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陆陆续续给晟善整理出一份名单,里面全是会威胁魔宗内部稳定团结的人。这份名单,基本和晟善心中的那份相符。
白日里晟善恶语相向,等苗臻累的睡过去。他便将苗臻抱到床上,趁着系统不在,小心的亲吻几下。
明明是爱人,却搞得像偷.情。
苗臻整理的那些资料,制定的整顿计划,晟善都会私下偷偷地看。这都是苗臻的心血,他将它们记在心里,暗中按照计划行事。
不仅苗臻想让魔宗变得更好,晟善也想。
在他的预想里,等摆脱了系统,魔宗就会成为他和苗臻的家,没人不希望自己的家越来越好。
而且晟善自知他做的事情太过分,从将苗臻按在佛前侵犯的那刻起,他就知道他已经伤透了苗臻的心。
他要想办法求苗臻重新接受他,一个可以帮助苗臻实现理想的魔宗,说不准能让苗臻开心一些。
晟善整日伪装成冷血的魔宗宗主,等系统不在,便开始私下安排向北岳清理宗门里的老鼠。再偷偷亲亲睡着的苗臻,纠结一下下一步的计划到底要不要实行。
第三阶段的计划,他一共有好几种。
第一个是他还没爱上苗臻那段时间制定的,那时候他选择逼死苗臻自己活下去,制定的计划也更加狠厉。
他会在苗臻彻底依赖上他之后,亲自告诉苗臻双重人格都是骗他的。再在苗臻最绝望的时候,将他扔出魔宗。北部雪峰终年飘雪,他根本没能力下山。
苗臻会被少林废了武功,是晟善意料之外的事情。他没想过苗臻会变成现在这副柔弱的模样,他的原计划只是让苗臻精神崩溃。在茫茫大雪中,绝望自尽。
但后来他爱上苗臻了,这个计划取消。他把知情的向北岳隐藏起来,派到幕后帮他处理事务。找了一个借口,将图谋不轨的王长老关进地牢。
后来这个计划里,他和苗臻最后都能活下去。
既然苗臻的存在是威胁到世界运转,那他可以先将苗臻囚禁起来。再放出假消息,哄骗他说魔宗与外族勾结,皇帝遇刺,铁蹄已然踏足中原。
再找来几个假和尚假百姓,说他的国家已经不复存在,他有一整个魔宗可以帮他演戏。等本就精神不振的苗臻,看到他伪造的战火后的村庄,再听到从少林寺逃出来的假和尚,说少林寺被烧毁,一切全都消亡。
依照苗臻对这片土地的感情,他会瞬间崩溃。
在他的认知里没有揭竿而起另立为王的想法,皇室所有继承人全被杀死,那苗臻会觉得,无论他做什么他都无力回天。
到时候他自然就会放弃,不会再有带领武林协助朝廷御敌的想法。
他再也不会阻止影响世界运转,系统多半会判定任务完成。
这样及保全苗臻,又能趁机摆脱系统。
晟善越不舍得伤害苗臻,他能想到的办法越多。
苗臻不是笼里的金丝雀,他有梦想他是个活生生的人。那次苗臻在佛殿里哭的太可怜,晟善的心一抽一抽的疼。
或许对苗臻来说,失去信仰堕落成这副模样,比死亡更让他痛苦。
在佛前侵犯苗臻,是晟善的第二阶段计划。
可他愈发觉得自己做错了。
晟善给了向北岳一份新的暗杀名单,交代几句事项,便叫他离开了。
窗外的风雪越来越大,晟善心中有些不安,他一个人坐在卧室里沉思。脑海里全是近来发生的事情。
苗臻身子日渐消瘦,全靠梦想和同爱人的约定勉强支撑着活下去。
晟善喝了口茶,茶水早就凉了,冰冷的感觉让他更加烦躁。
苗臻说话向来细声细语,苗臻从没见过他尖叫哭喊的样子。哪怕他伪装成雪山老魔强行侵犯,那人也只是哽咽几声。
可那日在佛前,苗臻发出晟善从未听过的声音。
他一直在悲鸣,哭喊道声音都有些变调。他像是在求佛祖不要怪罪他,更像是在哀求佛像救他脱离苦海。
那晚晟善思考了很久。
他错了,他很后悔。
他以为自己能狠下心逼得苗臻崩溃,逼得他彻底放下所有理想和坚持。
可那样,他还会是苗臻吗。
晟善的新计划正在实施,他最近没有再言语侮辱苗臻。魔宗内部比先前好上许多,但他担心操之过急,会引起反扑。
他正在思索,系统忽然在他脑海里道:【你再搞什么鬼。】
晟善面不改色,平静的道:‘你又抽风了?’
系统冷笑一声,找出一个文件。它点开其中一个视频,晟善脑海里出现一幅幅画面。
全是系统不在时,晟善私下做的事情。
包括他轻柔的偷吻苗臻,悄悄给苗臻上药,派遣亲信去伪造战火后的村庄。
晟善心下一紧,手边的扶手瞬间变成粉末,‘你监视我。’
【上回发现你不对劲,给感情屏蔽器做升级的时候,顺便加了一个监控。】系统冷笑着,【你小动作可真多,活着不好吗。】
它说完,一股强大的电流席卷晟善的身体。
系统似乎很生气,它一边惩罚晟善,一边厉声道:【一个两个都要反抗我,你们疯了吗!这个世界的人就是NPC,你们一个个的都跟NPC谈恋爱。还爱的死去活来,怎么都不肯离开。你们有点责任意识好不好,你们是来做任务的,不是来度假旅游的。】
晟善的意识开始模糊不清,另一个房间里的卜良听到倒地声,拍门闯进来。
他焦急的扶起倒在地上的晟善,“你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犯病!”
他正欲给晟善治病,大门忽的又被人敲响。
晟战的声音传进来,他恭敬的道:“父亲,孩儿有事找父亲商量。”
………………
苗臻每天给自己加油鼓气,自从被按在佛前侵犯后,他几度想要自杀。这件事对他打击太大,他几次将白布挂在房梁上。抬头静静的看一会,又重新拿下来。
从小师父就教导他生命来之不易,他现在身体虽然大不如前,但也算得上是健康。世间美好的事物太多,他和晟善还有约定。
一想到晟善,苗臻就觉得他其实还可以再坚持下去。他们说好等乱世结束,就要一起周游世界。晟善总说海的另一端有许多国度,那里有苗臻从未见过的风土人情。
尽管不知道晟善是怎么知道这些的,可他说的话,还是让苗臻十分向往。
桌案上的烛光渐渐燃尽,熄灭没一会,再次被人点上。
苗臻揉着额头,打起精神继续处理内务。晟善早就不再给他看宗门内部的信息了,不过还好,他前些时候看的快,该了解的都知道的差不多了。
最近晟善心情似乎很烦躁,每次和他做的时候,动作都又快又狠。
身后那处时不时传来阵阵钝痛,想起近来发生的事情,苗臻不由得长长叹口气。
他只将身体当做皮囊,却从未想过这皮囊还能给他惹来这么大的麻烦。
整顿魔宗的计划已经接近完善,适合执行计划的人手也以安排妥当。一切准备就绪,只差晟善点头。可惜此时掌控身体的是雪山老魔,晟善不能再按照原计划成为武林盟主。
苗臻正在凝眉沉思,小秋霞突然慌慌张张的跑进来。
她没有理会身上的雪花,推着苗臻就要把他往柜子里藏。
被她推着走了两步,苗臻疑惑的问道:“秋霞这是怎么了?”
小秋霞急急地道:“我听到有人传,说是宗主被人暗算昏迷不醒,现在毒医大人正在给他解毒,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但宗门里的人开始不老实,我在少宗主门外,听到他和王长老密谋。少宗主要下毒,他想要夺权,已经带着手下的人在杀宗主亲信。王长老对夫人有不轨之心,你快躲起来,千万不要被他找到!”
听她这么说,苗臻微微皱眉。从账目流水和这些时间看到的信息里,苗臻很早便发现少宗主有谋反之意。他发现以后,立刻将事情告知雪山老魔。m.χIùmЬ.CǒM
原以为他会重视一些,没想到事情还是发生了。
她一边说,一边将苗臻塞进衣柜里。
外面传来凌乱的脚步声,小秋霞猛地关上柜门。她用身子死死的抵住柜门,又觉得这样不妥。她深吸口气,佯装镇定的站在一旁。她年纪尚小,也不会武功。此时怕的厉害,娇小的身子止不住的颤抖。
大门被人一脚踹开,苗臻倚在衣柜里,听到外面传来王长老阴冷的声音。
“小妮子,我说你慌慌张张的跑什么,原来是给你家夫人通风报信去了。那小美人呢,藏到哪了。”
周围围了一圈黑衣男人,各个凶神恶煞不怀好意。
小秋霞紧抓衣服,哆哆嗦嗦的道:“我我我来的时候,夫人就已经不在了。我也不知道他去哪了,我什么都不知道,秋霞只是个小丫鬟。”
“你还知道你只是个小丫鬟,地位不高管的倒不小。”王长老视线扫过房间各处,墙上挂着斗篷,床上摆着外套,人很明显没有离开。
他一把拉住小秋霞的手腕,“这房间就这么大,你还真以为我找不到他了?”
小秋霞疼的直掉眼泪,还死咬着牙硬撑,“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王长老冷哼一声,用力将她甩到一边。
小秋霞爬到桌案下面躲起来,惊恐的看着这些人搜找屋内所有能藏人的地方。
王长老站在桌案旁,拿起摊在桌上的纸张,借着烛光看了一会啧啧道:“字美,人更美。他今年应该是十七岁,这水灵灵的小美人跟了雪山老魔那不解风情的疯子,岂不是糟蹋了好东西。”
小秋霞摸出一把小匕首,比比划划的想要捅烂这变态的下三.路。
从苗臻来魔宗开始,她就成了照顾苗臻的贴身小丫鬟。虽然夫人平时不爱说话,也总是在生病,但对她却很好。
魔宗弟子修炼魔功后大多嗜血残忍,姐姐和姐夫又都很忙碌。小秋霞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自从苗臻来了,她才找到个伴儿。
苗臻性子温和,对她也甚是喜爱。照顾他的这段日子,小秋霞第一次知道自己的名字到底怎么写,大雪山外面的世界又是什么样。
她还想着等宗主跟夫人重归于好,她就可以跟夫人一起下山去看花海。
下属们将屋里全找了个遍,只剩下一间大衣柜没有翻过。
王长老抬手示意属下们不要动,自己往衣柜走去。他特意将脚步落的极重,每一脚都像是踩在别人心脏上。
他一步步走到衣柜前,猫抓老鼠一样缓缓拉开衣柜,想要欣赏猎物绝望惊恐的样子。
就在衣柜打开的瞬间,一道寒芒迎面向他袭来。
苗臻平日里病恹恹的样子给人留下的印象太深刻,王长老没想到他还会反击。
他一时间没有察觉,那一刀来的又快又狠,直接在他脸上划出一个长长的划痕。
若不是身为武者的本能,让他身体下意识的躲了一下,恐怕这一刀会刺破他的喉咙。
一击不成,苗臻没有迟疑。在被抓住手腕之前,对着王长老胸口捅下去。
刀尖刺破衣服,却发出乒的一声响。
苗臻对这声音并不陌生,王长老这是戴了护心镜。
他凭着与人战斗的经验,猛地侧身躲过王长老的拳头,同时手中武器再次刺上去。
匕首刺入王长老的左眼,王长老发出愤怒的吼声,抬手一把掐住苗臻的脖颈,将他重重的撞在衣柜上。
苗臻身子本就是强弩之末,这一撞之下,手上再没了力气。
血顺着他额头滑落,他松开匕首,可匕首却没有掉下来。依旧插在王长老的眼睛里,看上去极为骇人。
小秋霞没想到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夫人,打架居然这么猛。
她愣了愣很快便反应过来,见没人注意自己。她蹑手蹑脚的爬出桌案,溜出去找人帮忙。
………………
卜良正在和晟战对峙,他原本就觉得这对父子没什么感情。
晟善突然发病没办法回应叫门,卜良没有拖延太久,晟战便察觉异常,擅自闯进来。
在他进门之前,卜良把晟善扶起来,让他端坐在椅子上,试图掩盖他身体的虚弱。
系统已经不再电他了,晟善被卜良强行叫醒,现在精神还有些恍惚。他下意识强撑住表情,晟战一时间也看不出他到底怎么回事。
他恭敬地跪在地上道:“父亲,我最近发现宗门里有人失踪,父亲可知此事。”
卜良知道晟善现在说不了话,就代为回答:“滚出去,我们忙着呢。”
晟战眼神一凌,“这里没你说话的份!”
他抬手一挥,一股掌风袭去。卜良顿时被打的倒飞出去,晟战见状,猛地站起身。
他走到晟善面前,得意的笑道:“原本我还以为我是听错了,原来没有,方才你还真的是在痛呼。”
他手里晃着一个小瓷瓶,“本来是打算给你下毒的,可惜这毒水你还没喝,就先犯病了。可是内力反噬?我就知道你这么急于修炼魔功,身子肯定吃不消。”
几个黑衣人闯进来,他们都是晟战的手下。
晟善见状,便知道这些人是要杀死他,抢夺宗主之位。
他身体还需要一定时间恢复,系统还指望着他做任务刷评分,这种时候没再出来捣乱。
晟善身子渐渐恢复力量,他冷着脸任由晟战冷嘲热讽。
宗主令牌放在哪里只有他知道,魔宗只认令牌不认人,拿不到令牌晟战就不敢杀他。
就在这时,门口忽然跌跌撞撞跑进来一个人。
听到脚步声,房间里的人都猛地看过去。
小秋霞没想到这里会是这样的阵仗,只是她也顾不得这么多,冲晟善焦急的喊道:“王长老带着人去夫人那里了,他们要强迫他,宗主求你救救夫人!”
说罢,她跪在地上开始不住磕头,“救救夫人吧,夫人是好人,他不该遭受这种事。他受不住的,救救他求求宗主了!”
晟战在旁边看笑话,他嗤笑一声道:“指望他救苗臻?你觉得他现在这样还能救人?”
他嘲讽的话还没说完,身子忽的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飞出去。
晟善略显吃力的站起身,他咽下口中的血,视线冰冷的扫过周围那群黑衣人:“宵小之辈,我看谁敢拦我。”
.………………
宗门内已经乱作一团,宗主夫人卧房的门四敞大开。外面的风月涌进来,吹灭屋中的蜡烛,这里愈发的冷了。
王长老捂住眼睛,一股股血顺着刀身滑落。他手下正欲帮他处理伤口,王长老似是气急,抬手挥开下属。
修炼魔功本就使人易怒,此时又被一个看似柔弱的猎物捅瞎一只眼睛,王长老怒气上头已然失去理智。
他抬手直接将匕首硬生生的拔了出来,旁边的手下惊骇的后退数步,被匕首上的眼球吓得不轻。
王长老把匕首往手下怀里一塞,神色狰狞的将衣柜里的苗臻扯出来。
那看起来已然失去反抗能力的人,忽的顺着他的力道往他怀里靠了靠。紧接着,王长老只觉得脖颈传来一阵细微的刺痛。
他立刻反应过来,毫不犹豫将手中的人扔到地上。
苗臻手中藏着的银针,被他用内力震碎。他反应太快,苗臻没来得及彻底将毒针扎进去。
王长老这下扔的太狠,苗臻只觉得自己五脏六腑都移了位。他吐出一口血,双腿疼的厉害。他强撑着身子,眼睛快速扫过周围,寻找下一次突破的机会。
下一秒,王长老便掐住他的脖颈,将他提起来。
他仅剩的那只眼睛里满是杀意,声音嘶哑的道:“差点忘了你曾经是江湖新秀少林翘楚,就算被废了内力,拳脚功夫和江湖经验还是在的。原以为是指无力反抗的玩物,没想到还会挠人。”
说话间牵动脸上的伤口,王长老疼的吸了几口气,嗤笑一声道:“挠的还真狠,上次我见到你时,你一掌将我打成重伤。这次见你,你又废了我一只眼睛。新仇旧恨,今日我就统统跟你找回来!”
苗臻呼吸愈发困难,王长老见状,将他高高的举起,又猛地砸在地上。
落地的瞬间,苗臻的左腿传来剧烈的疼痛。他下半身顿时失去力气,剧痛刺激着他的神经。王长老发了狠,不住的殴打他。
等苗臻反抗幅度越来越小,王长老伸手开始拉扯他的衣服。王长老武功高强,苗臻却只是个身子虛弱的普通人。他的右腿似乎是断了,肋骨折了一根。他的身子到处都在疼,血从伤口流出,染红他原本白皙的皮肤。
王长老要做什么,苗臻很清楚,周围围着的那些人同样也打算对他做那种事。
苗臻冷笑起来,眼中带着从未出现过的寒意。
面对接下来将要发生的事情,他没有一丝恐惧。他深爱着晟善,哪怕被雪山老魔欺辱,他都无法对那副身子下狠手。
那也是晟善的身体,作恶的是雪山老魔,晟善是无辜的。他希望晟善醒来的时候,还能像过去一样,活蹦乱跳像条撒欢的大狗。
而眼下的王长老等人与他毫无关系,袖子被撕碎的声音没有让他出现一丝一毫的惊恐,反倒是让他前所未有的愤怒起来。
他这鱼死网破的狠厉劲,让王长老一时间都觉得骇然。他单手制住苗臻的手腕,看着苗臻冷意,他嘲讽的道:“你这是为谁守身如玉呢,为你的晟善?你还真是蠢啊,被骗了这么久,还傻傻的跟在他身边。”
苗臻眉头紧锁,剧烈咳嗽几声,沙哑的道:“你什么意思。”
王长老来的路上,曾经幻想过苗臻见到他时的模样。他想看到苗臻绝望哭喊无助脆弱的样子,而不是现在这般冷静。
冷静到仿佛在他眼里,他们这些人不过是一□□诈鼠辈,可悲的跳梁小丑。
王长老咧嘴笑道:“你莫不是真当世界上有什么双重人格,晟善骗你的。你们之所以能碰见,是他特意去少林寺的路上等你。当初我们围追堵截,把你们逼上山崖,都是受他指使。连该说什么话,该有什么动作,都是他亲自指导我和向北岳的。”
他顿了顿,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册子,在苗臻眼前抖了抖,“你知道这是什么吗?是他给向北岳的计划,李蓝恬你应该认识。他和许娘子都是魔宗弟子家眷,他们合起伙来,演一出大戏给你看。为的就是让你相信什么是狗屁的双重人格,日后好拿这个骗你。不信你去问问秋霞那小妮子,看她认不认识许姐姐。”
苗臻死死地盯着那个小册子,紧抿着嘴唇没有说话。
王长老又道:“你是不是觉得他为了保护你丢了一只眼睛,是真心喜欢你。其实那只眼睛是他自己挖出去的,用一只眼睛将一个无欲无求的圣僧破戒,他亏吗?一点都不亏。一只眼睛换一个美人的死心塌地,那美人还是个少林寺的下任方丈,武林盟主候选人。是个天之骄子,闪闪发光的人啊。能把这样的美人锁在身边压在身下,这种好事,我怎么就没碰到。”
制住苗臻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松开了,可苗臻却还保持着原来的姿势。
他大脑一片空白,王长老说的话在他耳边回荡,他一时间分不清他是不是听错了。
从王长老进来到现在,甚至还不到半炷香的时间,可苗臻却觉得仿佛过了很久。
久到他清楚的意识到,短时间不会有人来救他。他必须拼尽全力保全自己,哪怕身子大不如前,每次挥刀胸口都会钝痛,他还是要坚持下去。
现在面临的困境,对他来说就像是儿时噩梦重现。
他幻想着晟善能像是话本里的英雄,在危急关头突然出现,将他从噩梦里拉出来。
晟善一直没来,他也不怪他。毕竟晟善的人格在沉睡,现在掌控身体的是雪山老魔。那人本就不爱他,又被人暗算自身难保。他们非亲非故,苗臻不指望强迫过他的人救他。
可是他刚刚听到了什么。
苗臻伸手去拿那个小册子,王长老欣赏着他的表情,大大方方的将册子递过去。
苗臻不死心的从头翻到尾,上面字体潦草却异常的工整,这是晟善的笔迹。不仅字迹,连用词方式,说话习惯,都一模一样。
王长老按住他的肩膀,在他耳边轻声道:“被他盯上,你还真是可怜。你以为你当初杀死的那些黑衣人真的是你的仇家,不是的,那是伪装过的魔宗弟子。他们和晟善有仇,被派过去送死了。”
他的话里有真有假,不过这又有什么。七分真三分假,苗臻也没办法分辨出来。
“如果没有他,你不会破杀戒,更不会破色戒。你依旧是少林寺风风光光的妙真和尚,武林交口称赞的新秀翘楚,甚至还会成为最年轻的武林盟主。现在好了,你被将你养大的师父亲手废了武功,逐出少林再无去处。被迫雌伏人下,日日承受侵犯。现在他还玩腻你了,你看,他明知道我要做什么,都不来救你。”
“你根本不了解他,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背叛宗门吗?因为他是个疯子,彻头彻尾的疯子。做事全凭喜好,想折磨谁只是一个念头的事情。”王长老抬手擦掉苗臻脸上的泪水,一字一顿的道:“他把你毁了啊,妙真和尚。”
随着他的话音未落,苗臻本就苍白的脸上再无一丝血色。
他胸口剧烈起伏,眼睛有些发直。王长老欣赏的他的表情,会挠人的猫逗弄起来虽然有趣,但太有野性,就要被剁掉爪子磨掉牙齿。
他伸手一点点扯下衣服,想要品尝果实。
刚才还呆呆傻傻的人,忽的抬手一刀刺进他的脖颈。
王长老手都按上苗臻的腰了,他离得太近,根本没机会躲闪。他没想到苗臻袖子里还藏了武器,更没想到苗臻的精神居然还没有崩溃。
苗臻刺的很用力,他不喜欢杀人,平日里下手也多有留情。
但这回这一刀他用了全力,势必要一刀杀死王长老。
王长老的身体软倒下去,苗臻踉跄的站起身,又被黑衣人团团围住。
他靠着柜子,艰难的支撑身体。
苗臻环顾四周,绝望的发现自己已经逃不掉了
他的匕首还差着王长老身上没有拔下来,苗臻弯腰捡起掉在地上的长剑。
外面喊杀声吵闹的让他心烦,被这群人摸过的地方,哪怕隔着衣服,都让他感觉恶心。
最让苗臻难过的是,他和晟善的一切都是假的。
王长老死了,他的属下却没有多大反应。他们本就是因为利益凑到一起,没有丝毫感情。
剩下的人里,有的是为了得到魔宗魔功秘籍,有的是为了参与叛乱好获得更高的地位。而其余的两人,则是为了苗臻来的。
苗臻不明白自己到底有什么好的,他老实本分的做人,从没有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为什么一个两个的,全都盯上他。
王长老如此,眼前这两人如此,就连晟善都是如此。
“为什么?”苗臻轻声喃喃道:“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其中一个男人听见了,随口道:“你长得那么好看,见谁都笑,不就是勾引别人吗。”
苗臻没有理会男人的话,他问的不是这两个人。
他是在问晟善,为什么要这么对他。
苗臻是个孤儿,因为童年的事情,他对少林没有归属感。他的梦想很简单,他就是想有个家,家里有一个不离不弃永远爱他的人。
遇到晟善后,苗臻以为他的愿望终于实现了。
他失去一切,换来了一个晟善。有得必有失,苗臻一度认为这是他的幸运。
世间悲欢与他,皆为命运的恩赐,可命运为什么要这么对他。
身上疼痛愈发厉害,周围的黑衣人看出他已无还手之力便各自散去,只留下那两个男人一步步向他逼近。
苗臻不明白自己怎么就落得这副田地。
他垂着头沉默片刻,忽然轻笑着摇摇头。原来这就是对他的惩罚,他不该任性背叛佛门,不该一时冲动铸下大错。
他想少林寺了,他想回去找方丈和师弟。
可他很清楚,自己再也回不去了。他将一切都赌在晟善身上,最后输的这么彻底。
房门没关,风雪声大的可怕,男人的狞笑声还在耳边回响。
苗臻很害怕,他不想再被侵犯侮辱。
这个世界过去是多么美好,现在就有多可怕。
他用力的提着剑,将它抵在自己胸口。
就在这时,外面踉跄着跑进来一个人。
晟善身上带着伤,见到房间里的一幕,他连忙喊道:“苗臻!住手,你别怕我来了,你别怕,快把剑放下!苗臻!”
系统还在叫嚣:【要死了要死了,成了成了!】
晟善掷出两枚铜钱,瞬间结果那两名黑衣人的性命。
他正要再打掉苗臻手中的剑,却看到苗臻流出一行血泪,听到他苦涩的笑道:“晟善,你也是来羞辱我的吗。”
紧接着,苗臻一剑刺入胸口,那位置正是他的心脏。
晟善身子还没恢复,他冲出重围一路跑过来,想要保护他的爱人,却没想到会是这一幕。
他接住苗臻的身体,想要救他又不敢拔.出剑。向北岳扛着卜良跑进来,卜良只看了一眼,就知道没救了。
一滴眼泪落到苗臻脸上,弥留之际,苗臻看到晟善抱着他绝望的哭喊。
他原本想问晟善很多问题,只是他现在很害怕晟善。
看到晟善现在的样子,苗臻想,晟善或许也曾对他有过一点点的爱意。
抱着怀中逐渐冰冷的尸体,晟善已然猜到苗臻为什么要怎么做。
他徒劳的呢喃着:“你等等我,我已经找到办法了。等等我啊,我们可以一起活下去的。我爱你,我真的很爱你……我不会再骗你了。”
苗臻的尸体毫无反应,似乎在无声的呵责他,质问该让人如何相信他。
晟善眼中的理智渐渐消失,他吐出一口血,喉咙里发出嘶哑的声音。
那声音似哭似笑,吓得旁边的向北岳和卜良都齐齐后退一步。
晟善喃喃道:“等我处理完一点事情,我就下去陪你。”
他吻了吻苗臻冰冷的唇瓣:“等我。”
系统正在庆祝任务完成,它没有理会崩溃到几乎发疯的晟善,打开防御开始吸收任务完成后产生的能量。
苗臻产生的能量异常的多,可能是这个任务目标意志太坚强。
系统没有在意这个细节,依旧正常吸收。
等它内存条全部装满,它开始意识到不对劲。
系统尝试开启防御系统,却发现系统异常。一股股强大的能量源源不断的钻进它的空间。
系统已经吃不下了,它想跑,却怎么都跑不了。
所有离开的通道都被这股莫名的能量封死,系统四处乱撞,尖声叫道:【晟善!你发什么疯,你这样下去,你也会死!】
回答它的只有晟善如同梦呓般的喃喃低语,‘都去死,都下去给他陪葬。’
系统太清楚这能量是什么了,它路过一个小世界,发现那里有一个创世神。那神明太过孤独,它拿着假合同哄骗着创世神,强行签订后,又抹除了神的记忆。
而晟善就是那个创世神。
小世界的创世神对于时空穿越总局来说,不过是一个等级高点的NPC,但对于普通系统,却是十分强大的存在。
失去记忆而被压制的能量从晟善灵魂里源源不断的涌出,系统的内存条全都报废,备用芯片也所剩无几。
它苦苦哀求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为了完成任务,你不要怪我。我只是做任务而已,我没有伤害他啊。】
【放过我对不起我要死了,我真的要死了!】
系统不停的在修补自己,可破坏的速度实在是太快,系统空间里全是滋滋的电流声。
晟善冷笑道:‘是啊,是我害死了啊。而你错就错在,不该活着。’
随着砰的一声响,系统芯片再次炸开。它的数据愈发混乱,说话间也带着惊恐,【你别这样,我会死的我会消失的!求求你,你想想苗臻人那么好,肯定不忍心看我……】
【放过我求你了!不要不要!!我不想死!】
它的声音越来越小,等到最后一个芯片都烧毁。系统再也没有声音,整个系统空间,也随之消失不见。
晟善抱紧怀里的尸体,他已经恢复神明时期的记忆。他能感觉到苗臻的灵魂还没有离开,抱着最后一丝希望,他将自己的一缕残魂与苗臻灵魂绑定。
一个新上任的系统从这世界路过,检测到这里有一个优质的灵魂。
系统开芯的跑过去,入眼是一片狼藉的卧室。
在房间靠近衣柜的地方,站着几个人。一边悲伤落泪,一边围着两具尸体试图抢救他们。
一个年轻和尚的灵魂站在一旁,茫然的看着眼前这一幕,系统检测出这就是它相中的宿主。
它跑过去,热情的推销自己:【你好,我是时空穿越总局的系统编号5210。我觉得你很有发展空间,我想和你签订合同,你看看合不合适。我给你讲哦,我们这里待遇特别好……】
那和尚歪头听着它介绍,他眼中带着忧伤,似乎很难过。
等它说完,和尚柔声笑道:‘不知为何,小僧醒来后就记不太清楚事情。若是施主不介意,那小僧便随施主去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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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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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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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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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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