,逮到机会我会慢慢讨回来,日后我们种点菜自给自足,那地就在不远的田埂下,位置好着呢。”
“那还等什么,既然你我成亲了也算是自立门户,这地白氏也该还给你了,不如我们现在……”
“急什么,我比谁都了解白氏,我在等一个机会。”
萧临风挑眉,“你是想……”
“没错,依照我对她们母女了解,她们不会就此算了,所以这地我迟早有机会拿回来,不急这一时。而且,我还得让她们当着全村人的面交出地契。”
萧临风不得不佩服她,“娘子你真是厉害,我看这白家村里的姑娘,恐怕没人是你的对手?”
“少给我戴高帽,人善被人欺,我白清越从来这里的第一天起,就立誓改变这操蛋的人生,你磨叽啥呢,修好了没有?”
“好了,不过娘子,这个家实在太破,恐怕修的了这里顾不了那里。”
房子太破了,能休憩的都休憩了,可也抵挡不了小偷光顾,这院墙太矮,稍微高壮一点的男人都能爬进来,那天玉兰说有人进来他已经猜到了,家里招贼惦记了。
这话一出,白清越放下手中的活抬眸看他,烛火摇曳之下,萧临风的侧脸很是好看。
她不由看的有些痴,这臭男人没事儿长这么好看干啥?
察觉自己有些花痴,她忙道,“我也想修新房子,可你也看到了,我们目前的情况还不能实现。”琇書蛧
萧临风关好了门忙一瘸一拐走了过来,居高临下看她,“不如我也和你们一起去采药?多一个人帮忙賺钱也快些?”
“你去?”
白清越摇头,“你腿瘸了没办法爬山,你就把心放在肚里,我说过能养活你,你就在家里给我看家护院,把家里照顾好,等我银子赚多了就修新房子。”
她不是没想过休憩房子,可手头卖草药的钱算下来只有二十两不到,这一家三口得开销吃饭,七七八八算下来没多少银子剩,如今草药的秘密也渐渐被村里人知道,这笔银子更不能乱用。
萧临风见她这样说,也拿了个小板凳坐了下来想说服她,“我盘算过,重新修新房子得要七八十两银子,若你的钱不够我可以……”
他的话还没说完,安静的院外却是传来了细碎的脚步声。
“嘘,有人。”
白清越瞬间起身,这么晚了又是谁来捣乱?孔二狗,白氏,还是……
“咚咚……”
轻轻的敲门声响起,白清越蹙眉,“谁?”
“清越丫头,是我啊张二娘。”
“张二娘?”
萧临风不认识张二娘,皱眉看她,“她是谁?”
“村里的泼妇,奇怪,这么晚了她来干什么?”
她不想见张二娘,朝外面喊了一声,“我们睡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院外张二娘不死心,“清越啊,我有好消息要告诉你,你听了一定高兴。”
白清越一听这话,怪了,黄鼠狼给鸡拜年了?
好消息,张二娘能有什么好消息?
“等着!”
吱呀一声,她刚刚打开院门,张二娘满脸堆笑就挤了进来,她的手里竟然提了一筐子鸡蛋和一些新鲜的芦笋,“清越,这是我的一点心意,你拿着给屋里人补补身子。”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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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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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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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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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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